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明白了,這個女人是光頭和于小明的人,是他們派到馬小路身邊的臥底。
明擺著,他們要吃掉馬小路的貨。
可是,嚴酷的事實是,現在這貨不再是馬小路的,而是他白手的貨。
一旦這批貨被他們吞掉,馬小路只能找他白手要。
白手屏住呼吸,扭頭看了看方玉蘭。
方玉蘭顯然也想通了這個道理,伸手做了個拿刀砍的動作。
白手點點頭,從包里拿手帕。
真是心有靈犀,方玉蘭也拿出手帕,與白手一起,看著對方,將手帕系在臉上。
二人正要出手,門外又進來倆人。
只听光頭說道︰“貨是真的,大家快搬。”
五個人,開始往外搬貨。
不等白手先動,方玉蘭已經縱身飛出。
白手看得傻傻的,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方玉蘭真正出手。
不到十秒鐘,肯定不到十秒鐘,方玉蘭閑庭信步,光頭和于小明他們五人全倒。
要不是方玉蘭瞪了一眼,白手的傻勁還過不去。
白手先跑去關門,再跑回來,幫著方玉蘭拿繩捆人。
院子里就是繩多,麻繩棉繩尼龍繩都有,估計是馬小路備著捆貨用的。
五個人都被捆得結結實實,嘴上也都塞了破布和臭毛巾。
方玉蘭一手一個,將昏迷的家伙拖進出租屋,再把門鎖上。
白手想起了對方的板車,急忙出去,把那板車拉得遠遠的,再回到院子里。
“姐,你厲害。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功夫?”
“以後告訴你。”方玉蘭拿下自己臉上的手帕,也把白手臉上的手帕拿下來,都塞進自己的包里。
“可以教我嗎?”
“不能。”
“為什麼不能?”
“因為,因為需要童子功才能練成。”
“我……”白手語塞,他已經不能練童子功了。
“ , 。”有人在敲院門。
白手跑過去,通過門縫往外一瞅,是老魏到了。
老魏的板車挺大的,二十件貨只需疊成三層,三個人一起搬運,很快就完事了。
這個過程,仨人一言不發,老魏更懂規矩,僅僅只看了方玉蘭一眼。
白手也沒有告訴老魏,剛才那個小小的插曲,怕老魏知道後害怕。
動身前,老魏問明去向,才吩咐白手,路上遇到任何人,都由他負責開口。因為白手和方玉蘭都是外地人,不會說文州話,開口就會引來懷疑。
老魏拉車,白手推車。
方玉蘭鎖好門後,將鑰匙扔進院子里,再匆匆的跟上。
老魏有經驗,不走剛才進來的路,而是往胡同深處走。
多虧了老魏,他們仨離開不到十分鐘,就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沖進了院子。
又過了幾分鐘,工商的“打辦”人員,足有二十人以上,像風似的沖了進來……
白手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老魏腳頭快,白手有耐力,大板車提前到達目的地。
六清縣城位于海邊,有個小港口,能靠五百噸以下的海船。
那條寫著“溫1012”的船,裝載量兩百噸,已裝滿沙子,正靜靜的停在泊位上。
天早已黑了,但遠處的燈光,也能幫上白手他們。
老魏只卸貨,不幫著往船上搬,二十件卸完,他沖著白手翹了翹大拇指,拉著板車飄然而去。
碼頭比沙船還高,往船上搬貨非掌方便,老魏剛消失不久,二十件貨就被白手和方玉蘭全扔上了船。
兩個人再跳下船,把貨往沙子里藏。
二十件貨,都被沙子淹沒,最後,二人還盡量恢復沙子的原狀。
接下來的計劃,本應是二人再找另一家旅社住下,明天再回溫橋鎮準備接貨。
沙船明天晚上才能抵達溫橋鎮的江廈港,有半天的準備時間,什麼事都能安排妥當。
可方玉蘭作主,硬拉著白手不走,要乘沙船回去。
方玉蘭讓白手放心,沙船到達江廈港後,一切都由她來安排。
貨到溫橋街後,再由白手保管,直到馬小路前來提貨。
方玉蘭不由分說,拉著白手鑽進船艙。
駕駛台下層右邊第一個艙室,是船長的房間,一乘二兩個平方,就一張床,連門都是往外開的。
白手被方玉蘭拉進船長室後,方玉蘭就把門關緊,並上了鎖。
白手只有听使喚的份。
船什麼時候起錨開的,白手根本不知道,因為他累得睡了過去。
後來白手醒了,見方玉蘭睡得正香,沙船在茫茫大海中緩行。
接著是暈船,白手吐得昏天黑地,後來又昏睡過去。
天亮時,白手才悠悠醒來。
艙里已經收拾干淨,方玉蘭正坐在床沿邊,盯著白手嗔道︰“真沒出息。”
白手掙扎著坐起來,多給方玉蘭騰地,“姐,我坐河船不暈,坐海船為什麼會暈呢?”
“我怎麼知道。”方玉蘭的臉有點紅。
白手只好轉移話題,“姐,到什麼地方了?還有多久才能到?”
方玉蘭告訴白手,她問過船長,沙船抵達江廈港,肯定是晚上,卸沙要到明天,他們有一夜的時間把貨運走。
從六清港到江廈港,只有六十海里,但沙船滿載,難經大風大浪,速度也不能太快。
果然,直到下午六點,太陽下山後,沙船才緩緩靠岸。
白手和方玉蘭趴窗外望,二人立即傻眼。
船不是靠在江廈港的碼頭上,而是停在沙場邊上。
離岸還有十米之遙。
這還不算問題,問題是沙場邊上,還有人在干活,其中一個就是方玉蘭的老公童九陽。
沙場的老板是方玉蘭的哥哥,她哥哥不常在這里,這里管事的就是童九陽。
船停穩,童九陽沖著船長打招呼,還要坐舢板上沙船驗沙。
要是被童九陽看見方玉蘭,還跟死對頭白手共處一室,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船長是個聰明人,或討好老板的妹妹,或討好老板的妹夫,他選擇了前者。
船長打著哈哈,不等童九陽上來,就和船員們搶先上岸,與童九陽他們勾肩搭背,至江廈村喝酒去了。
方玉蘭緊攥白手的手,這時才肯松開,手上都是汗水。
“姐,你的計劃差點失敗,接下來怎麼辦?”
“等到天黑,卸貨走人。”方玉蘭相當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