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2章當說客遇到刺客
當晨曦再次來臨的時候，吳懿早早的就穿好衣袍，坐在廳堂之中看著太陽升起，然後沉默著，出了門，往成都府衙而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但是每一天也都是最後一
因為今日過去，永不復
就像是有些機會如果不抓住，就永遠沒了機
川
不應該是吳氏的終
吳懿並不喜歡川蜀，因為川蜀並不屬于
只不過成年人不能僅憑喜歡不喜歡來做
『吳從事……這廂有禮了……』
有人在道左拱手和吳懿見
吳懿微微笑著，還
表面上看起來吳懿很是平靜，似乎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實際上他心中很是緊張，甚至連方才和他見禮的到底是誰都沒能記
走過街道，爬上小坡，沿著石板路往前，就是官廨所
徐庶沒有在正堂見吳懿，而是選擇了在偏
偏廳似乎是一種態度，不那麼正式，也不是那麼隨意，就看後續怎麼理解，亦或是怎麼行
徐庶坐在廳中，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紅黑官
徐庶和吳懿的年齡相差不多，但是如今身份地位就相差了許多
吳懿當年富有的時候，徐庶還是一個被通緝的逃
現在吳懿依舊衣食無憂，可是徐庶已經是封疆大
兩千石的官階，在大漢之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窮其一生都走不上這樣的位
可以想象，如果說真的有一天斐潛封王，或是再進一步……
這是太平盛世里面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在亂世之中成為了可
一步登
吳懿深深拜
徐庶微笑相
兩人都還算年輕，都還有將
『屬下為市坊傳言而來……』吳懿坦然說道，『因此事牽扯到了屬下族弟，故而屬下未得使君號令，便是擅自查訪此事……還望使君恕罪……』
『關系自身，查探尋訪，此應有之意，何罪之有？』徐庶笑笑，並沒有追
端茶的僕從上來，吳懿靜靜的等僕從上了茶水又退下，走遠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屬下查訪之後，發現不僅是江東奸細……還有川蜀之人參與其中……』
『哦？』徐庶微微正容，『願聞其』
『江東奸細，越山涉江而來，人生地不熟，若是沒有路引憑據，難以川中立』吳懿沉聲說道，『我查訪了成都市坊，發現流言多數都從洪山坊之中傳出……』
徐庶問道，『子遠可有實據？』
『有人證四』吳懿回
徐庶端著茶碗沉吟不
這不是端茶送
端茶送客，是在宋代形成的潛規來客時點茶，送客時點湯，到了大辮子朝代附庸風雅，但是又不明就里，只是知曉了一半，結果就搞出了一個端茶送客的規按照正常的華夏禮節來說，客人進了門，連茶都是擺設，喝都不能喝一口，端上就趕走，也就只有大辮子朝能干出這種事情來了……
吳懿又說道︰『屬下派人一明一暗查詢，明面上是讓彭永年于坊中查探，引人矚目……然後循著得來的線索到了其他坊內問過……此事起源，就是杜氏讖言，然後又有他人推波助瀾……』
『誰？』徐庶問
『臨江楊』吳懿說
徐庶抬頭看了吳懿一
吳懿也在看徐庶，兩人視線交觸，似乎都從對方眼眸之中看出了一些血
吳懿似乎明白了一些什
『除了人證之外，還有什麼？』徐庶問
吳懿回答道︰『族弟領綿竹都尉，而綿竹早先損于大火，戶籍信息也是遺失……如今戶籍，都是後來經辦之人所錄……』
徐庶神色鄭重了一些，緩緩的說道︰『若是如此……牽扯之人就多了……』
吳懿沉聲說道︰『不法之輩，豈有放任之理？長此以往，國法何存？』
徐庶微微點了點
吳懿又是說道︰『屬下還查詢到了一些陳年舊事……早些年有些山寨命案，也是牽扯到了川蜀中人……屬下以為，如今將這些案件審理清楚，也有助于使君教化蠻人……』
『凡事需講證』徐庶說
『那就需要使君授權于屬下，方可徹』吳懿拱手而
『如此一來，子遠就不怕……他人責難？』徐庶沒有立刻答應，緩緩的說
『怕！』吳懿沉聲說道，『故而，今日先來見使君請命……』
徐庶沉吟著，他知道吳懿不是一個死腦筋的人，所以能用，但是能不能大用，還是需要斟酌一
並且在川蜀之中，人才積累更為薄
如果說在長安之中還有山東的寒門，並州涼州的學子可以補充官吏，那麼在川蜀之中，徐庶所能用的人很少，周邊都是蠻
而且這一次江東前來，除了杜氏和楊氏跳出來之外，還有廣漢王氏、德陽古氏、閬中周氏，還有川蜀周邊異族……
比如雷氏，爨氏，孟氏，丁氏等
按照吳懿的想法，扶持蠻人壓制川蜀士族，並不是什麼稀奇的策
很早的時候，劉焉就這麼搞過，但是當時效果並不好，而且很快就在川蜀本土士族的反抗之下草草收場，最後走上了和東川人聯合的不歸
『子遠兄深明大義，若是川蜀之中所有人……不，只要有大部分人都能和子遠兄如此這般慨然持正，想必川中必然更加興盛，百姓便可安康平穩，得享太』
這句話，徐庶帶著些弦外之
吳懿似乎听出來了一些，便是連忙說道︰『使君所慮甚是……川中安穩最為重要，故而早早將這些江東奸細，以及謀逆之人清查出來，也是為了軍民所』
徐庶點了點頭，『如此，甚那麼……此事就煩勞子遠了……』
徐庶做出了決定，讓吳懿參與審核奸細，以及偵查相關案
吳懿因此會得到一些權柄上的擴展，但是同樣的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
徹底成為狗腿的代價……
或者是……
吳懿走了，法正從一側的回廊之中走了過來，盯著吳懿的背影片刻，然後上了偏廳，朝著徐庶拱手見禮，『使君……』
徐庶點頭說道，『吳子遠欲以蠻子宿冤為切口，查川蜀鄉』
法正目光轉動了一下，『吳子遠倒是好算計！』
徐庶也是笑了笑，示意法正就坐，『給他一個機會，且看他做就是了……若是做的不好……到時候少不得要煩勞孝直收些手尾……』
法正微微而笑，『敢不從』
現在僅僅是一個開
法正微笑著，就像是看見了有獵物在網中掙
……
……
吳懿出了官廨，往回走，忽然看見在街角似乎有些人影閃動，等他抬眼去看的時候，卻只是看到一角衣
吳懿走回家中，低聲召集議
不多時，幾名管事心腹都來
吳懿捋著胡須，開口說道︰『上策失敗』
眾人一
上策，自然就是獲得徐庶的信任，免除吳氏的危機，但是現在顯然不可徐庶雖然表面上笑呵呵的，但是並不意味著他能夠無條件的相信吳懿的所有言辭，也不會給予吳懿太大的權柄，只是讓吳懿有一個展示自己忠誠的機會……
甚至要豁出命去才能證明自己忠誠的機
『主上……』吳懿心腹問道，『使君之意是……』
吳懿擺擺手，顯然不想要和自己的心腹再去轉研徐庶的態度，他的上策原本可能性就不高，所以他奔著中策去
吳懿思索著，臉色陰
大漢三四百年的政體，從頭到尾就是兩個字——
制
地方士族大了，在外戚身上加籌
外戚勢力太大了，在宦官上搞手
宦官出了問題，讓清流士族來噴……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制
皇帝就是最上方的裁決者，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維護劉氏天下的平衡，但是實際上沒有任何事情是可以達成永久的平衡的，即便是暫時性的平穩，在水面之下也依舊是暗流洶
川蜀，小華夏，也同樣是如所有人似乎都在努力維持平衡，但是同時又在威脅著其他人，表示自己有打破平衡的力
吳懿的想法也沒有離開這個範
東川，本土，南蠻，就像一個三角平
只不過打壓了一方，必定會造成另外一方的膨
也要承受被打壓的反
徐庶顯然足夠聰明，他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他需要一個人來做這個挑事者……
吳懿表示自己願意做這個挑事者，可是很明顯，他並沒有得到徐庶的完全信
吳懿咬著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驃騎大將軍現在就是在謀
新的民生制度，新的官吏體制，新的軍隊結構，一切都和原本的大漢不
這就像是改朝換代一
而改朝換代是逆天而行，從來都是與天下人為
嗯，是與天下既得利益者為
打破原本既得利益者的平衡，自然要被千夫所指……
直至某一天，所有人發現這個謀逆者能給所有人帶來更多的希望，更多的利益，更好的資源分配方式，然後天下人就會立刻改口，跪倒在這個謀逆者膝下叫爸
『現在……有幾件事……』吳懿目光有些陰冷起來，『首先，派人將我見了徐使君的事情，散播出去……』
『其次，就說我準備去抓捕杜氏……』
『理由麼……就說是杜氏造謠生事……』
……
……
在成都二道街的院子中，楊松正坐在廳堂中間，听著手下回報打探的消
『听聞說又有一批運糧的車隊出發了……看樣子這一次是要和江東人在魚復大戰……還有……小的看見吳氏子去找了徐使君……』
江東入侵川蜀的恐慌高峰，其實已經過去
沒有誰能夠持續恐慌一整年，在最初江東人剛剛進軍的時候，川中也是很多人都擔憂不已，一度人心惶惶，市場蕭條，但是幾天過去，十幾天過去，一個月過去，沒見到江東人的身影，眾人的情緒自然就慢慢的平復下來，市場也恢復了原本的活
戰爭和政治，畢竟是屬于少數人的，更多的人生活重心依舊是吃
『小的後來由打听了一下……听說車官城的吳從事，現在行了益州司直佐事，說是要抓杜氏入案，罪名是什麼造謠生事……』
『哦？』楊松挑起眉頭來，『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剛才……』
楊松沉吟起來，然後露出了一些微笑，『既然有風雷作響，就當有雨雪而下了……』
……
……
晚
徐庶還在審閱文書的時候，就听到回廊之中有人急匆匆的跑來，滿頭大汗的撲在了堂下稟報道︰『使君！不好了！有人在城中行刺！』
徐庶放下了筆，聲調並沒有多少起伏，『誰遇刺了？』
『車官城吳從事！』小吏稟報吳懿本職工作還是車官城的從事，暫時是加了一個司直佐事的頭餃而已，所以小吏依舊稱呼其原本的職
徐庶嘴角微微翹起，然後很快恢復平穩，『可有傷亡？』
『吳從事出了車官城，于二門橋頭遇刺，家丁死了一人，傷了一人……吳從事未傷……賊人行刺之後躍入水中，不見蹤跡……』小吏稟報
徐庶點了點頭，還沒等他說一些什麼，便是又有另外一名小吏急急而來，抬眼看見堂下已經拜倒一位，不由得愣了一下，低聲問道︰『可是行刺之事？』
首先前來的小吏點
後來的小吏哦了一聲，便是準備轉身
既然都是稟報行刺的事情，那麼有人先說了，他自然沒有必要多重復一
可在廳堂之中的徐庶心中一動，『且住……是否吳從事被刺一事？』
後面來的小吏一愣，然後搖頭說道︰『啊？吳從事也被刺了？不是，我是要稟報洪山坊之中杜氏被刺……』
『誰？！』徐庶一皺眉，『杜微杜國輔？』
後面的小吏點頭應答，『正杜氏于洪山坊中，坐蒲車而歸家途中，被賊人所刺，重傷，已經急送醫時市坊內大亂，賊人趁機潛馬賊曹正在帶人搜捕……』
第二名小吏正在稟報，忽然又听到腳步聲急急而
包括徐庶在內，皆轉頭看去，又是一名小吏急行得帽子都有些歪斜，一邊扶著一邊往前急走，見到徐庶等人都是轉頭看來，不由得身軀往後一縮，『呃……這個……』
『汝又是何事？』徐庶問
『啟稟使君，有賊人行刺！』第三名前來的小吏稟報
『啊？又是行刺？』
『行刺的誰？吳從事？還是梓潼杜？』
前兩個小吏不由得問
第三個小吏茫然的搖搖頭，然後反應過來，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更白了，『吳從事和杜梓潼也被刺了？』
徐庶的眉頭皺了起來，『你那邊是誰？』
第三個小吏稟報道︰『啟稟使君，是臨江楊氏……楊氏子在市坊口被賊人所刺，雖說有家丁護衛，不過受傷太重，回去不久就死了……』
『死了？』徐庶問
第三個小吏點
徐庶眉頭緊
吳懿遇吳懿沒傷，家丁一死一
杜微也遇刺，
楊松也是遇刺，
這麼巧？
又是有腳步聲傳來，徐庶便是瞪圓了眼看去，見是法正而來，便不由的問道︰『孝直，又有什麼人遇刺了？』
法正走到了堂下，一邊升階而進，一邊說道，『沒有……我也是剛剛听聞這三人遇刺……』
徐庶點了點頭，然後對堂下的小吏說道︰『傳令，四門多加崗哨，嚴查進出人等！街道高台駐守兵卒，如有意圖為亂者，殺無赦！』
小吏應答，然後急急下去傳令
徐庶沉默了一會兒，捋了捋胡須，『這事情，有些蹊』
徐庶首先考慮的，就是江東奸可問題是一方面徐庶在江東進軍之後就展開了大規模的肅清和徹查，對于成都城中隱藏的奸細進行了清理，雖然說不免會有漏網之魚，可問題是真要刺殺，刺殺吳懿杜微楊松有什麼意義？
徐庶自己身居官廨，在重重護衛之中，找不到刺殺的機會，可以理
可是在成都城中，有比吳懿杜微楊松更為重要的刺殺目標罷？
董和老先生，挨一箭就完事……
還有比如在眼前的法正……
所以，確實有可能是江東奸細所作所為，但是可能性卻不是很畢竟如果真的是江東奸細干的，那麼就等同是打草驚蛇了，而且殺掉的人又對于整個江東戰局影響太小，完全屬于投入產出根本不成比例，只要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會做的生
那麼，如果排除了江東奸細的可能性之外，會是誰干的？
『孝直，你怎麼看？』徐庶問
法正沉吟著，『現在是三人遇時間前後各有不吳從事最早，杜國輔最晚……然後吳子遠沒事，嗯，也不能說沒事，只是本身無傷，而臨江楊氏子卻死了……』
法正思索著，然後笑著，揚著眉毛，就像是找到一個非常有趣的玩具，『使君……看來，有人想要好好和我們下一盤棋……』
徐庶也是微笑，點了點頭，『既然對手已經落子，那麼……就應一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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