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整整一個白天,眼見著太陽落下去,山路要更難走了。他們抬著頭,眼睜睜地看著圓溜溜的太陽,朝著一處有豁口的山的輪廓下沉。背光的山黑漆漆的,像是一只張大了嘴的怪物,吞蛋黃似的讓太陽掉了進去。
普通的山若是走夜路,要提防那些隨時會襲來的、在夜間出行的猛獸。若是反應靈敏,武功高強的人,這算不上什麼難事。可食月山就不同了,憑你身手如何了得,若是因為疲憊掉以輕心,一腳踩偏了,滾下山去,不知人會掛到哪兒。就算運氣好,身子夠結實,沒有摔出個好歹來,重新爬到先前的高度也足以令人感到挫敗。
商議過後,他們決定找個地方休息,天亮了再走。誰也不想在見到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駙馬前,先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大家都不知道這兒會潛伏著什麼妖怪,白涯舉著火把,暫時離隊探路,想找一片合適的地方休息。
走了一段距離,他來到一片長著許多樹的地方。這些樹不算密集,歪歪扭扭,而且都比較細。最粗的一棵,人的雙臂也能輕易環住,還能抓到手腕。或許是這座山太過陡峭,土層不能沉積太厚,樹無法汲取到更多養分。但這兒已經相對平坦許多了,不然樹的種子是不會聚集在這一帶的。
也許這里比較合適。白涯一手拿著火把,用力跺了跺腳,評估土壤的厚度。不過既然有樹,這附近或許也會潛藏一些野獸。他剛想到這兒,就听到前方傳來些許 的聲音。這聲音十分微弱,不仔細听是完全听不到的。他警覺地盯著前方,另一只手已經反過去,搭在了刀柄上。他小心地向前,一步步靠近,屏住呼吸,謹慎地聆听著前方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