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桑忽爾諾延面無表情的帶著千余騎兵，驅趕著數百女子、千余頭牲口，一路往北趕去。<r />
<r />
那些女子哭哭啼啼、磨磨蹭蹭，令他好生焦躁。<r />
<r />
拜桑忽爾諾延忍不住驅馬上前揮動著手里的馬鞭，上前連續抽翻了好幾個，用漢話大聲呵斥道︰“都給老子走快點，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r />
<r />
“吉囊，前面就是清水河了，過了清水營就是咱們的地界了！”正當他大耍威風的時候，剛巧有斥候前來匯報道。<r />
<r />
“曉得了！”拜桑忽爾諾延扯了扯嘴角，心里一松，但是面上並沒有半分喜悅之情。<r />
<r />
蒙人以強者為尊，他這一次之所以如此大舉出擊，若是能奪得寧夏、靈州倒好。<r />
<r />
若是不成劫掠漢地牛馬人口，借此樹立威望，一舉整合襖兒都司克扣特、錫布沁、烏喇特、唐古特等十余部落余部，也算得上成功。<r />
<r />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先是一頭撞上了漢人主力，然後又被人追殺一二百里，最終不得不分成小股逃竄才逃出生天。<r />
<r />
如今又不但“收成”不好，而且損兵折將，族內失了不少丁壯，元氣大傷。<r />
<r />
這一次回去莫說什麼統合諸部，恐怕這冬天都難熬了，搞不好還要餓死不少人。<r />
<r />
正在他思量之時，隊伍已經進入了清水河谷。<r />
<r />
和大多數人的認知不同，游牧民族和秋天入寇的時候，一般喜歡沿著河谷行動。<r />
<r />
一則因為河谷常常是農耕民族耕作之地，便于劫掠。<r />
<r />
二則游牧民族缺乏後勤輜重，需要沿途河谷茂盛的水草來喂養戰馬。<r />
<r />
這清水谷便是套虜入侵是常用路線。<r />
<r />
其實陝西喚作清水河的河流至少有三條。<r />
<r />
最大的一條發源于六盤山附近，經固原向北，在寧夏中衛附近匯入黃河。<r />
<r />
其次就是如今這一條和谷府縣的一條河流。<r />
<r />
並且湊巧的是這兩條清水河畔皆建有堡壘，一應稱之為“清水堡”。<r />
<r />
拜桑忽爾諾延對如今這個清水堡很熟悉，他之前曾經帶著部落的戰馬、牛羊，拿來和漢人交換鐵器、茶葉。<r />
<r />
他早探得此地堡壘城周不過二里，內駐守士卒一百二十人，根本無法阻攔自己“出牆”。<r />
<r />
正當他為此次損失慘重而懊惱之時，不意一聲炮響，清水河谷兩側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漢人騎兵。<r />
<r />
伏兵？拜桑忽爾諾延一愣，隨即不由大駭。<r />
<r />
他連忙高聲喊道︰“有埋伏，快，快驅趕牲畜女子，擾亂敵人，大家伺機而逃！”<r />
<r />
到底是怎麼回事？本來他以為漢地換了主人，邊疆防御要混亂一段時間，如今怎麼反倒比大明防的還緊？<r />
<r />
“殺！”張順早一聲令下，義軍騎兵便沖殺了過去。<r />
<r />
原來那一日張順听了高關索之詞以後，料定套虜認為陝西之地新舊交替，定然麻痹大意。<r />
<r />
所以他一邊傳令陳長梃、曹文詔、王定等人繼續圍剿四散的套寇，一邊早率領麾下兩千騎兵埋伏在清水河谷。<r />
<r />
如今等了三四天，張順身上被蚊子叮了七八個包，終于等到了套虜打此地經過。<r />
<r />
那拜桑忽爾諾延當初手底下萬余騎就不是張順對手，如今身邊只剩千余騎，更是一觸即潰。<r />
<r />
只是臨戰之前，拜桑忽爾諾延驅趕了擄來的女子牲畜，給義軍造成了一定的混亂。<r />
<r />
有個女子見雙方正在混戰，拔腿就要往外跑。<r />
<r />
結果不意一個騎兵疾馳而來，女子躲避不急，竟然一下子被撞到在地，頓時斷了腿腳擱那哀嚎起來。若是再有騎兵經過，恐怕下一次就要被戰馬踐踏而死了。<r />
<r />
“小心點，都給我小心點！”張順見了不由又急又惱，連忙下令道。<r />
<r />
這些人如果被擄了殺了也就罷了，好容易活了下來，豈能再死在自己人手中？<r />
<r />
只是如此一來，反倒讓那拜桑忽爾諾延借著混亂逃了出去。<r />
<r />
“追！”張順如何肯干休，立刻帶著騎兵追了過去，不殺此賊，誓不干休！<r />
<r />
清水河谷距離邊牆不過數里而已，雙方這一追一逃，很快就出了邊牆，來到了茫茫大草原之上。<r />
<r />
正在這時，前面突然出現了一股騎兵，攔在了前面。<r />
<r />
張順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勒住了戰馬，觀察情況。<r />
<r />
不意那騎兵之中出現一人，白盔白甲，大聲喝道︰“拜桑忽爾諾延，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違逆汗王之令，進入秦王疆域劫掠，如今你有何話要說！”<r />
<r />
“舜王殿下！”正當張順遠遠望見來人呵斥套虜頭目的時候，不由又有一騎趕了過來，高聲喊道。<r />
<r />
“張道長？”張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r />
<r />
既然出使後金的宋獻策都回來了，想必那人便是後金國和碩貝勒多爾袞了！<r />
<r />
等到宋獻策趕到跟前，張順不由連忙問道︰“先生出使後金，不知情況如何？”<r />
<r />
“舜王殿下，某幸不辱使命，和金國汗洪太約定秦金聯手，于明年六月共同出兵伐明！”宋獻策笑道。<r />
<r />
張順一听，隨明白宋獻策的意思。<r />
<r />
如今雙方各有要事要做，不便直接沖突，故而各退一步，約定以明年六月為期。<r />
<r />
不知洪太如何打算，但義軍這邊可以借助這幾個月構架陝西機構，重整官僚體系，實屬難得的喘息之機。<r />
<r />
他不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曉得了，一會兒不會在多爾袞那里露出什麼馬腳。<r />
<r />
“秦王，這個人我保了，不知你有何要求？”過了片刻，多爾袞在百余騎護衛下，靠近義軍道。<r />
<r />
張順估算了一下後金的騎兵，恐怕亦有一兩千騎，便熄了突襲奪回拜桑忽爾諾延的心思。<r />
<r />
他不由冷笑道︰“保？他殺我百姓，奪我女子牛羊，罪不容誅，爾其如何保之？”<r />
<r />
“這樣吧，秦王殿下！”多爾袞猶豫了一下，提出來一個張順不能拒絕的條件。<r />
<r />
“其所掠牛羊女子皆已經被舜王追回，姑且不論。我意讓其賠償舜王牛五百頭、羊兩千只，戰馬一千匹，不知舜王意下如何？”<r />
<r />
其實牛羊倒無所謂，但是听到多爾袞說到戰馬一千匹的時候，張順不由有些心動了。<r />
<r />
如今自己手里戰馬太少了，若是真能換回一些戰馬來，將他項上人頭寄存片刻又能如何？<r />
<r />
想到此處，張順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看在金國汗的面子上揭過此事。”<r />
<r />
“不過我要戰馬兩千匹，壯牛一千頭，山羊……”<r />
<r />
“他不過襖兒都司四十余部落之一，何德何能有如此財貨賠與秦王？”多爾袞不由討價還價道。<r />
<r />
“既然秦王有心，這些吧！這一次我做主賠給舜王戰馬兩千匹，牛五百頭，羊一千頭，講此事揭過怎麼樣？”<r />
<r />
“行，此事就依你所言！”張順想了想，不由點了點頭道。<r />
<r />
至于雙方結盟之事，兩人卻是提也沒提。<r />
<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