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冷笑一聲，“打量我不管事太久了，都以為我是菩薩了。來人。”
一個年老的嬤嬤進來了，“主子。”
“忍冬在宮里犯錯了，得虧是新婚太子疼小婭，去把忍冬處理掉吧。”
“是。”
老嬤嬤面色毫無波動的就下去了。
趙夫人听了松口氣，“母親需要我善後麼？”
“不用，忍冬老子娘早死了，就一個哥嫂，對她也不好，當初是求了我才留在身邊的，我瞧著孩子可憐做事也仔細，就給了小婭貼身伺候，也好培養個貼心的丫鬟。
沒成想竟然是這樣的孩子，我真是瞎了眼，還不如玉秀好呢，當初我還覺得玉秀過于沖動了，脾氣有些火爆，不夠穩重呢。”
趙老夫人氣的腦袋發暈，趙夫人是宗婦，日常要管家理事照顧族親的事務，很忙碌，小婭是女孩打小在祖母跟前長大的。
趙老夫人疼她像眼珠子一樣，和哥哥們一起去學堂讀書，當做男孩子一般教養，否則她憑什麼作為趙家最出色的女孩進宮承擔整個宗族的期望呢。
“母親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孩子長大了，少女愛俏郎君，不奇怪，哪是您的錯呢，也不是您讓那丫頭不守規矩的呀。
幸好小婭發現的及時，沒有心軟犯糊涂，您說我要不要進宮看一眼？我怕孩子穩不住。”
趙夫人擔心女兒，此時剛新婚，一步都不能走錯。
趙老夫人搖搖頭，沉思後說了“你去讓老大下了朝見到太子爺，說一聲，就說忍冬那丫頭老子娘病逝了，回家奔喪去了，戴孝之身不好進宮，就干脆免了名字吧。”
“是。”
“你先不要進宮，這會子不急。我琢磨著皇後娘娘喜歡小婭，娘娘寬和仁善，不會答應這樣的事。
再說太子爺也不答應的，太子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忍冬那點姿色能和選秀的姑娘比麼，她自己異想天開罷了。
這點事小婭還是能穩住的，無非是難受幾天，你要給她機會讓她自己成長，玉不琢不成器。”
趙夫人想了想嘆口氣，“好，我听您的。”
“我曉得你疼孩子，我何嘗不惦記她呢，可你不要忘了她是太子妃，未來沒有意外是皇後，我們不能讓她做傀儡，她要學會獨立面對一切風吹雨打，否則這漫長的宮廷的生活就是個囚籠。”
“是。”
趙夫人別過頭去，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她心疼自己的女兒。
縱然富貴榮華，哪怕是太子妃皇後，也不是完美的，也有道不盡的苦楚，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呢。
“能遇到太子爺重情義，婆母寬厚疼愛，這已經是她的福氣了，換了別家未必有她的福氣呢，不說遠的就說楊家姑娘吧，也進門了，我听說日子不好過，日日站著立規矩，一站就是一天，那大丫鬟也不這麼辛苦啊。”
趙老夫人榮辱一生，經歷的事多，想的也透徹，人生麼，哪有不吃苦的道理，苦中作樂，知足常樂。
“您說的是，我只是想到她那個性子，有時候還是有些擔心。”
“就是這個不愛爭搶的性子才能穩得住呢，過于要強未必適合進宮。當年那個周穎也是因為太好強了，才毀了的。
小婭不愛爭可太子爺未必就不心疼，皇後未必不喜歡啊。自己爭和別人替你爭又不同了。”
“是，還是母親深謀遠慮。”
“你辛苦這些年了，有些事還是教教媳婦，讓她幫你分擔些，你也好去輕松一回，等天熱了你陪我去農莊散散心也休息幾個月，也是有春秋的人了。多扶持兒媳婦，將來她才好孝順你啊。”
趙老夫人和趙夫人都是一輩子的婆媳了，關系處的很親厚，也是真心實意提點她的。
“是，我已經把大部分族務都交給她去處理了，我也是想著歇歇呢。等夏天我陪您去農莊閑散，好好玩玩，我把孫子帶上好不好？”
趙夫人性格溫婉柔韌，是老夫人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多少年了關系處的很好呢。
“好，有他在咱倆就不寂寞了。也玩不了多久就要送去外院讀書了。”
“是呢，前兒還求我，說是天熱了要去摘桑葚呢。”
“這孩子就惦記吃了。”
老夫人呵呵的笑了。
倒是忍冬那邊，老嬤嬤讓人賞了一桌菜給她，還有一盅好湯。
忍冬吃得高興，一點也沒察覺，吃完了才發覺肚子有點疼。
“丫頭你吃完了，老夫人讓我送你上路呢。”
老嬤嬤扯動嘴角笑的陰森恐怖。
忍冬大驚，瞪圓了眼楮不敢置信，“不可能，小姐不會這麼對我的，我是真心想幫著小姐的，我是小姐的丫鬟肯定是幫著她的，我嫁了太子爺也能……幫她生個兒子。”
“你果然是有二心了，小姐哪里需要你幫她生兒子，她自己不會生麼？別蠢了，老夫人說你背叛姑娘，要我送你上路，你安心去吧，會給你厚葬的。”
忍冬疼的滿地打滾，爬著過來抓著老嬤嬤的褲管哀求，“求您讓我見見老夫人，我再也不敢了。”
“太晚了。姑娘容得下皇後娘娘也容不下，你選錯了路啊。”
老嬤嬤輕笑一聲，甩開忍冬的手。
她摔在地上，疼的一個勁哀嚎，最後瞪著眼楮走了，老嬤嬤上前摸了摸徹底死透了才放心。
“來人給副棺材下葬了吧，就說她回老家奔喪了，奔完喪後得了傳染病死了。”
“是。”
幾個五大三粗的老嬤嬤過來拿了席子將人一卷，此時天已經黑了從倒泔水的胡同後門把人送走了。
乾哥當天壓根沒發現忍冬沒回來，沒發現是因為根本就沒把一個宮女放在心上，更別提看在眼里了。
第二天下了朝趙大人上前和乾哥並排走路，拱手說話，“太子殿下，有個小事要跟您回稟一聲。”
“岳父大人請說。”
乾哥彎腰回禮，態度很恭敬，這也是趙家人很喜歡他的原因，謙遜有禮不擺架子，做了太子也不飄，教養確實好。
“是這樣的，忍冬那丫頭昨兒不是回來送信麼，其實她家里老子娘去世了，在老家。
我想著天地人倫還是要顧忌的，就讓她回老家了，這戴孝之身不好再回來伺候了，干脆回頭安排嫁人得了就不回宮了，麻煩殿下給她的名字劃掉吧。”
乾哥眼神閃了閃，楞了一下，想不起忍冬是哪個什麼摸樣沒太注意，但名字記得，小婭老用她，一直掛在嘴邊的。
“好，沒問題，小事一樁不要緊。”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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