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老楊頭也環顧四下，“哎呀，你餓了啊那可咋整屋里沒啥零嘴小吃”
譚氏說︰“自打上回那些糕點惹來了耗子，我好一陣不敢在屋里藏甜品小食了。”
老楊頭︰“要不，我幫你去駱家問問還有沒有飯菜”
“說啥呢你我寧可餓死也不去丟那個人！”譚氏激動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老楊頭哈哈笑著，“哈哈哈，你莫急躁嘛，我不去我不去。”
譚氏狠狠瞪了老楊頭幾眼，捂著空洞洞的肚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老楊頭卻朝她招招手︰“老婆子，你看看，這是啥！”
“搞啥名堂……”
譚氏嘴里咕噥著，但還是抬起頭朝老楊頭這邊望來。
卻見老漢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的桌子上擺著的那只青花瓷大茶壺後面，拿出一只碗。
碗上面還倒扣著一只碗，顯然是為了保溫的。
“看看這是啥！”
老漢像獻寶似的，將倒扣著的那只碗拿下來，放到一旁，並將底下那只碗里裝著的東西送到譚氏跟前，給譚氏看。
譚氏伸長了脖子來看。
碗里是面條。
湯汁ru白濃香，里面有小青菜，有荷包蛋，還有一只切開的肉球球。
“這是……”
“這是羊肉湯面條，三媳婦給你煮的，你看，還是熱的呢。”
“啥”譚氏不敢相信，她環顧四下，不是不相信孫氏會給她煮面條。
孫氏是個老實本分的兒媳婦，勤勞善良，讓咋樣就咋樣，幾乎是沒有脾氣的。
讓孫氏伺候自己，給自己煮面條，這一點兒都不稀奇。
譚氏驚訝的是這碗羊湯面條到底啥時候出現在這桌子上的
“哈，莫大驚小怪了，是先前老三送過來的。”老楊頭直接跟譚氏那攤牌。
“老三送過來的啥時候啊我一直在屋里坐著，咋沒瞅見他人呢”譚氏這回更加驚訝了。
老三那麼大一個活人，送這麼大一碗面條過來，自己竟然沒察覺見了鬼呀這是！
老楊頭說︰“他沒進屋，是我出去拿進來的，就在先前你趴在被子里哭的那陣子拿的。”
“啊”
譚氏努力回想，終于回想起來了。
先前有一陣，她越說越傷心，然後就趴在被子上面抹淚。
身後啥動靜，也就沒有心思去留意了。
這會子經老漢這麼一提醒，譚氏也終于能把事情給對上號了。
“那……老三還說啥了沒”她問。
老楊頭說︰“還能說啥，肯定都是些關心你，擔憂你的話啊！”
“哼，不稀罕！”譚氏鼻子里哼哼了幾聲，把臉扭到一邊去。
可是，那羊肉湯面條實在是太香太香了，以至于譚氏的肚子發出了幾聲不爭氣的咕嚕聲。
譚氏窘到了，埋下頭，用力按著自己空癟的肚子，恨不得去拿根麻繩過來把這只像空袋子一眼的肚子給勒緊，勒到死！
老楊頭在一旁看著譚氏做這些事，只覺好笑。
“好了好了，餓了就得吃，就算是皇帝老子都得吃飯。”
老漢說著，起身來到床邊，將碗和快子都塞到了譚氏手里。
“你慢慢吃，我出去轉悠轉悠，今個還沒去找老姜頭他們嘮嗑呢！”
老楊頭將旱煙桿子插到腰間，背著手，哼著小調兒，邁著八字步優哉游哉的離開了東屋。
現在，他的腿已經痊愈了，所以得到了譚氏的特許，可以抽煙。
酒呢，適量的喝。
所以，老漢現在日子過得很舒服，想去哪就去拿，徹底跟以前的輪椅說再見了。
至于余興奎，也已經回余家村去跟家人團聚了。
楊若晴說了，年內先就這樣，不給他安排活計。
等過完年，到時候給余興奎倆個選擇。
要麼去茶園那邊跟徐元明他們一塊兒打理茶園。
要麼去道觀做一些灑掃，挑糞的粗活。
去茶園呢，就要在茶寮那邊住下來，一個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可以住四天。
特殊情況可以請假，若是請假，工錢肯定是要扣的。
除此外，去道觀做事，那就是早去晚歸，但是工錢肯定比在茶園要相對少一些，所以，到時候隨余興奎選擇。
之所以讓他自己選，主要還是老楊頭在里面使勁兒的幫余興奎說好話，希望楊若晴能夠看在這些年余興奎兢兢業業吃後續他的份上，給余興奎多一點選擇，照顧照顧余興奎。
所以楊若晴答應了。
……
待到老楊頭離開後，譚氏立馬起身端著碗快往桌子那邊走，邊走嘴里還在抱怨。
“糟老頭子做事沒個考慮的，我這坐在床邊咋吃嘛，好歹也得坐桌邊吃啊！”
譚氏拉了把凳子坐下來，埋下頭就著碗沿輕輕喝了一口湯。
嗯，香，鮮！
她又用快子挑了一快子面條吸 到嘴里，嗯，不錯不錯，這面條 的勁道，有嚼勁兒！
咦，這就是之前飯桌上，胖丫拿匕首教眾人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那種肚包肉
之前譚氏還沒來得及吃到這個環節，就賭氣離開了。
這會子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桌邊，吃著肚包肉，嘿，味道還真是不錯啊！
這是一整只嗎
嗯，量不少啊！
譚氏坐在桌邊，吃的津津有味。
屋外窗邊，老楊頭偷偷看了幾眼屋里的動靜，笑眯眯點點頭，這才放心走開。
傍晚時候，楊若晴又讓孫氏給老楊家各房送去了肚包肉。
拳頭大的肚包肉一家兩只。
所以當夜幕落下，老楊家各房都加餐了。
駱家，夜里，楊若晴把剩下的那只烤羊腿加熱了，然後又熱了一缽肚包肉湯。
在肚包肉湯里加了野山菌和小青菜，調劑調劑。
當然了，青菜，蘿卜這些，是頓頓不能少的。
至于辣椒醬也是飯桌上不可或缺的角色。
楊華忠和孫氏肯定也都在這邊吃飯，飯桌上，孫氏跟楊華忠那說了劉氏對楊若晴這托付的事。
楊華忠笑著點頭︰“難得四弟妹有這個心，這也不錯，咱這邊辦酒席都是老幾樣，確實有點膩歪，推陳出新也是個好主意！”
楊華忠的目光一直在兩個小外孫身上流連，團團正在斯斯文文的喝羊肉湯。
圓圓則拿著一根羊排啃得一臉粗暴……
羊排上的洋蔥沫子粘在他下巴上，看得楊華忠直接就笑了，伸手過來，粗糲的指腹輕輕為圓圓把嘴角的洋蔥沫子給弄走……
“明日我進山去打听打听，再買只羊回來，我家兩個寶喜歡吃！”他說。
孫氏連連點頭︰“好，那就買，咱家又不是買不起，就算天天吃都吃得起呀，只要娃們喜歡！”
駱鐵匠和王翠蓮也是滿臉的慈愛，盯著兩個小孫子看。
當听到楊華忠要進山去買羊，駱鐵匠直接說︰“我跟你一塊兒去，我也買！多買幾只拴在後院馬廄里去！”
王翠蓮道︰“好，回頭我多鋪些稻草，讓羊們暖和暖和，能多養一段時日。”
楊若晴听到這兩邊雙親的話，忍不住笑了。
“大伯，爹，你們可千萬別這樣。”她說。
“羊肉燥，吃多了上火，尤其是小孩子更不能多吃。”
“魚和蝦，還有瘦肉，可以每天都吃，但也不能太多，過猶不及。”
“蔬菜和雞蛋，每天都不能缺，但是羊肉和牛肉例外，偶爾吃一下就可以了，吃多了到時候出問題。”
楊若晴這話，可把大家給嚇到了。
“羊肉這麼好的東西老貴了呢，咋會出問題呢能出啥問題啊”他們問。
楊若晴說︰“上火，出疹子，便秘，嘴巴干巴，舌頭生瘡，夜里睡覺心煩意亂，扯自個頭發……”
大家伙兒都嚇到了。
“行吧，那暫時就先不買了。”楊華忠說。
孫氏和王翠蓮也都有些後怕，尤其是看到圓圓還在啃羊排啃得津津有味，她們倆互換了幾個眼神，都恨不得把羊排拿下來，不給孩子吃了……
……
是夜，老王家。
楊華梅的腿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臥床休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走路也不需要借助老楊頭贈送的那對木拐杖，完全能夠脫手自己走了。
但是還不能跑跳，也不能抱，和馱大孫子壯壯的。
壯壯自己能跑能走，而且人如其名，確實長得很壯實，繼承了他小叔小黑的優良基因，能吃能喝能睡。
一點兒都不像大白，眉眼五官像紅梅，體型像小黑。
起初還有人私底下說紅梅那麼妖艷的女人，又是二手貨改嫁大白，指不定這壯壯不是大白的種。
結果這孩子養著養著，身上就漸漸呈現出了老王家的基因了。
完完全全就是老王家的種了……
這不，夜飯燒好了，小黑過來喊吃飯，楊華梅便從床上起來，牽著壯壯一起來了堂屋吃飯。
堂屋里，桌上點了一盞油燈，油燈周圍放了三個菜。
一碗白菜燒蘿卜。
一碗晌午吃剩下的紅燒肉，基本沒有瘦肉了，幾塊明晃晃的肥肉浸潤在肥油里。
然後就是碗里一點淺淺的咸菜。
咸菜又酸又臭，黑漆漆一坨，像是咸白菜，以至于徐巧紅端這些菜過來的時候，都是秉著呼吸的。
“娘，夜里沒搞別的菜，就晌午剩下的菜湊合著吃幾口吧！”徐巧紅說。
楊華梅點頭，“我啥都行，不挑，幾塊肉給壯壯吃吧！”
末了楊華梅又說︰“能天天吃肉，已經很不錯了，我很知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