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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寂靜巷陌,殺人毀尸的絕佳時間地點。
許佑寧越想越喪氣,“阿光,七哥會不會讓你現在就殺了我?”
阿光同情的看著許佑寧,“佑寧姐,你的危機意識很強!……你要不要現在就跑?”
穆司爵听不下去了︰“閉嘴!阿光,去買兩瓶水。”
“哦,馬上去!”阿光拔腿向不遠處的小商店跑去。
許佑寧組織著道歉求饒的話,正想著怎麼樣才能打動穆司爵博取他的同情時,穆司爵突然叫她︰“許佑寧。”
“啊?”
“……過來!”
許佑寧有些忐忑的走過去,穆司爵搭著她的手的站起來,臉色很不好,許佑寧下意識的像外婆常對自己做的那樣,輕輕撫著他的背。
她沒有察覺到,穆司爵的背脊僵了一下,仿佛被一股力量猛地擊中。
“你還好吧?”許佑寧問。
穆司爵瞪了她一眼,目光陰森森的︰“你說呢?”
許佑寧立刻低下頭,“……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這時,阿光提著幾瓶水回來了,許佑寧忙接過來擰開遞給穆司爵,他漱了口,臉色終于漸漸恢復正常。
但還是難受,穆司爵煩躁的把領帶扯下來,余光發現許佑寧猛地後退了兩步,他看向她,小丫頭的唇動了兩下,卻沒有出聲。
他問︰“你想說什麼?”
“七哥,”許佑寧快要哭了,“你別殺我。”
穆司爵看了眼手里的領帶,她以為他要用領帶勒死她?
他笑了笑,猛地抻了抻領帶,許佑寧果然嚇得臉色煞白,雙手護住脖子乞求的看著他。
他十分滿意她這種反應,唇角浮出一抹淺淺的笑。
穆司爵其實很少笑,哪怕唇角只是上揚出一個很小的弧度,就足夠說明他的心情非常好。
許佑寧才反應過來穆司爵剛才是嚇她,無語的看著某人。
幼稚死了!
“阿光,上車。”
穆司爵坐上轎車,車尾燈的光很快消失在許佑寧的視線範圍,她卻遲遲沒有回屋。
她很詫異,嚴格要求旁人按照他的規則辦事的穆司爵、從來都目中無人的穆司爵,面對一桌自己不愛吃的菜,居然咽下去了,還一口一個外婆叫得分外禮貌,完全顛覆了他平時危險冷峻的樣子。
許佑寧不會承認吃飯的時候,她好幾次都覺得穆司爵很帥。
……
……
a市。
報紙突然爆出甦洪遠再度入院的消息。
甦氏落入陸薄言之手,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自從吃早餐的時候無意間在報紙上看到消息,一整天甦簡安都很容易走神,下午陸薄言來接她,車子停在她跟前半晌她都沒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陸薄言下車走到她跟前,“簡安?”
“啊?”甦簡安回過神,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陸薄言,“咦?你來了啊。”
陸薄言深深看了甦簡安一眼,旋即拉開車門,一手擋在車門頂上,“上車。”
上了車,甦簡安還是會走神,陸薄言和她說話她也是“嗯嗯啊啊”的敷衍著,不知道過去多久,陸薄言說,“到了。”
甦簡安以為到家了,下意識的想推開車門,卻發現車子停在醫院的門前。
她回過頭,不解的看著陸薄言。
陸薄言只是說︰“我在車里等你。”
甦簡安一臉茫然,雙眸里寫滿了糾結,“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個腦袋里在想什麼。
陸薄言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好像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理解支持︰“去吧。”
受到鼓舞一般,甦簡安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清明,最終還是去到了甦洪遠的病房門前,隔著一道門就听見蔣雪麗在和他吵架,沒有一句不帶著“離婚”兩個字。
甦洪遠很生氣︰“我不可能答應!蔣雪麗,就讓我們糾纏到死,誰都不要好過!”
蔣雪麗氣沖沖的奪門而出,見了甦簡安,剜了她一眼罵罵咧咧的走了。
甦簡安走進病房,掃了一眼病歷,從醫生龍飛鳳舞的字跡中看出甦洪遠並沒有什麼大事。
甦洪遠不大願意讓甦簡安看見自己這狼狽的樣子,別過頭,“你怎麼來了?看見蔣雪麗這麼對我,你感到很高興是不是?”他從甦簡安那雙酷似她母親的眼楮里看到了同情。
“不,我覺得你很可憐。”甦簡安說。
每個字都擊中甦洪遠的心髒,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甦簡安問,“當年你為什麼會出|軌蔣雪麗?”
跟由奢入儉難是一個道理,當年她的母親那麼優秀,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甦洪遠為什麼會看上蔣雪麗。
甦洪遠笑了笑,“你母親很好,名門閨秀,舉止得體,但你母親只是適合帶出去的類型。簡安,其實你和你母親很像。”
甦簡安听出甦洪遠的後半句有深意︰“什麼意思?”
“你要小心陸薄言的意思。”甦洪遠說,“他手下有國內最大的經紀公司,哪怕是韓若曦這樣的巨星,估計都不會介意給他當情∣婦。男人想征服世界,但更想征服女人。陸薄言已經征服了整個商界,你以為他會滿足于只有一個女人?”
“不要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齷齪。”甦簡安一字一句的說,“你不配跟薄言比。”
“當初他來警告我,我如果敢動你,他就讓甦氏從這個世界消失。看來,他對你真的很好。”甦洪遠笑了笑,“既然你願意天真,那就相信他會永遠忠于你吧。”
甦簡安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挺天真的,為什麼還要來看這種人?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病房,走到門口時,甦洪遠突然說︰“你也別以為陸薄言真有那麼厲害。想扳倒我,哼,他還太年輕,你也太相信他了!”
甦簡安並不為甦洪遠的話所動,頭也不回的離開。
哪怕有一天她懷疑整個世界,也不會懷疑陸薄言。
如果甦簡安回頭的話,就能發現病床上的甦洪遠雙目猙獰,像一個絕望的人在做最後的掙扎。
哪怕尋不到生存的希望,他也會掙扎到魚死網破。
就像他對蔣雪麗所說的︰既然他不好過,那麼誰都不要好過!
……
甦簡安一回到車上,陸薄言就看出她的臉色不對,合上文件問︰“甦洪遠跟你說了什麼?”
“你之前找過他嗎?”甦簡安看著陸薄言,“什麼時候?”
“……你去三清鎮出差的前幾天。”
甦簡安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去,那個時候她和陸薄言互相誤會,陸薄言以為她喜歡江少愷,她以為陸薄言厭倦她了。
于是她提出了離婚,而陸薄言答應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陸薄言依然考慮到未來甦洪遠會傷害她,想要為她永絕後患?
甦簡安的目光漸漸變得柔∣軟,毫不掩飾她的愛意,緊緊抓著陸薄言的手,“不說這個了!對了,並購案進行得怎麼樣?”
“簡安,如果你……”陸薄言已經做好放甦洪遠一條生路的準備,只要甦簡安開口。
甦簡安搖搖頭,打斷陸薄言︰“我不會同情甦洪遠的。甦氏最賺錢的生意,都是我外公打下的基礎。當年甦洪遠創辦的甦氏只是一個小公司,我外公去世後,我媽沒辦法打理公司,傻傻的把公司的控制權給了甦洪遠。甦洪遠將他的甦氏並入我外公的公司,改名甦氏,他才能那麼快就飛黃騰達。”
陸薄言終于明白過來︰“所以你哥才想收購甦氏?”
甦簡安點點頭,“我哥想拿回屬于我媽的東西。現在他交給你,應該是覺得交給你等于交給我。”
陸薄言摟過甦簡安,“並購成功後,我會把原來的甦氏獨立拍賣,留下你外公的部分。”
甦簡安也不想要甦洪遠的公司,笑了笑,“嗯!”
然而,變故總是突如其來,令人措不及防。
原本岌岌可危的甦氏,突然獲得了大筆資金的支持,整個公司又重新活了過來。
甦洪遠先是召開董事會,接著又召開媒體大會,宣布他身體不適,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出任甦氏的ceo,今天開始ceo將代替他處理甦氏的一切事物。
“甦先生,是誰給甦氏投資讓甦氏起死回生的呢?”媒體追問。
甦洪遠笑了笑,“是一位非常看好甦氏未來發展的海外投資人。我只能告訴大家,他具有非常獨到的眼光。請大家相信這位投資人,也相信甦氏和我們的ceo。”
當天,甦氏的股票重新上漲。
外界還在猜測是誰這麼菩薩心腸救了甦氏的時候,陸薄言已經查到,大筆向甦氏砸錢的人是康瑞城。
所謂的ceo,其實也是康瑞城的人,或者說是康瑞城的傀儡,往後甦氏真正的話事人,恐怕會變成康瑞城。
陸薄言幾乎不用猜,就已經知道康瑞城會把甦氏變成一個什麼公司,甦洪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被康瑞城利用了。
沈越川推門匆匆忙忙的進來,“媽的,康瑞城想干什麼?”
陸薄言微微往椅背上一靠,深邃狹長的眸子里藏著一股洞察一切卻淡定如斯的力量︰“他想扳倒陸氏。”
“……他們這種人吃飽了就喜歡做白日夢?”
陸薄言勾了勾唇角,“也許。”
沈越川的背脊突然發涼。
要真以為陸薄言在笑就天真了,這是他鎖定目標,並且穩操勝券的典型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