虛驚一場,來人是老隊長,堂堂正正,開門的是陳翠花,也是大大方、方。
看他們的親熱勁,不算如膠如漆,也是六月的蜜罐,夠甜的。
整得方玉蘭也大受影響,一個勁的往白手身上粘。
樟樹也受到震動,搖搖晃晃。
白手倒是認真到位,全神貫注,守了老半天,不見老隊長出來,也沒別的人出現。
白手終于大著膽子,翻牆進院,匍匐前進,來到陳翠花房間的窗邊。
里邊鼾聲如雷,分明是老隊長發出的。
白手失望,白手翻牆而退。
回去的路上,方玉蘭忍不住的催問,“小白,為啥不再堅持一下?”
“姐,人家老隊長都睡下了。既然老隊長在,陳寡婦最傻,這種情況下也不會讓別的男人進門的。”
“萬一有呢?”
“這怎麼會有萬一呢?”
方玉蘭幽幽的舉了一個例子,“有一次,我家童九陽在家,有的人還膽大包天,還潛進了我家的柴房呢。”
白手只好呵呵的笑,方玉蘭說的是他。
方玉蘭也是在暗示白手,可白手傻傻的,還往自家方向走。
這是個岔路口,往左去白手家,往右去方玉蘭家。
方玉蘭急了,伸手就拽住白手的胳膊,拽著他往右拐。
白手嚇了一跳,但馬上明白過來,呵呵一笑,瞅瞅四周沒人,他的手也就大膽起來。
這下倒好,出門辦事,結果是辦了自己的事。
出門是兩個人,回家的卻是白手一個人。
上半夜九點半出的門,廠里還在上班,回來時已是下半夜一點十分,餅干廠早已下班。
只是苦了白手,樓上還有一個丁老師,平時她就喜歡懶在這里,今晚也不例外。
累,並快樂著……
幸虧白手有個規定,餅干廠上午不上班。
這樣做的好處,是晚上可以認真上班,第二天上午可以睡個懶覺。
今天白手不用出門,可以盡情的睡到太陽曬在屁股上。
可是老隊長來了。
白手母親讓白手二舅去叫白手,白手不得不起床下樓。
老隊長坐在石桌邊的石凳上,一邊抽煙,一邊眯著一對老眼,在白手身上瞄來瞄去。
白手還是那樣,喜歡蹲在石桌上吃飯。
一大碗稀飯,一碟咸菜,外加兩個麥粉團。
以前窮的時候,只有稀飯咸菜,頂多兩個小時,撒泡尿就沒了。
現在生活條件大大改善,麥粉、米粉和玉米粉都是現成的,吃飽已不成問題。
白手向來能吃,在生產隊時就有吃貨的外號,他手上的兩個麥粉團,簡直就是兩個拳頭。
吃得香,吃得也快,老隊長一支煙沒吸完,兩個麥粉團就已入肚。
老隊長只有羨慕的份,“土崽子,就你這吃法,兩個大人的飯量都扛不住啊。”
“別眼紅,听說您老人家,年輕時還一頓能吃半個豬頭呢。”
“誰說的,誰說的,那是造謠。”
“呵呵……我看不是造謠。瞧您老現在的智商,肯定是吃豬頭吃得太多的緣故。”
老隊長氣得拿起拳頭,往白手的臀部擂了幾下。
白手不為所動,捧著大碗,將稀飯喝得一干二淨。
“老叔,大上午的,什麼歪風邪氣把您老給吹來了?”
老隊長哼了一聲,一本正經的,像當隊長那會的模樣,“手,知道這幾天村里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不知道。我不串門,消息不靈通。”
“少給我裝蒜,快說來听听。”
“陳老二家的閨女有婆家了,童九春家的老母豬生了七個仔,水缸的老婆在醫院生孩子,生了三天還沒出來,童七叔的稻田長了蟲子,那蟲子大得嚇人……噢對了,白手老板,也就是本人的餅干廠添了發電機,再也不用受跳閘斷電的晦氣了。”
“土崽子。”老隊長神神叨叨道︰“還有一件大事,陳翠花家的大黃,前天晚上被人給逮走了。”
白手故作驚訝,“真的?”
“真的。”老隊長瞪著雙眼,死盯著白手。
“這也算大事?”白手面不改色心不跳。
老隊長一字一句的強調,“對我來說,這就是大事。”
“噢,也對也對。你未婚妻的狗丟了,對您老來說就是大事。”
“我答應她了,三天之內破案。”
白手樂了,“就您還破案?呵呵……”
“土崽子,給句實話,是不是你干的?”老隊長又拿眼死盯著白手。
“呵呵,我想干,但沒來得及干,有人就替我干了。”
“是不是你干的?”
白手不正面回答,卻反問老隊長,“老叔,您是了解我的。我窮的時候,敢去背死人掙錢。現在我有錢了,不是萬元戶,也是萬元戶他弟弟。您老說,我還會干那些下三濫的事嗎?”
老隊長無言以對,這小子變化忒大,戴新手表,穿新皮鞋,頭發又齊又亮,兜兜上插著兩支筆,真不像會偷雞摸狗的樣子。
“信你了。手,但你得幫我。”
“幫你什麼?”
“幫我破案。”
白手連連搖頭,“幫陳寡婦?不干不干,除非太陽打東邊下山。”
“土崽子。”老隊長給了白手一拳,央求道︰“幫她就是幫我。手,這關系到我下半輩子的幸福。”
白手差點噴水,還下半輩子,您老也就下山的太陽,亮也亮不了幾年,哪還有什麼下半輩子。
“好吧,看在您老的面子上。如果我听到什麼,或看到什麼,我一定在第一時間向您老報告。”
老隊長起身,走兩步又折回來,在白手身上嗅了嗅。
“老叔,你這是干啥?”白手大惑不解。
“嘿嘿,沒有狗肉味,沒有狗味。”
老隊長笑著走了。
白手破口大罵,“老家伙,小心半夜爬山頭閃了腰,下半輩子馬上就沒了。”
罵歸罵,事還得辦,抓陳寡婦的現行,就是幫老隊長的忙。
又到晚上,餅干廠又要開工。
到了九點,白手又往外走。
家里人不敢問白手,怎麼老是中途出門。
母親能問,“手,你又干嘛去呀?”
白手只好撒謊,“媽,老叔交待的差使,我不得不去呀。”
母親最尊敬老隊長,“噢,那快去,好好辦事哦。”
白手趕緊出門。
接著方玉蘭也溜出來,趕上白手,一起朝陳翠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