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錯,有意思。”帝法一邊在槍林彈雨之中跳著街舞,一邊舔著嘴唇對我的表現做著評價,雖然他已經滿頭大汗,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慌亂的神情。
“不得不說,就你目前的表現來說,算得上是一個男人。不說你的謀略,單單是你的這份勇氣,就足以作為本王的對手了。”帝法懶洋洋地道,他雙手各持著三把左輪手槍,雙腿如同走太空步一般以極其靈巧的方式平移或者後撤著,利用街道邊的垃圾桶、路燈或者郵箱和水泵之類的物件作為掩體時不時稍微地降低我對他掃射的頻率。
面對著我的逼迫,帝法笑了笑,然後他做出了一件讓我沒有想到的事——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了下來,然後就像是斗牛士的斗牛布一般擋在了槍口前面!
看到帝法的如此舉動,我大吃一驚,因為帝法一旦采用隔著布料對我開槍的辦法,我就看不到他的槍口了,我會被他擊中的概率也就更加高了!
帝法拿出了外套的那一刻,我心里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從未來到來的我就再次跳到了帝法的身後,把槍口對準了他,逼迫著帝法轉身,而另外一個憑空出現的我又對著帝法的外套連續射擊過去,把他的外套打成了一塊坑坑窪窪的破布!
帝法的小伎倆被我成功阻止,這讓我松了口氣。
帝法的表現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難纏,想要靠著無限召喚的方式把他給殺死,果然沒有那麼容易。但是那沒有關系,當帝法同意來和我對決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帝法,你投降吧!你是贏不了我的!因為你心里只有傲慢和殺戮,而我,有想要保護的人!我有著百分之百的必勝信念!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我咆哮著,抬著一把機關槍,不住地沖著帝法瘋狂地掃射著。
帝法冷冷一笑,腳尖踮起,如同鐵掌水上漂一般快速地移動著,他的一只手抓住了路旁的電線桿,身子輕輕一提,就攀上了電線桿,然後整個身子掛在半空中,對著未來的我不斷地掃射著。
“是嗎,很可惜,本王不怕死的信念也是百分之百呢。”帝法殘酷地笑著,舔了舔他那猩紅色的嘴唇,“就讓我們來試試看,到底是誰先玩死誰吧。”
沒錯,這是一場信念的戰爭。帝法有著絕對不會被殺死的信念,而我則有著要絕對把他殺死的信念,到底誰會殺死誰,全靠誰的信念更強大!
看著帝法殘忍的表情,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了藍月兒和小郡主被玷污,紫蝶、猥瑣妞被無數次炸死的情景,強烈的怒意在我的胸中積聚起來,我體內的熱血完全沸騰了。也許,我早就應該選擇這麼做,比起龜縮在那暗無天日的地底下,這種酣暢淋灕、孤注一擲的拼死搏斗才最適合我!
哪怕燃盡我的生命,我也一定要殺死帝法!
“世界,幫助我吧!”我咆哮著,在我身旁的無數街道店面之中,越來越多穿著防菌服的未來的我如同潮水一般洶涌殺出,那黑壓壓一片的數量,就像是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潮,洶涌地向著帝法吞噬而去,就要把他給徹底吞沒,撕裂成碎片!
面對越殺越勇的我,帝法的額頭上逐漸滲出了滴滴的汗珠,他的動作也終于開始有點捉襟見肘了,畢竟他只是一個人,就算他能夠預知未來,也終究只是一個人,而我,擁有無限多的未來分身!而每一個未來的我的分身,又都有著更多無限多的未來分身!
如果帝法預見的未來是線性增長的,那麼我的未來就是指數一般疊加著增長的,在一開始的短暫僵持之後,我終于開始逐漸在這場生死對決之中佔據上風,就要把帝法逼入絕境。
我們之間的對決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眼看著帝法逐漸遲滯的表情,我的嘴角浮現出了濃濃的微笑。
“帝法……你,去死吧!”
我猛地丟下了手中的機關槍,然後拔出了腰間的手槍,一槍打在了帝法手中的左輪手槍之上,把他的武器打得脫手飛出!
帝法的臉上閃過了剎那間的錯愕之色,祖母綠的眼瞳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他迅速地向後撤退,拉開了距離,然後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這一刻,帝法那白色的手正在像是陽光下的雪糕一樣迅速軟化著,五根縴細的手指都在浮現出雪白的斑點。
帝法猛地抬起了頭來,冷冷地看著我,道︰
“你搞了什麼鬼?”
在帝法的身後,其中一個來自未來的我冷笑道︰
“不好意思了,帝法,在你出現的第一時間,我就已經在街道上散布了男性毀滅病毒,通過修病毒的密度和活性,把它的發作時間設定在了一個小時以後,帝法,你太過自信了……永別了。”
听到我的話,帝法面色大驚,他迅速地後退了數步,看著自己逐漸開始融化的身體,變得惶惶不安起來,帝法抬起了頭,很顯然想要逃跑,可是就在這時,一艘飛艇騰空而來,攔在了他的頭頂之上,飛艇的駕駛艙中,一個來自未來的我瀟灑地探出頭來,微笑著看著下方的帝法。
“帝法,是你輸了!”
“是嗎?”帝法甩了甩他那開始融化的手,笑了笑,道,“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率先說不耍陰謀詭計的人又是誰呢?算了,今天你讓本王很愉快,不過,本王暫時沒有興致繼續跟你玩下去了。這次就玩到這里吧,下次再見到你,本王可不會再留手了。當然……前提是那時候你還有命來見本王。再會。”
在那緊貼著額頭的散亂金發之下,帝法那之前還顯得無比陰沉的碧綠色雙眸,在這一刻居然多了一分的灑脫與溫潤。
就在下一刻,就像是突然間被從這個世界上抹除了一般,包括帝法後方的張木易和羅榮在內,三道人影都憑空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看著如同空氣般憑空消失的帝法等人的身影,我不敢相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楮。
怎麼可能?他怎麼做到憑空消失的?難道他已經離開了我們的世界嗎?
我不知道,內心里充滿了疑問。但是有一件事,卻似乎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帝法真的離開了我們的世界。
他逃跑了。
雖然我沒能夠殺死他。但是,至少,已經成功地把他從我們的世界驅除了……
為了走到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多少?
隨著帝法的消失,周圍一道道來自未來的我的身影逐漸消失了。
我喘著粗氣,笨重地躺在了鋪滿了槍械和彈殼的街道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望著頭頂上航行著的飛艇,我一手遮著額頭,淚流滿面。
帝法終于被我趕走了。為了走到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又有誰知曉?
我終于有希望帶著所有的人活過這地獄般的第五天,迎來第六天的嬌美陽光了……
想到此處,我忍不住想放聲大哭。但是最後我還是忍住了,因為我知道,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去做。我必須穿越時空,回到過去,再一次幫助過去的我……
于是,在五分鐘的短暫休息後,我艱難而笨拙地從滿是坑洞和彈殼堆的街道上爬了起來,然後,再一次啟動了宇宙魔方。
我人生中最為漫長的穿越之旅,終于開始了。
就像帝法說的那樣,為了拯救我摯愛的人,我陷入了不斷穿梭輪回的命運循環之中……
在那些循環的時光里,我已經分不清歲月的流逝,分不清晝夜的交替,甚至都已經分不清自己已經穿越了多少年的時光,我所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在一天天地衰老,體力一天天地下降。終于,我的眼角長出魚尾紋來了,我的黑發中多了幾根白發,我的皮膚不再像是年輕的時候那麼飽滿潤澤了……
這樣的變化對我來說,是一天天、一次次穿越過程中慢慢積累出來的,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我卻是在迅速地衰老下去,我的壽命在以驚人的速度燃燒著。
但是,不管我的人生如何的縮短,不管我的身體衰老,我卻始終都沒有放棄我的信念,沒有放棄我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