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野菜蘑菇湯好喝。”與魏知古通完電話一直忙到晚上吃飯時的畢構喝口湯。
&esp;李易當作未听見，低頭吃煎的饅頭片。
&esp;“百姓更願喝肉湯，年底前想是無暇休息。京兆府的景象乃多年所成，洛陽的事務急了些。”
&esp;姚崇今天跟著忙碌，甚至親自負責一個方面的政務。
&esp;團兒里的人業務能力強著呢，洛陽要加快建設速度，河南府原來的官員跟不上節奏。
&esp;今年把河南府大部分事情處理完，明年開始帶動整個河南道。
&esp;“天黑還有百姓趕來？”李旦一整天呆在山上，從這里往別處看，太過遙遠，瞧不見光亮。
&esp;“天蒙蒙黑時，離著最後一個驛站有三里，大部分百姓會選擇穿驛站而過，堅持著抵達。”
&esp;這時李易開口。
&esp;離目的地還有三十里，百姓估算下，走不了，便在附近的驛站睡一晚。
&esp;有十幾里時，百姓咬咬牙，堅持一下，走到地方就徹底放心。
&esp;“接待的人安排妥當？”李旦想到百姓天黑到此，沒地方住，再外面熬一夜，容易生病。
&esp;“二十四小時無間歇，待吃過飯，往山下走走，能瞧見。”
&esp;李易回答，李家莊子屬于一個接待處。
&esp;百姓從西邊過來，莊子的山距離洛陽宮城西二十五里。
&esp;從莊子到洛陽宮的路上有火把和煤油燈照明，運輸東西始終不停。
&esp;換一個所在，百姓在光亮照耀下能努力走到洛陽宮。
&esp;李家莊子的山，百姓才不願那麼累呢，在李家莊子吃飯睡覺多好啊。
&esp;“好，飯後瞧瞧。”李旦決定。
&esp;……
&esp;“到了，到地方了，洛陽的李家莊子。”
&esp;山腳下，一群人排隊伍登記，又有新來的隊伍加入。
&esp;羽林飛騎引路，從西邊和西南幾條路上接來的。
&esp;眾人吃過飯溜達著到此之時，听到亂糟糟的聲音。
&esp;偶爾的孩子哭聲最刺耳，一歲多以下的孩子嗜睡。
&esp;晚上天又冷，周圍聲音吵雜，孩子醒來難受，說不出話，只能哭。
&esp;還有的屬于餓了和有屎尿，都得處理。
&esp;“晚上趕路的人多。”李旦听孩子哭，倒不覺得煩。
&esp;“別處的少，如小易所說，三十里左右，百姓會住在驛站。
&esp;而李家莊子對應的地方，即便五十里，百姓們在驛站稍稍休息，還要繼續趕。”
&esp;畢構負責分發東西，他對數據最清楚。
&esp;其他位置白天人多，晚上人不及白天十分之一。
&esp;李家莊子白天和晚上數量基本等同，有兩天白天居然比晚上少一大截。
&esp;在保障路上安全的前提下，晚上趕路比白天速度快。
&esp;白天受到的干擾多，晚上周圍黑，低頭走吧，什麼都不想。
&esp;“這是為何？”李旦一時不解。
&esp;“因為……”甦 要回答。
&esp;“知道了，這里是李家莊子。”
&esp;李旦看燈光下百姓放松的樣子，突然明白過來。
&esp;百姓往洛陽走，不清楚到地方的情況，考慮怎麼走路合適。
&esp;先到李家莊子的百姓，他們知道只要抵達，什麼都不用考慮。
&esp;早一天到李家莊子便早一天安穩，有盼頭，目的明確。
&esp;人群中有人拿著李家莊子制作的水銀溫度計教百姓使用方法，看看有沒有發熱的。
&esp;有發熱的趕緊隔離，找醫生給看，需要用藥的給開藥。
&esp;另外可換洗的屎尿布一大堆，給帶寶寶們用。
&esp;不遠處的鍋里熬著羊奶，旁邊清洗好的玻璃奶瓶，像個小茶壺，壺嘴的位置套個羊腸制作的簡陋奶嘴，怕孩子咬破玻璃。
&esp;奶水不足的婦人抱孩子過去喂，至于說奶水充足的，她們不覺得不方便，解開衣服稍微側個身就喂了。
&esp;其實給她們準備了育嬰的遮擋棚，她們不去。
&esp;李旦嘆口氣︰“多數乃失地之人，但凡有自家屋產的，也不至于遠走他鄉。”
&esp;說完他想想，接著說︰“另有原本走街串巷的人，想要到此多賺錢。”
&esp;噠噠的馬蹄聲突然由遠及近傳來。
&esp;“護士過來，李家莊子護士過來，這孩子渾身發燙。”馬上的羽林飛騎抱個襁褓大喊。
&esp;“在這呢，來了來了。”莊子的男女護士各跑過去一個。
&esp;到地方一看，男護士招呼︰“推車、冰袋，快。初步判斷急性肺炎，去醫院進一步確診。”
&esp;旁邊有車，還有裝冰的皮囊，其他幫手送上來。
&esp;“吸痰器。”女護士邊喊邊自己找。
&esp;伴隨著車 轆和腳步上，孩子被推走。
&esp;“小易你不去？”畢構看李易，有寶寶需要搶救。
&esp;“他們能處理，大部分設備他們會用。”李易只是看一眼跑的護士們。
&esp;小機器人在旁邊，真有解決不了的，他們會通過機器人找自己。
&esp;“洛陽的晚上，比長安要暖和，鋪蓋有個席子和毯子便夠了。”
&esp;李旦抬手搓搓臉，看燈光下的百姓領東西，找地方吃飯，露出笑容。
&esp;……
&esp;“這里比我們以前的家冷多了，同樣的時節，比長安也冷。”
&esp;一大群人在雪地上安營，負責巡哨的西南蠻調整了一下軍大衣的扣子方位。
&esp;原來左壓右，風從右邊來，改成右壓左，兩排扣子的軍大衣。
&esp;他們到過了奚族，又一直往東北走，走過安東都護府，再過了建安都督府、新城州都督府。
&esp;現在的位置屬于李易那時的撫松縣東北一點的位置，叫王麻子溝。
&esp;這邊全是丘陵，之前下了一場大雪。
&esp;他們在莊戶的帶領下制作出來馬拉雪橇，割沒被雪完全埋住的草準備喂馬。
&esp;目的地是渤海國的人最多的位置，李易時的延吉。
&esp;直線距離二百七八十里，走到地方得四天。
&esp;沒有什麼路，就在山上穿，野生的榛子、油松、柞樹、紅松、荊棘、鬼針草……
&esp;其實下雪之後比不下雪好走，很多地上的絆腳的草被雪壓住。
&esp;少了葉子的遮擋，很樹木的枝更容易發現。
&esp;動物走在雪地上能留下痕跡，從而判斷是哪一種。
&esp;五個莊戶在一個帳篷里，邊吃東西邊研究情況。
&esp;鐵鍋里炖了兩只野雞，下面沒有墊子，挖的坑，把干枯的樹枝拿過來燒。
&esp;松樹枝燒起來劈里啪啦的，冒著煙，有松脂的味道。
&esp;“到地方咱們休息十日，等他們采集用來交換的物資。
&esp;然後從長白山回來，順鴨綠江到海邊，讓他們接我們去海州，乘火車去洛陽。”
&esp;五個人看著李易給的地圖，大概的位置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