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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三千里赤地？”掀開車窗，穆小寧十分新奇的望著外面，如果說全天下最神秘，最玄奇，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都有哪里，妖國的三千里赤地毫無疑問榜上有名，就算是再如何鬼斧神工的大自然也絕對造就不出這樣一個地方︰“那怎麼還有花草流水？”
穆小寧挑了挑眉，將車窗放下然後又重新打開了一遍，發現在遙遠處依然能看見那一片綠洲。
花草開的鮮艷，涓涓細流不知道從哪里流出，也不知道要流到哪里去，實在奇妙的很。
他雖然只是第一次來，卻也知曉三千里赤地只有一棵小草的事情，沒想到自己親眼見到的時候，一棵小草已經變成一片綠洲了。
這一幕當然神奇，也當然令人感到驚訝。
毫無生機的死地如今卻充滿了活力，任誰見了都是會感到驚訝的。
李子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不見的氣息環繞在穆小寧的身上，三千里赤地不單單只是干旱沒有生機那麼簡單，尋常修士走到這里體內氣海之中的靈氣都會被快速地吸收干淨，號稱非四境不可入。
穆小寧如今只是個普通人，若是沒有這輛馬車護著，在踏足三千里赤地邊緣的時候，生命力就會被不停抽空。
現在已經抵達綠洲，要下馬車，李子冀當然要分出氣息看護。
“那棵小草所擁有的生命力甚至要比北海之心更純粹，是構成此方世界的基礎，與之比較起來，所謂的三千里赤地，其實並不值一提。”
李子冀這話當然沒說錯，若是這棵小草之中蘊含的生命力盡數鋪灑出來，別說是這三千里赤地，整個妖國乃至整個世界都會變得生機盎然。
只不過這種盎然是沒有源頭的，就像是沒有源頭的水，在喝上第一口的時候會感覺神清氣爽，可喝得多了，水自然也就干了。
李子冀現在所需要的，不是將這棵小草之中蘊含的生命力釋放出來延遲世界崩滅的時間，他需要的是這棵小草將所有的生命力匯聚保留，直到最後一刻。
馬車在綠洲之前停下，穆小寧走下了馬車，剛一落地就感受到濃郁的清新以及生命的盎然活力撲面而來，讓其整個人都是精神一振，在這種濃郁的氣息下，他甚至覺得體內枯死的經脈和氣海都得到了蘊養︰“既然這棵小草所蘊含的生命力比北海之心還要更加濃郁，那我？”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卻已經很明了了。
但李子冀卻搖了搖頭，道︰“我也曾想過，包括這一路走來都抱有一線希望，但很可惜，並不能做到。”
說著，李子冀也抬手將撲面而來的生命氣息握在手中，灌入穆小寧的身體，這氣息的確讓穆小寧感受到了久違的活力，但氣海經脈，卻並沒有被修復的跡象。
“這棵小草所代表的是世界，所構成的也是世界，全盛之時或許可以，如今殘缺，除了這旺盛的生命力之外，很難起到其它作用，而北海之心被譽為是萬族起源，所構成的才是人身。”
李子冀放下手，鮮活的生命氣息緩緩散去，他試著解釋。
穆小寧覺得有些遺憾，雙手枕在腦後，眯眼看著面前的這片綠洲︰“去北海後，你有什麼計劃沒有？”
他其實是拒絕的。
在得知李子冀要去北海借另外半顆聖心的時候，穆小寧什麼話都沒說，起身就牽著馬車要回聖朝，他願意跟李子冀來妖國，是因為在簽下了休戰協議以及天山門會談達成一致後，妖國與聖朝之間的關系得到了相對的緩和。
以及妖皇和六宮與李子冀之間的交情頗深，此行沒有危險，這才會來。
但北海不一樣，李子冀在北海沒有任何朋友，去那里一旦被察覺，很可能舉步維艱，動輒生死。
他可以一直做一個普通人，可以一直無法恢復修為，卻不能牽連李子冀入北海。
只不過穆小寧的確上了馬車，馬車也的確駛離了長京城，但馬車行駛的方向卻並不是去往聖朝，而是去往這三千里赤地。
他當然無法從李子冀的手里搶走馬車的控制權。
這一路上，穆小寧幾乎算得上是被綁過來的。
不過現在他也想開了，實在沒必要非得去爭執什麼自己不願去你非要我去之類的口角，太矯情，他與李子冀都不是喜歡矯情的人。
既然決定了要去，那就專心去想去了之後的事情，而不是總在糾結該不該去。
李子冀望著面前的綠洲，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目光，道︰“去了之後，自然就會有計劃。”
他還從未去過北海，何況還是因為聖心的事情，事先想什麼計劃都是沒什麼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四周注視過來的目光越來越強烈，鎮守在這里的冰龍族族長之子，五境長老林影已經從那片綠洲之中走了出來。
上一次李子冀來到這里的時候雙方已經見過面了，沒什麼交情，倒也算得上是熟人。
“林長老。”
李子冀輕輕頷首。
林影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的目光頗具深意，知曉打碎通幽之地破釜沉舟不留後路真相的人，就只有妖皇，李子冀，宋帥，妖國國師他們四個人，除此之外沒有對其他人說起。
就連左朝和林墨等人，在那一天的霧湖，縱然心中有著各種猜測，也都默契的沒有提及這件事。
他們知道李子冀那麼做一定有什麼特殊的道理，既然不說，那也沒必要非得問。
而不留退路這種決絕的事情，李子冀自己，也的確不方便開口。
林影當然也不清楚李子冀為何要打碎通幽之地，但身為冰龍族族長之子的敏銳洞察還是讓他猜測到此事非同尋常，尤其他也是知曉妖皇是利用十二玄關磨礪李子冀一事內情的。
再加上妖皇親自送口諭過來，讓他不要阻攔李子冀接觸小草。
這當中隱隱透出來的東西，就很有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