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可思議的威壓突然籠罩在鄔蘭馨和宙光頭頂。
黑蛇動作一滯，眼中罕見地流露出詫異之色，距離太歲珠不過一步之遙，卻無論如何都沒法再前進分毫。
“阿霓。”
鄔蘭馨緩緩轉過身去，凝視著不遠處一道曼妙婀娜的倩影，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你當真鐵了心要和為師作對麼？”
將蒔雨尸身送走的姜妮妮不知何時，竟然又返回到了戰場之上。
先前正是她以禁絕體的能力強行止住了黑蛇宙光的凌厲攻勢。
“瞧你這話說的。”
听她發問，姜妮妮嘴角上揚，冷笑一聲道，“難不成還覺得我會跟你和睦相處麼？”
“好歹師徒一場。”
鄔蘭馨嘆了口氣道，“你這般絕情，讓為師好不傷心。”
“一個處處算計徒弟的師父。”
姜妮妮眸中滿是嘲諷，“也不知哪來的臉面說出這句話來。”
“或許這就是傳承吧。”
鄔蘭馨嬌艷的臉蛋上突然流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當年我那師尊，也是將為師騙得好慘呢。”
“你的師尊？”
姜妮妮聞言一愣，“我怎麼沒听說過這一出？”
“是我在這混沌界的師尊。”
鄔蘭馨隨口答道，“你自然不會知道。”
“原來如此。”
姜妮妮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之色，“混沌分身的師尊，與我何干？”
兩人看似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實則手底下卻沒有半點停頓，時間之力與禁止之力死命角逐，奮力拼殺，表面的平靜之下，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凶險。
“為師的本體早已死去多年。”
鄔蘭馨東一茬西一茬地閑扯著，仿佛在故意拖延時間似的，“如今和分身的意念已然合二為一，不分彼此，她的師尊，不就是我的師尊麼？”
“如果沒猜錯的話。”
姜妮妮直視著她的眼楮，突然開口道，“原初之地的鄔蘭馨，應該沒能搶到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吧？”
“為、為什麼這樣說？”
鄔蘭馨眼皮微微一跳，笑容頓時有些僵硬。
“直覺。”
姜妮妮平靜地答道，“畢竟當了這麼多年師徒，是不是她，我還是能夠隱約感覺得到的。”
“錯覺罷了。”
鄔蘭馨矢口否認道，“我就是鄔蘭馨，原初之地的鄔蘭馨。”
“無所謂了。”
姜妮妮伸出水蔥般的白嫩手指，對著自己輕輕一點，“反正這是姜妮妮的身體，也是姜妮妮的意識，姜霓已經不復存在，無論你是哪個鄔蘭馨，和我都沒有半點關系。”
“阿霓，何必呢？”
鄔蘭馨眸中寒光一閃，嗓音在不知不覺間冷了下來，“你的實力雖然長進不少，卻也不可能同時與為師和宙光對抗。”
“打得過又如何？打不過又如何？”
姜妮妮冷笑一聲，體內陡然爆發出不可思議的禁制之力，將方圓數里範圍完全籠罩在內，“想要害我男人，那就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若是不能阻止鐘文恢復。”
鄔蘭馨苦笑著道，“難受的可就是我男人了。”
“那不正好麼？”
姜妮妮一臉的無所謂，“反正你我本就有仇，如今你要幫你男人，我也要守護我男人，干脆就在這里分個勝負好了。”
“阿霓，據我所知鐘文好色成性，喜歡過的女人多不勝數。”
鄔蘭馨話鋒一轉，語氣突然柔和了許多，“這樣的男人，又能有多少心思花在你身上？為了一個見異思遷的花花公子拼死拼活，值得麼？”
“他或許是個花心大蘿卜，可至少對每一個女人都付出了真心。”
姜妮妮面無表情地反駁道，“可混沌之主呢？他可曾真正喜歡過你哪怕一天？”
“你什麼意思？”
鄔蘭馨臉色一沉，語氣瞬間冰冷到了極點。
“還能是什麼意思？”
姜妮妮眸光閃動，淺笑盈盈道，“將喜歡的女人丟在戰場上，自己卻跑得不知去向，這種事情反正鐘文是做不出來的。”
“你懂什麼？”
鄔蘭馨臉色愈發難看，嗓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王上離開，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
姜妮妮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之色，“鐘文都已經那樣了，還有什麼事情比心愛的女人更重要？除非他根本就不愛你。”
“閉嘴！”
鄔蘭馨瞬間情緒失控，聲嘶力竭道，“王上是注定要君臨天下的王，豈能整日沉迷于這些情情愛愛之事？”
“原來如此，佩服佩服。”
姜妮妮拍手笑道，“他不會，鐘文卻會，倘若知道我身處險境，他定然會拋下一切重要的事情趕來相救，所以我為了他拼命，有問題麼？”
“你……”
鄔蘭馨秀目圓睜，胸膛起伏，被她嗆得說不出話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太重感情，行事不夠果決狠辣。”
姜妮妮頓了一頓，接著又道，“可這不妨礙他成為能夠與混沌之主比肩的至強存在，也不妨礙我喜歡他，所以莫要拿你的認知來衡量別人，也大可不必再自欺欺人了，你不過是混沌之主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情可言。”
“住口！”
鄔蘭馨面容隱隱有些扭曲，眼中的殺意幾欲化作實質，哪里還能看見半點師徒之情，“你惹惱我了！”
狂暴的時間之力瘋涌而出，化作凶惡猛獸，朝著姜妮妮狠狠撲了過去。
這一刻，什麼太歲珠，什麼鐘文，統統都被她拋諸腦後。
鄔蘭馨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便是給姜妮妮一個大大的教訓。
“被我說中心事，狗急跳牆了麼？”
姜妮妮言辭犀利，毫不留情，“說起來鄔蘭馨自私自利，冷漠無情，居然會凝聚出你這麼個為愛痴狂的分身來，倒是稀奇得緊。”
“轟！”“轟！”“轟！”
兩股毀天滅地的能量在空氣中瘋狂對轟，可怕的氣勢直教蒼穹戰栗，大地顫抖，整個世界都隨之劇烈晃動起來，仿佛隨時就要支離破碎，徹底坍塌。
按說鄔蘭馨有最強元素之靈相助，戰斗力應該遠超姜妮妮才對。
可戰況卻是異常焦灼，竟然久久未能分出勝負。
姜妮妮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鄔蘭馨的心亂了。
或許是被她的話刺激到破防，又或許是因為越來越多的率土之濱強圍了上來，一個個虎視眈眈，蓄勢待發，讓她壓力山大，難以靜心。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為了王上，拼了！
鄔蘭馨自己也意識到情勢不妙，眼神一凜，突然對著黑蛇高喝一聲︰“宙光！”
時間元素之靈神色一變，深邃的雙眸中罕見地透射出驚異之色。
腦海之中，傳來了鄔蘭馨的意念，竟是要讓黑蛇與她一道自爆，從而炸碎姜妮妮這個強敵，並順帶著破壞太歲珠這件混沌神器。
宙光雖不情願，卻還是不得不催動能量，配合著她一道引爆自身。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狂暴能量以一人一蛇為中心瘋涌而出，席卷四方，恐怖的威勢令在場諸人齊齊色變。
“我禁止！”
姜妮妮眼神一凜，雙手突然“啪”地在胸前合十，口中嬌喝一聲。
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頓時浮現在天地之間，五指彎曲，挾著不可思議的禁止之力，朝著鄔蘭馨狠狠抓了過去。
“轟！”“轟！”“轟！”
兩股能量尚未接觸，可怕的氣勢已經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這一次，鄔蘭馨和宙光的威壓終于佔據了上風，將姜妮妮徹底壓制。
“啪！”
就在雙方即將正面對拼之際，鄔蘭馨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脆響。
她本能地低頭看去，臉上表情瞬間凝固，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碎了！
混沌之主贈送給她的黑色圓珠居然承受不住能量威壓，當場碎成了兩半！
“不！！！”
鄔蘭馨頓覺心如刀割，呼吸困難，淚水不可抑制地滑落下來，淒厲的悲呼聲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散，直教聞者傷心，听者落淚。
要知道，這是混沌之主送給她的第一件寶物。
在她心目中，黑色圓珠與定情信物並沒有多少差別。
等等！
我為何要如此拼命？
就算是為了王上，這樣的犧牲值得麼？
男人再好，哪有自己重要？
可不過短短數息，她的想法卻莫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仿佛悟道了似的，念頭突然變得通達了起來。
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混沌之主，竟似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