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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明抬頭看了看。
“這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曾經親手締造了崇山世界的他，能夠明顯感覺到這里五行不調，陰陽不穩，沒有四季轉輪和冰霜雪雨。
旁邊化為老者之身的陳玄奘點了點頭。
“不過這洞天中的靈氣卻是豐厚之極，想來鎮壓洞天的寶物必然非凡。”
“吼…！”
爆裂的巨吼，如同風暴般，滾滾而來。
狂暴的聲波，催動巨浪，如牆一般鼓蕩而來。
這威嚴中透著怒氣的吼聲，打斷了徐君明接下來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同時，一道渾厚的空間壁障，把兩人護在了中間。
當然，這道空間壁障也是最好的隱匿蹤跡的手段。
前行數萬里後，眼前出現了讓人震撼的一幕。
無盡的狂濤中，一頭山岳也似的青色麒麟，正與一條水藍色的七爪真龍，瘋狂的廝殺。
滾滾波濤，化作千百丈的巨柱，鼓蕩徘徊，帶著如雷巨響，飛向對手。
郁郁青木，灑下萬頃碧光，仿佛一片碧色的汪洋，接天連地，如同巨山倒傾，帶著毀滅的狂暴打落下來。
雷鳴般的巨響，驚天動地。
突然，一聲震天價的巨響後，麒麟與巨龍飛速後退。
麒麟光芒一閃，化為身高近丈，身穿黑袍，頭戴金冠，獅鼻闊口的青面大漢，雄渾霸道的威壓，從其身上散發開來。
對面那七爪真龍，在無盡水光中，化為一位身穿藍色大氅，頭戴玉冠，貴氣逼人的中年人。
“哈哈，楊素，你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我該叫你完顏阿骨打，還是陳、霸、先？！”
此言一出，徐君明和陳玄奘對視一眼，齊齊看到彼此臉上的驚訝。
但凡熟悉南北朝歷史的人都不陌生。
陳霸先可是陳朝開國皇帝。
而楊素則是隋朝滅陳的主帥之一。
雖然在徐君明上一世的歷史中，兩人沒什麼交集，但在地仙界這個神魔縱橫的修行世界中就不一樣了。
“那個愚蠢的，把你當兄弟的陳霸先，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我當然是完顏阿骨打。”
“我的好師兄，就算你改了名字，也改變不了你愚蠢的事實。”
陳霸先，不，應該叫完顏阿骨打，怒氣上沖，強大的青木靈氣沖天而起，方圓萬里之內，籠罩在一片碧光之中。
深深吸了口氣，完顏阿骨打壓下心底的怒氣。
“我不想跟你費口舌，把師父留下的‘陰爻河圖’交出來。”
楊素淡淡一笑。
“看來師兄也在打‘空桑山’的主意。”
“你假死躲在這里，修煉‘天妖真身訣’，變成這條水蛇，不也是為了‘空桑山’？”完顏阿骨打冷聲道。
“師父曾經說過，想要找到空桑山，必須要‘陽爻洛書’與‘陰爻河圖’合一，成無極八卦；想要進入空桑山必須要妖身，否則便是大羅天仙，也會被空桑山轟殺。”
“如今你有洛書，我有河圖。你是麒麟之身，我是真龍之體。論修為，我們都是太乙金仙圓滿，論道法，你我師出同門，知根知底。”
“既然我們都是為了‘空桑山’中的寶物，不如聯手如何？”
完顏阿骨打冷哼一聲。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
楊素右手攤開，一卷金光閃閃，氣息強橫，散發著律令氣息的卷軸，出現在掌心。
“天道律令？”
“不錯。只要你我簽下天道律令，我們都不必再擔心彼此背後捅刀。”
完顏阿骨打目光閃爍。
楊素實力強大，想要徹底打敗他，並不容易。
而且兩人師出同門，彼此很了解對方的手段，而且對方還佔據了地利。
“你的性格可不像是會讓步的人。”完顏阿骨打沉聲道。
楊素淡淡一笑。
“跟師兄一樣，這些年我也一直再找‘空桑山’的下落，可惜一直沒有線索，我已經討厭繼續等待下去。”
頓了一下。
“另外，這里的秘密已經暴露，沒必要繼續留下去了。”
“如何？這天道律令，師兄簽嗎？”
完顏阿骨打點了點頭。
“簽。”
跟楊素一樣，他也不想繼續再等待下去了。
神色一喜，楊素抖手，掌中天道律令展開，以手作筆，約定雙方共探空桑山，不得對彼此出手，收獲寶物，各憑本事。
最後兩人各自以精血簽押，天道律令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消失在天空。
感受著強大的因果之力落入體內，完顏阿骨打微微松了口氣。
不過，就算有了天道律令，他對這位曾經差點把自己打的魂飛魄散的師弟，仍然不放心。
但在空桑山的致命誘惑下，不得不放下成見。
當年他拜師不久，曾經在師父帶領下去過空桑山。那是一處靈氣比現在地仙界豐厚百倍的地方。
若非死氣太重，而且禁制重重的話，完全是一副上佳的修道聖地。
可惜想要找到，並開啟空桑山的話，必須陰爻洛書與陽爻河圖合一才行。
“哈哈，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明智。”
冷哼一聲，完顏阿骨打沒說話。
楊素轉過頭。
“兩位看了這麼久，還不準備出來嗎？”
“看來我們已經被發現了。”陳玄奘道。
徐君明頷首道︰“這片洞天已經被他煉化，但凡進入此地，便休想瞞過他。”
當然若是他舍得催動時間道的神通，還是可以瞞過的，畢竟這里只是洞天而非世界。
但催動時間之道太耗費法力。
有陳玄奘這個大羅在身邊，安全無虞的情況下，沒必要費這麼大精力。
隨手一揮，外面的空間屏障瞬間消失。
看到兩人，完顏阿骨打瞬間色變，謹慎的看了看陳玄奘後，雙目緊緊盯著徐君明。
“二位還真是膽大，居然敢跑到這里來？”
楊素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千多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他，顯然不知道外面世界的變化。
“此地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有什麼不敢來的？而且，我對二位口中的空桑山很感興趣，不如你們也帶我去看看。貧道精通陣道，肯定能幫得上你們。”
楊素神色冷了下來。
空桑山是他的禁臠，豈容外人打主意？
“師兄，我們聯手如何？先斬殺了此人，再圖空桑山。”
“不，我們快走。”
完顏阿骨打傳音道。
慎重的語氣讓楊素心中一動，他這位師兄可不是什麼膽怯之人。
“師兄勿憂，我這北冥洞天廣及上億里，配合你我修為，就算是大羅天仙來此，也不懼他。”
“你知道什麼，我們快逃，否則就來不及了。”
若不是為了空桑山，他才懶得提醒楊素。
完顏阿骨打默默調動法力，催動異寶，隨時準備跑路。
當初拓跋峰本身是大羅天仙，又有三億里的太陰鬼界，以及無數鬼軍為憑，尚且在不到半日之內，被崇山書院斬盡誅絕。
楊素一個光桿司令的太乙金仙，再加上一個大點的洞天世界，就像擋住？
完顏阿骨打肯定不信。
能讓自己這位素來高傲的師兄，見面就逃，絕對是大羅境，甚至更強者。
但偏偏一個太乙金仙，一個元陽金仙，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大人物。
楊素打算試探一把。
右手抬起，洞天內豐沛之極的水行靈氣，瞬間浩蕩起來。
淡藍色的水流，匯成千百丈的恢弘水柱，激蕩著直朝徐君明兩人沖去。
看著四面八方飛來強橫水流，徐君明淡然道。
“你先不用動手，否則把他們嚇跑了，再想抓住可就難了。”
“老三和老五還沒到？”
“這洞天在地仙界四大部洲之外的虛空中，雖然有準確的定位，但想要趕到，總需要一些時間。”
說罷，徐君明伸手一指，一道高達三千丈的巨大石門，出現在半空。
石門左側神文閃爍，伴隨著黑色光華，從石門中泛起。
四面八方飛來的水流，瞬間被吞了下去。
籠罩在黑色光華中的混元神門，仿佛化身成了無底洞。
任你水流滔滔，我自巍然不動。
楊素看在眼里，心中暗驚。
“好強的大羅靈寶。”
“師兄，你之所以害怕他，就是因為此人手中的大羅靈寶？”
看了他一眼，略一猶豫後。
“此人喚做徐君明，道號‘太初崇山真君’，是地仙界頂級大宗崇山書院掌門。”
楊素一愣。
能夠被稱作頂級大宗的，至少有大羅修士坐鎮。一般這樣的門派，早已傳承幾十萬年，他不可能沒听過。
完顏阿骨打不用看也能猜到他的心思。
“崇山書院出現在南瞻部洲不過一千三百年，你沒听過也正常。”
“一千三百年就已經有大羅坐鎮？”
“崇山派門中至少有兩位大羅，甚至更多。”
“嘶…！”
楊素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剛才自己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兄，會主動退避三舍。
看了他一眼，完顏阿骨打冷聲道。
“五年前，他們剛滅了太陰鬼宗和拓跋峰，你可以想象你能不能擋住。”
楊素臉色頓變。
“真的？”
“如果不是你手里有陰爻河圖，落到崇山手中，我無望再得到的話，我才懶得管你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