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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蒔雨松手的一剎那，搭在長弓上的黑色箭支，已然消失不見。
時光殿主蓄力了這麼久才射出的一箭，卻並沒有營造出多大的聲勢。
這一箭的軌跡，甚至都沒有人看見。
只因這空之箭還未射出，便已擊中，既沒有耗費半點時間，也未曾走過任何路徑。
“嗤！”
待到夜江南回過神來，耳邊已經傳來了自己心髒被刺穿的聲音。
“你、你……”
他的臉色慘白到了極點，嘴角掛著血跡，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嘴唇哆哆嗦嗦，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
狂暴的時空之力自心口瘋涌而來，排山倒海，勢不可擋，瞬間吞噬了他體內的每一塊筋肉，每一條血管，每一根骨頭……
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利用時間之道將心口傳來的狂暴氣息拖延了半個呼吸，隨即猛地抬起頭來，眸中閃耀著燦燦金光，狠狠瞪向蒔雨所在的位置。
“轟！”
然而，還不等夜江南施展任何厲害瞳術，林芝韻的摘星拿月手，黎冰的冰凰破道殺，鄭齊元的霸天伏龍刀，柳柒柒的萬劍歸宗和小蘿莉的化靈神掌，卻已經齊齊落在他身上。
絢爛的光芒將他徹底吞沒，恐怖的聲勢傳遍四方，強光照耀下，整片天空竟比夏日的午時還要明亮幾分。
靈動詭異的手法，洞徹骨髓的寒意，鋒銳無匹的劍氣，霸道絕倫的刀光和蠻不講理的掌勁……
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同時扛下這麼多頂尖靈技。
便是上古時期的至強者，也無法做到。
更何況是被洞穿了心髒，又封鎖了空間之力的他。
強光散去，夜江南的身影漸漸浮現。
白發老魔遍體鱗傷，血肉模糊，衣裳片片碎裂，幾乎無法蔽體，渾身上下沒有一片完整的肌膚。
他的雙腿皆是齊膝而斷，左臂更是完全消失，只剩下光禿禿的肩膀，就連最完整的右臂，也只保留到了腕部，手掌不知落在何方。
即便是剩下的那截軀干，也早已千瘡百孔，支離破碎，除了先前被蒔雨破開的大洞之外，他的脖頸和左腰處，同樣缺失了的大大的一塊，連內髒和器官都暴露出來，本來俊秀的臉龐裂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半邊赤紅，恍如來自陰間的惡鬼。
他那原本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眸一片呆滯，已然沒有半分神采，銀白色的長發幾乎斷了個干淨，嘴唇微微張開，口鼻之間，卻感受不到半點氣息。
“你忘了我爹是誰麼？”
蒔雨手中的靈力長弓漸漸消散，她捋了捋秀發，緩緩開口道，“若論對付輪回體的心得，還有誰能及得上輪回大聖的女兒？地獄道雖然恢復力驚人，卻終究不能起死回生，只要能夠一擊致命，便沒有多大問題。”
話音未落，殘缺不全的夜江南已然從空中跌落下去，“砰”地一聲掉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
堂堂上古七大之強者之一，擁有兩種最強體質，並成功渡過十重天劫的無敵魔頭，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圍毆致死。
相比起與他齊名，卻獨斗天下英雄，乃至毀滅了整個修煉界的林北而言，夜江南的表現，可算十分拉胯。
“砰！”
似乎受到了夜江南戰敗的影響，遠處的七星聖人動作瞬間遲緩了下來，被冰螭聖人瞅準空子，一掌打在胸口，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化作一道黑色虛影，重重砸落在山林之間，再也爬不起來。
“死了麼？”
望著地面上那具殘缺不全的軀殼，鄭齊元拍了拍胸口，兀自心有余悸道。
實在是夜江南的實力太過恐怖，即便最終獲勝，那艱辛異常的戰斗過程，卻還是讓他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靜。
“多謝相助！”
林芝韻盯著蒔雨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覺眼前這名氣度不凡，雍容高貴的女子實力驚人，即便與夜江南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一邊抱拳致謝，一邊暗暗贊嘆道。
“林宮主不必多禮。”
蒔雨淡淡一笑，目光在眼前這名絕世麗人身上來回掃視，也不覺在心中驚嘆此女的美貌，當真是前無古人，即便相比當年的林星月，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鐘文不便出手，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替他分擔一二。”
“鐘文麼……”
林芝韻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回想起先前夜江南的話語，她如何還不明白，這名氣質高貴，實力逆天的絕色女子，多半和鐘文之間發生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畢竟，她跟著鐘文離開沒幾天，便從黃花閨女蛻變成了真正的女人。
而清風山上攏共只有一個男人，那麼得到她貞操的人是誰，便是用屁股來思考，也能瞬間得出結論。
相公也真是……
片刻都不能大意呢！
一想到分別不過數日，鐘文便再接再厲，又添了一位紅顏，林芝韻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先不提他了。”
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蒔雨粉面微紅，有些尷尬地轉移話題道，“既然夜江南已經伏誅，咱們是不是該找找葉長老和尹姑娘了？”
“說的是。”
林芝韻聞言一愣，隨即很快回過神來，暗怪自己被感情之事擾亂了心神，竟然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閉上雙眸，放開神識，仔仔細細地感知起山谷中的動靜。
按說聖人級別的神識，可以輕而易舉地覆蓋整座山谷，然而她費盡力氣，卻絲毫未能感知到二女的下落。
“我感知不到她們。”
林芝韻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心中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的感覺，“難道夜江南並沒有把她們關在這異人谷中？”
“林宮主莫急。”
蒔雨柔聲安慰道，“世間能夠屏蔽神識的手段多不勝數，咱們分散走走，或許能夠找到。”
“是啊。”
柳柒柒也在一旁插話道，“咱們分頭找，一定能找到寧兒她們的。”
“也好。”林芝韻遲疑片刻，微微頷首道，“如今夜江南已死，大家分開走，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就在幾人商議之際，冷無霜卻不知為何一言不發，只是愣愣地凝視著夜江南殘破不堪的尸身，仿佛陷入到沉思之中。
她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一時卻又想不起問題出在哪里。
“冷師叔，您在看什麼呢？”
耳旁傳來了珊瑚清脆悅耳的嗓音。
“沒、沒什麼。”
冷無霜回過神來，轉頭對著少女溫和地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些不安，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師叔多慮了吧？”珊瑚笑嘻嘻道，“壞人已經死成這樣了，莫非還能再活過來？”
“是啊，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冷無霜隨口應道，然而她的心中，卻還是不能完全釋然，“死了的人，自然不會復活。”
“是呀。”珊瑚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深以為然道，“幸運女神怎麼可能眷顧這樣的壞人。”
“幸運女神？”
冷無霜突然僵在原地，如遭重擊，滿臉震驚之色，“女神，女神……”
她的口中不斷重復著“女神”這兩個字，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腦海之中，突然閃過前些日子她潛伏在諸葛草堂，被夜江南發現之後，兩人大戰一場的畫面。
當時的夜江南還未晉階聖人，也沒有得到風晴雨的輪回體，因而兩人之間的戰斗堪稱異常激烈。
冷無霜清楚地記得，自己一劍捅穿了對方的心髒。
然而，夜江南卻並未殞命，而是施展了詭異的瞳術，輕松化解了她的致命一擊。
當時從他口中吐出的招式名稱，便喚作“女神的獻祭”。
分明擁有這樣厲害的保命絕技，適可在才的大戰中，夜江南卻連一次都沒有施展過，顯然十分不合常理。
不好！
冷無霜心中一凜，急忙轉過身來，凝神看向夜江南躺尸的地方。
然而，地面上竟是空空如也。
夜江南的尸身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得不見了蹤影。
“小心！他還沒死！”
情急之下，冷無霜猛地抬起頭來，沖著林芝韻等人高聲呼喊道。
然而，不等她這句話喊完，一股璀璨奪目的強光忽然從天而降，籠罩在整片山谷之上。
摻雜著七種顏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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