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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諾諾也在家里挨訓。
洛小夕已經跟甦亦承說過事情的始末，諾諾一到家，就對上甦亦承嚴肅的臉。
小家伙心虛地吐了吐舌頭。過了兩秒，想到什麼，又昂首挺胸了。坐到甦亦承對面，乖乖叫了一聲︰“爸爸。”
諾諾越長大越有甦亦承的風範，早就不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大鬧天宮了。相反，他越來越沉靜，說話做事都慢條斯理的，笑起來溫暖又可愛，身上一股仿佛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日漸明顯。
諾諾站在那兒，雙手閑適地插在外套口袋里，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活脫脫就是一枚小王子。
對此，洛媽媽不止一次表示欣慰。
諾諾小時候實在太像洛小夕了，洛媽媽整日整夜地擔心小家伙長大後該怎麼辦？
洛小夕一個女孩子，她都經常管不了。諾諾要是遺傳了洛小夕，還不得野出天際啊！
幸好，甦亦承教導孩子不是一般的有方，小惡魔硬生生被他養成了小王子。
在諾諾的性格這件事上，甦簡安不是一般的佩服唐玉蘭的遠見。
諾諾還沒學會走路的時候，唐玉蘭就說過，諾諾長大後一定是一個溫潤有禮的紳士。
現在，諾諾四歲，唐玉蘭的預言已經成真了。
但是，只有了解諾諾的人知道，小家伙平時看起來是優雅可愛的小王子，但耍起賴來，也是個中好手。
甦亦承放下商業雜志，看了小家伙一眼︰“听說你在學校跟同學打架了？”
諾諾毫不猶豫地否認︰“沒有啊。”頓了頓，又補充道，“只是有人要打念念，我和西遇哥哥保護念念而已！”
小家伙這個解釋，堪稱完美。
甦亦承無語地看了洛小夕一眼，洛小夕對著他聳聳肩，示意她也沒有辦法。
甦亦承只好朝著小家伙伸出手︰“甦一諾，過來。”
諾諾乖乖走過來，抱住甦亦承，蹭著甦亦承的脖子撒嬌︰“爸爸。”
甦亦承不搭理小家伙，兀自繼續道︰“你和西遇保護念念當然沒有錯。但是，你們是不是讓念念打人了？”
“……是jeffery先說佑寧阿姨的！”諾諾氣得雙頰像氣球一樣鼓起來，“明明是jeffery的錯！”
小家伙在很認真地感到憤懣，甦亦承無奈地笑了，把小家伙抱進懷里，耐心地說︰“jeffery不應該說佑寧阿姨。但是，你們也不應該讓念念打jeffery。”
“……”諾諾抬頭看了看甦亦承，悶悶地問，“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你們應該分開jeffery和念念，不讓他們打架。還有，既然是jeffery做錯了事情，讓他跟念念道歉就好了。”甦亦承皺著眉說，“動手打架是一種很不文明的行為，而且你們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
“……”諾諾垂著眸子不說話，似乎是在思量甦亦承的話，過了片刻，終于點點頭，“嗯！爸爸，我記住了。”
甦亦承揉了揉小家伙的頭發︰“但是，你保護念念這一點做得很對。”
諾諾笑了笑，親昵地摸了摸甦亦承的下巴，轉眼就和甦亦承鬧成一團，客廳里滿是父子倆的笑聲。
洛小夕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見父子倆在玩鬧，也不過來打斷，站在一旁慢慢吃自己的水果。
吃了好一會，洛小夕才想起這是給諾諾吃的，走過去示意父子倆停一停，把果盤遞給諾諾，說︰“喏，把這個吃了。”
諾諾接過果盤，用叉子把一小塊隻果送到甦亦承嘴邊︰“爸爸，對不起。”
甦亦承看著小家伙說︰“你是哥哥，要懂得分對錯，才能照顧和保護好念念。”
諾諾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又讓甦亦承吃了一塊隻果。
中午飯後，諾諾睡了一會兒，醒過來就去找洛小夕︰“媽媽，我要去姑姑家。”今天下午，他和西遇他們有美術課。
洛小夕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設計稿，一支鉛筆頂著下巴，抬起頭歉然看著諾諾︰“寶貝，媽媽在忙。爸爸帶你過去，好嗎？”
諾諾點點頭︰“好啊。”
“真乖。”洛小夕親了親小家伙，“媽媽愛你。”
諾諾也親了親洛小夕，笑嘻嘻的告訴洛小夕他也愛她。
說完，小家伙就牽著甦亦承的手蹦蹦跳跳的出門了。
洛小夕看著小家伙的背影，搖搖頭。
小家伙最愛的明明是他的小伙伴！
甦亦承和洛小夕在諾諾兩歲的時候搬到丁亞山莊，在這里已經住了兩年。
他們搬過來的時候，諾諾已經會走路了，小家伙經常自己溜出去找西遇和相宜，因此對去甦簡安家的路是再熟悉不過的。
快到的時候，諾諾的腳步突然慢下來，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甦亦承拉了拉小家伙的手︰“怎麼了？”
諾諾突然抱住甦亦承的腿︰“爸爸，你抱我。”
甦亦承把小家伙抱起來，耐心地等他開口。
諾諾趴在甦亦承的胸口，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道︰“爸爸，佑寧阿姨會好起來的，對嗎？”
“當然。”甦亦承毫不猶豫地說，“而且快了。”
“……”這一次，諾諾遲遲沒有說話。
甦亦承察覺到異常，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怎麼了？”
諾諾的聲音低低的︰“爸爸……你們很久之前就這麼說了……”
甦亦承一怔，雙腳一時間忘了邁步前進。
“許佑寧很快就會好起來”——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這麼跟孩子們說過嗎？
“爸爸，”諾諾往甦亦承懷里鑽了鑽，“已經很久了，佑寧阿姨還沒有醒過來。念念一定很難過。”
是啊，四年了。
一句話，他們重復了四年，卻什麼都沒有改變。
更糟糕的是，他們這些大人，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孩子們會有這麼細膩的心思，想到這些細節。
如果連諾諾都這麼想，念念私底下……已經失望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突然間，甦亦承感覺就像有一根針刺進了心里，心口的位置隱隱作痛。
“諾諾，”甦亦承問，“是念念跟你說的嗎？”
諾諾搖搖頭︰“是我自己想到的。”
“……”甦亦承想說什麼，卻發現除了長嘆，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爸爸，”諾諾摸了摸甦亦承的臉，“你怎麼了？”
甦亦承回過神，看著小家伙笑了笑，說︰“我向你保證，佑寧阿姨一定會醒過來，好嗎？”
諾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不一會，兩人到了甦簡安家。
美術老師和助教都來了，西遇和念念也已經準備就緒，唯獨不見相宜的身影。
甦亦承放下諾諾，問︰“相宜呢？”
唐玉蘭指了指樓上，無奈地笑著說︰“沒睡飽就被叫醒了，在樓上抗議不肯下來呢。”
相宜中午吃點心吃撐了，睡得比西遇和念念晚，眼看著上課時間要到了，小姑娘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甦簡安只好把小姑娘叫醒。
小姑娘醒來後茫然了一陣，接著就開始哭，怎麼都不肯下樓。
甦簡安覺得自己搞不定，把陸薄言叫來了。
陸薄言對小姑娘永遠有用不完的溫柔和耐心，把小姑娘抱在懷里，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搖搖頭，不管不顧地哭。
“是不是還想睡覺？”陸薄言摸著小姑娘的頭問。
小姑娘哭得喘不過氣來，咳嗽了兩聲，哽咽著點點頭。
甦簡安抬了抬手，讓陸薄言看她的手表，示意時間快到了。
陸薄言選擇性忽視甦簡安的暗示，拍著小姑娘的背說︰“爸爸抱著你，你再睡一會兒，嗯？”
小姑娘“嗯”了聲，把頭埋在陸薄言懷里，呼吸慢慢變得均勻，但時不時會在陸薄言懷里蹭一下，像深夜失眠的人在被窩里動來動去一樣。
陸薄言知道小姑娘沒有睡著，但是他不著急。
過了好一會，相宜終于主動抬起頭，看著陸薄言。
陸薄言理了理小姑娘有些亂的頭發，低聲問︰“怎麼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楮，聲音里還帶著沙啞的哭腔，問︰“哥哥呢？”
甦簡安剛才跟小姑娘說過，西遇和念念在樓下準備上課。
陸薄言也知道小姑娘在明知故問，但還是很耐心地回答︰“哥哥和念念在樓下，準備上課了。諾諾說不定也已經來了。你要下去跟他們一起上課嗎？”
小姑娘抿了抿唇，仿佛是在思考。過了片刻，點點頭，奶聲奶氣地說︰“要下去。”
這就很好辦了。
陸薄言抱起小姑娘，給了甦簡安一個“搞定了”的眼神，抱著小姑娘朝房門口走去。
甦簡安就站在房門口，相宜看見了。
從甦簡安身邊經過的時候，小姑娘朝著甦簡安伸出手，撒嬌道︰“媽媽抱。”
甦簡安和陸薄言一樣，很多時候拿小姑娘是沒有辦法的。
甦簡安抱過小姑娘，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問︰“寶貝，你剛才為什麼哭得那麼厲害？”
小姑娘眨眨眼楮，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惹人憐愛的淚珠︰“我難過。”
甦簡安啞然失笑︰“好吧。”頓了頓，又問，“你為什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