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一望，確定楊沒有回來，不過即便如此，江盼夢還是壓低聲音道“我听人說過，楊執事之前巔峰的時候，是地元境的修士。”
楚言嗯了一聲。
在碎星樓的確是有這樣的規定，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是弟子。
當部分弟子達到一定的年齡，確認自己晉升無望，或是本身因為什麼原因，無法或不願再晉升後，可以脫離弟子的身份，在宗門謀求一份差事。
這差事可以是去負責碎星樓在下屬地域內的事務，也可以是在宗門擔任某個職位。
很顯然，楊是在地元境停留太久，隨著年齡增大，氣血開始衰退，自覺晉升無望後，便主動在碎星樓擔任執事一職。
江盼夢繼續道“楊執事為宗門做事還是忠心耿耿的，這一點所有人都承認，後來听說他在一次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導致修為下跌，落到了如今凝脈境三重，所以性格才變得古怪起來，但是古怪在哪里，告訴我這些事情的師兄和師姐，卻又不願多說，只是讓我自己感受。”
“蔣師兄也是這麼說的。”楚言表示道。
“哎，那不管了，雖然楊執事話不多，也不太搭理人，不過這次任務本來不是要和執事套近乎，只要安安穩穩把任務完成，那麼一切沒問題了。”江盼夢笑眯眯道。
兩人說話的功夫，楊已經回來了。
他沒有停留，而是朝二人招招手“跟我來。”
二人跟著楊走了一段路。
楚言發現，有不少人也和他們共同的方向。
一行大約百十來人，來到一片雪地後，齊齊停了下來，看樣子似乎是在等候什麼。
楚言趁著這個機會觀察了一下，等見到雪地那兩條深深的車輪印時，他明白了過來。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等了不多久，遠處隨著一陣悅耳的鈴鐺聲，一駕大大的馬車朝這邊駛了過來。
這輛馬車楚言過去見到的都要大，恐怕足足有六七丈，四周封閉，而且最讓人驚訝的是，馬車並沒有任何東西來拉動，它這樣行駛到眾人面前，然後停了下來。
而周圍的眾人，哪怕是凡人，對此都見怪不怪，一副很淡然的樣子。
“這怎麼——”江盼夢疑惑道。
“陣法。”不等對方說完，楚言道，“利用陣法驅動馬車行駛穿過素銀山谷，能夠讓馬車沒有人控制的情況下，準確穩定地穿過整個山谷，這陣法的設置必定極為精妙，不夸張說，整個南雲，乃至整個雲傲疆國，也只有碎星樓才能布設出這樣的陣法了。”
說完之後，楚言朝楊望去。
楊雖然臉沒有多余的表情，但是眸卻是露出贊許、自豪的神色，很顯然楚言的猜測沒錯，而且楚言對碎星樓的贊揚，也讓老人心極為受用。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我們要徒步走過去呢。”江盼夢吐了吐舌頭笑道。
說話之間，眾人已經開始有序地登馬車。
不過在這期間，有幾個武者，仗著自己身強體壯，搶在普通人之前車。
普通人自然不敢和武者去爭，只能忍氣吞聲讓武者先。
見到這一幕，江盼夢臉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想要去制止。
但是這個時候，楊咳嗽一聲，阻止了對方的行為“不要多管閑事。”
“可是……”江盼夢想要反駁。
“你想違背執事的命令嗎？”楊掃她一眼，語氣已經變得嚴厲。
江盼夢握緊拳頭，片刻之後吐出一口氣“是。”
接下來車的時候，楊好似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小老頭一般，任誰想插到他的前面登車，他都不去阻止。
其他人見他一個瘦小的老頭，而且一副怕事的模樣，頓時覺得他好欺負，一時之間，有意無意擠到他前面的人更多了。
一時之間，連帶著楚言和江盼夢也被擠到了後面。
要是以往的話，有人如此無理，楚言早出手把這人扔飛出去了。
別說是凡人了，算是武者，也不能在楚言面前放肆。
而且算是修士，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先不說打不打得過，算是境界不，楚言他們碎星樓的身份，在這里也沒人敢惹。
但是這一刻，楊卻仿佛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是修士一般，縮在人群，任由別人一個接一個擠過去，看得江盼夢氣悶不已。
楚言一時之間也看不懂對方的用意，只是覺得這個執事是不是有點太怕事了。
等到三人車的時候，車廂里差不多都已經坐滿了。
不過幸運的是，在靠近車尾的地方，還有幾個位置，三人便走去坐了下來。
無論是楚言還是江盼夢，還是第一次乘坐這種由陣法驅動的馬車，而且共同乘坐馬車的，有凡人，有武者，這種經歷實在難得，一時之間，倒也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楊卻好像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車之後，一個人縮在角落閉目養神。
車輛很快行駛了半天的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楚言感覺到在這個過程，車速似乎在緩緩減慢，而且車廂內的溫度，也似乎降低了不少。
他起身走到車尾，那里有一扇後門。
掀開後門的窗帷，楚言朝外面看了一眼，頓時之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江盼夢站在他身後，此刻也見到了外面的場景，不禁一聲輕呼“好大的雪！”
窗外此刻已經白茫茫一片，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灑下，仿佛天漏了一般。
而天空的顏色，此刻也是一片鉛灰，沉厚得嚇人，仿佛隨時會墜落下來一般。
“情況有點不對啊。”這個時候，兩人身後傳來楊執事的聲音。
瘦小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此刻站在兩人身後，目光深深，望向皚皚白雪。
楚言問道“執事，我們穿過素銀山谷，一般要多久。”
“要是正常的話，一般大半天的時間到了，但是現在這積雪卻讓車速減慢，這樣下去的話，估計兩天都難。”楊執事道，“這場雪真是嚇得有點古怪，以前從沒踫到啊，怎麼回事呢？”
楚言轉身，朝車廂內望去。
似乎是感覺到了大雪的影響，此時的車廂里，一股不安的氣氛，已經在悄然間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