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吹，卷起雪花無數，山頂的能見度僅有十幾二十米。
李子安背著康馨往山坡下走去。
山坡下就是禁地。
歷時兩天半，終于到了。
早晨兩人山腳下，那個時候晴空萬里，天氣很好，可是剛剛爬上山頭天氣就變壞了。可是再惡劣的天氣也要下去，待在山峰上比禁地里還危險。
“小馨，你要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你就跟我說。”李子安提醒了一句。
“大叔，我覺得我們應該找個山洞避一避，我都看不見前面有沒有懸崖。”康馨很擔心。
“再堅持一下，前面有一個山洞，我們去那里避一避。”李子安說。
“大叔，你怎麼知道前面有一個山洞？”康馨好奇地道。
“我來過這里。”
康馨笑了一下︰“也對，如果你沒有來過這里，你又怎麼可能找到這里。”
“不要說話，冷空氣進入你的肺部會讓你很難受。”李子安說。
康馨哦了一聲，將臉頰埋在了李子安的脖頸間。
大叔的身子暖和。
因為天氣和視線的原因，李子安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走下山坡，來到群山環繞的盆地之中。
它看上去是一個小小的盆地，但其實是一個冰湖。
李子安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背著康馨往那道岩壁之間的裂縫走去。
那道裂縫其實是一個隱秘的密道，姑師大月兒就住在哪里，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在不在家。她要是有手機，而這里又有信號的話，他大可以先給她打個電話說他要來拜訪，沒準她還會準備點酒菜怎麼的款待他。
可惜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有大山和風雪，還有凍結在冰湖地下的古代尸體。
在冰雪里深一腳前一腳的行走，李子安的心里也琢磨著一個沒有解決的問題。
昨天傍晚，他問康馨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外星人，結果他卻被小媳婦騙去打了雪仗。
現在想起，他忽然覺得管家婆余美琳不算是外星人，大惰隨身爐傍身的他也不是外星人，因為他和管家婆兩口子都是地地道道的人類，沒出問題之前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類，怎麼也規劃不到外星人的隊伍之中去。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最有可能是外星人，那就是姑師大月兒。
她從雪地上走過，雪地上腳印都不會留下。
天下國的精武女王尊她為天之女神，就連他的老婆余美琳也尊她為天之女神，這也可以算是證據。
最重要的是，他越來越肯定姑師大月兒起碼是幾千年前的人物，如果她是普通人類，她怎麼可能活這麼久？
還有，碑文中的西遼天佑皇帝夢見了一個女神，那個女神不會就是姑師大月兒吧？
他想了許多許多，可是一個都得不到證實。
“待會兒見了面，我要好好跟她聊聊，如果她還是用我不夠強大的話來忽悠我，我就跟她翻臉，說這輩子都不點香。”李子安的心里這樣想著。
“大叔，還要多久啊？我好冷。”康馨打起了寒顫。
李子安說道︰“還要走一段路，我給你暖暖身子，你再堅持一下。”
說完，他的心念一動，兩股真氣從他的托著她的底盤的手掌注入進了她的身體之中。
真氣就像是一個漩渦，或者是以一個漩渦為中心向四肢百骸之中擴散，轉眼間就驅散了寒冷。
刺骨的寒風還在呼呼的吹，可是康馨已經不感覺到冷了。
“大叔，真想時間就停留在這里，你背著我一直走，一直走，我們永不分離。”康馨在大叔的耳邊說。
果真是飽暖思那啥，她一暖和就想談戀愛了。
李子安正要跟她說話，眼前突然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他都還沒有看清楚，背上的康馨的腦袋就垂了下來，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頓時緊張了起來︰“小馨你怎麼了？”
康馨沒有回應，卻有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沒事。”
李子安猛地轉身。
一個白衣女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僅有兩步的距離。白衣如雪，手拿寶劍，頭戴斗笠，一塊白紗從斗笠上垂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臉，卻能依稀看見那一雙如寶石一般璀璨的眼楮。她的眼楮和馬赫塔布的眼楮有些相似，藍底帶翠，而她的翠色更濃，妖異感也更強。
姑師大月兒來了。
剛才她在正面，可是李子安沒能看清楚她，結果一眨眼她就到了後面，還弄暈了康馨。
國王也很快，看是跟姑師大月兒相比，只能給姑師大月兒提鞋，甚至是提鞋都不配。
李子安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如果她是外星人，那她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制造出來的？這美麗的外表下會不會是一張皺巴巴的面孔，還有兩只拳頭大的眼楮，外加一個大光頭？”
“你的風格還真是一成不變啊，上次背著一個女人過來，這次還是背著一個女人過來。”姑師大月兒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從她的聲音里感覺不到她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李子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覺得跟她說是天意，估計她也不會相信。
“跟我來吧。”姑師大月兒往密道方向走去。
李子安攏了一下背上的康馨，跟在姑師大月兒的身後走。
他刻意看了一下姑師大月兒腳下的雪地，可是他卻沒有看見任何腳印。
事實上別說是腳印了，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李子安的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在地中海海底小鎮里看見的景象。他打開了箱子，看見了里面的衣服，可是伸手一踫，那些衣服全都消失了，那些逼真的影像只是一個立體投影。
那麼，姑師大月兒會不會也是那樣一個虛影？
如果她是一個虛影，那麼她肯定不會在雪地上留下腳印。如果她不是虛影，哪怕她的身體只有一百克重，就這樣走在雪地上，那也會留下腳印。
然而，就在他就要說服他自己相信姑師大月兒只是一個虛影的時候，又有記憶的片段冒了出來。在魔都的那個自然村里，她從黃波的手下救過他，一腳將黃波踹得飛好遠。如果她是虛影，她怎麼可能做到？在新地沙漠里，她和他並肩坐在沙丘上，陽光下有她的影子，如果她是虛影，她應該被陽光驅散，根本就不會留下影子。還有，她從療養院盜走了精武女王的骸骨，並將精武女王身上的王者級的火種轉移到了余美琳的身上，如果她是虛影，她怎麼可能做到？
左思右想就得到了一個結果。
她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
“那個，你別覺得我幼稚啊，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李子安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我的腳下為什麼沒有腳印是嗎？”姑師大月兒還是語氣淡淡。
李子安訝然道︰“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你這個？”
“這很難猜嗎？你老是盯著我的腳下看。”
李子安呵呵笑了笑︰“原來你知道啊，那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不能。”姑師大月兒的回答很干脆。
李子安︰“……”
姑師大月兒突然縱身一躍，整個人嗖一下就躍上了天空。
李子安抬頭去看，只見白影一閃，沒人了，他的視線里就只剩下了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大師郁悶了。
尼瑪！
我不遠萬里來看你，好歹也算是個客吧？
你就這樣的待客之道？
什麼態度！
他的心里好失望，他就問個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滿足，那他還能指望她給他講那些大秘密嗎？
就這麼一點時間里，他真的好想轉身就走，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可是雙腿卻又不爭氣的往密道方向邁。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就原諒她，再給她個改正的機會。”大師自己跟自己說話。
峭壁下的裂縫到了。
姑師大月兒站在密道入口處，風雪不沾身。
“我以為你會轉身離開。”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說道︰“我從魔都飛新地，再從新地飛這里，好幾千公里，我就見你一面然後轉身就走，我是吃飽了撐的嗎？”
“我知道你為什麼而來，你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強多了，我心里高興，所以我今天破例一次，我會回答你一個問題。”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迫不及待地道︰“我想問你……”
姑師大月兒打斷了李子安的話︰“我說的是我會回答你一個問題，所以你要想清楚問我什麼問題，剛才那個也算。”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嘴巴也閉上了。
只能問一個問題，那他得想好問什麼，該怎麼問，不能浪費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機會。
“跟我來吧，這次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你可以把你背上的女孩放在那里。”姑師大月兒轉身往裂縫中走去。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她給人的感覺就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女神，可是她其實也是有感情的。
李子安背著康馨進了裂縫，然後踩著嵌在岩縫之中的石頭，跟在姑師大月兒身後往下走。
他的心里也在琢磨要問她一個什麼問題。
他還是很好奇她為什麼在雪地里行走不會留下腳印，但他肯定不會問這個問題。
他又不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