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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落座了,你們可以過來拜見了。”
朱平安落座之後,掃了一眾苗蠻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悠悠說道。
“還要我們拜見?!你臉可真大!”蝴蝶聞言,氣的胸脯劇烈起伏。
一眾苗蠻也都義憤填膺。
“唉,連禮數都不懂,怪不得別人叫你們蠻夷......”朱平安瞥著蝴蝶,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
“你們漢人才是真正的蠻夷,最大的蠻夷......”蝴蝶氣的跺腳。
“朱大人是吧?不知朱大人此行,有何貴干?”彝蘭夫人幽幽問道。
“唉,你看,讓你們這丫頭打攪的,差點忘了正事了。”朱平安又瞥了一眼蝴蝶。
“都是你事多,還怪我......”蝴蝶聞言,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都是你不通禮數,還怪我事多......”朱平安模仿了蝴蝶的語氣道。
“你......”蝴蝶氣的都快炸了。
“朱大人此番前來,不是為了調戲我的婢女吧?”彝蘭夫人深吸了一口氣,一雙飽經風霜的眸子灼灼的盯著朱平安,幽幽的開口道。
“咳咳,調戲?!土司何出此言?!莫要抹黑本官,本官可是光明磊落、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朱平安咳嗽了一聲,用力的晃了晃腦袋。
“正人君子?!呵......”彝蘭夫人呵了一聲,一雙眸子意有所指的點了點朱平安身旁的妖女若男,嘴角扯出了一抹譏諷的弧度。
彝蘭夫人老眼毒辣,雖然妖女若男男裝扮的嫻熟,可在彝蘭夫人眼中,卻是無所遁形。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行軍打仗,你都不忘行樂,隨行帶著女眷。你還光明磊落、坐懷不亂呢?!
呵!
彝蘭夫人譏諷的看著朱平安,呵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妖女若男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這老夫人的眼神好毒啊,竟然看穿我偽裝了?!
妖女若男的這一縮,更是令彝蘭夫人得到了確認,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咳咳,閑話少說,咱們言歸正傳吧。”朱平安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就請朱大人道明來意吧。”彝蘭夫人扯了扯嘴角,悠悠說道。
“五溪苗滅族之禍臨頭,危在旦夕,本官特為救土司以及五溪苗全族而來。”
朱平安一臉嚴肅的說道。
“什麼?!滅族之禍?!真是可笑!”
“荒唐!”
“一派胡言!”
“還滅族之禍,特來救我們?!狗官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狗舌!”
朱平安話音一落,周圍的五溪苗便一個個情緒激動了起來,像炸了廟一樣,尤其是彝蘭夫人的貼身丫頭蝴蝶,更是對朱平安怒目而視。
朱平安身旁的妖女若男低著腦袋,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翻了一個白眼,心里對朱平安腹誹不已,還真是書呆子,你這句開場白,簡直就是從書上抄來的,古代說客前去游說別人,爛大街的開場白就是這句“將軍危在旦夕,還不自知嗎,我就是為救將軍而來......”
果然,下一秒,妖女若男就听到了彝蘭夫人的輕笑,“朱大人這句開場白,好生熟悉......莫不是中說客爛大街的開場白?!”
看看,書呆子,出丑了吧,被人當面揭穿了......妖女若男听了彝蘭夫人的輕笑,不由扯了扯嘴角,甚至還替朱平安微微紅了下臉。
“然也。”朱平安臉色如常,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書呆子竟然光明正大的承認了,絲毫不覺得丟人,臉皮還真厚......
妖女若男又忍不住腹誹。
彝蘭夫人見朱平安承認,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弧度,閣下技止此耳。
“土司,可知為何史記多次出現此類語句?!”朱平安微微笑了笑。
“請朱大人賜教。”彝蘭夫人扯了扯嘴角。
“因為歷史總是在重演,有些人呢,總是死到臨頭而不自知......”
朱平安目光灼灼的看著彝蘭夫人,淡淡說道。
彝蘭夫人頓時怔了一下,繼而又輕笑了一聲,“朱大人言我五溪苗滅族之禍,危在旦夕,實在是危言聳听,不知朱大人有何憑證?!”
“就是!狗官危言聳听!”蝴蝶立即附和道。
“危言聳听?!呵呵......我五萬大軍已陳列四周山野,將爾等營地團團包圍,爾等插翅難飛,只需一聲令下,爾等全族便灰飛煙滅。”
朱平安冷笑了一聲,一臉自信的說道,伸出右手握拳,然後慢慢舒展開掌心,張開嘴巴向掌心吹了一口氣,頗有一種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感覺。
“五萬大軍?!怪不得四面八方都是明狗......”
“五萬呢......”
四周的五溪苗聞言,不由色變,一個個緊張不已的看向四周山野。
我們全族也就三萬八千多人而已,這還包括了老幼婦孺在內呢,真正的可戰青壯也就一萬出頭而已,如何敵得過明狗的五萬大軍呢。
“五萬?!朱大人可真會說笑,你們靖南總共有多少差役、兵士,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百余人而已!靖南總共多少百姓,我也一清二楚。上次倭寇來犯,靖南縣城危在旦夕,朱大人也不過才動員了兩三千百姓吧!?想來,朱大人今日最多也不過組織兩千三百姓吧?!朱大人竟敢夸下海口說陳軍五萬!呵呵,朱大人也不怕口氣太大,吹掉了牙齒!”
彝蘭夫人冷笑道。
聞言,低著頭的妖女若男不由臉色一變,這個老夫人還真厲害,一下子就猜到我方虛實了,這下可麻煩了,不知道書呆子如何應對?!
“土司說靖南總共有多少人,本官告訴你,靖南原有百姓十萬,近日因洪災緣故,又有十八萬難民逃難至我靖南,我靖南共有百姓二十八萬!若是征召青壯百姓,本官可以輕而易舉征召十八萬青壯!”
“不過,本官既稱大軍,自然不是尋常百姓。土司既然知我靖南甚詳,想來也應該知道本官這靖南知縣只是暫代而已,本官實職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僉事,職責分管浙江全境練兵事務。靖南一地兵少,浙江有多少兵?!土司可知?!區區五萬,不過九牛之一毛而已。”
“本官年紀輕輕便已官至正五品,又德蒙聖上恩賜密折上奏之權,前途正可謂是不可限量,若無萬全把握,本官又豈會以身犯險?!”
朱平安身體舒服的後仰在座椅上,敲著二郎腿,一臉輕蔑的對彝蘭夫人說道。
彝蘭夫人身軀不由一顫!看向朱平安的眸子里,忌憚不已。
忘了!!朱平安身為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僉事,確實肩負練兵之責!
組織五萬大軍也並非難事!
就像他所說的,若無五萬大軍為後盾,他又豈敢以身犯險入我營地?!還有,他一來便有恃無恐,有若踏春郊游一般,更是旁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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