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方才實在是對不住，我……”
小花松開手，頭一件事就是給劉氏賠罪，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劉氏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整個耳朵里都在蜂鳴。
小花捂著臉，耳朵還在叫，臉頰還在火辣辣的疼，短暫的瞬間她竟然听不見翠兒的驚呼。
只看到翠兒驚恐的睜大了眼，沖了過來扶住了自己。
而四嬸劉氏的嘴巴還在那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手指指著她，肯定還是在訓斥。
小花捂著臉，整個人跟傻了似的，腦子里突然就浮現出六歲之前，
爹把後娘帶進家門，後娘也是經常一個不順心就這樣打自己的。
自從長姐晴兒把自己帶回長坪村，這將近十年了，從沒有人對她大聲呵斥一句，更別提打了。
小花的眼淚簌簌往下掉，翠兒的哭聲突然就傳入了耳中。
“小花姐，你沒事兒吧？你能听到我說話嗎？”翠兒哭著問。
小花扭頭看了翠兒一眼，搖了搖頭，還沒開口，劉氏的罵聲又在頭頂響起。
“你個賤蹄子死丫頭，你憑啥攔著老娘？老娘嫁進老楊家的時候，你還不曉得在哪個嘎達呢！”
“哼，別以為跟大安訂婚了，就敢在老娘頭上擺譜，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咱老楊家的一個童養媳。”
“我是你的四嬸，大安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我也算是你大半個婆婆，老娘讓你站著你就甭想坐著……”
“你不是大半個婆婆，你丫的就是個屁，一個完整的臭屁！”
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直接打斷了劉氏的話。
劉氏扭頭一看，只見楊若晴黑著一張臉進了屋子，身後還跟著小朵。
看到小朵那閃爍的眼神，劉氏立馬就明白為啥自己前腳到這里，還沒發泄完怒火呢，楊若晴就拍馬趕到，八成是小朵這個死丫頭跑過去報信的。
劉氏的火氣更大，怒氣沖沖來到楊若晴面前︰“你來得正好，小花這個死丫頭公然頂撞我這個長輩，”
“對我這個長輩動粗，你快些來好好的教教她規矩，不然嫁到老楊家這樣沒大沒小是丟我們老楊家的臉面！”劉氏怒聲道。
小花捂著臉，站在那里只是掉眼淚，半句辯解的話都不說。
楊若晴掃了眼小花，將目光重新移到了劉氏身上︰“小花頂撞四嬸你？可我只看到你在這里欺負小花，沖小花大吼大叫，還把小花的臉給打腫了！”
劉氏道︰“我都說了，我是听說你娘病了專門趕過來看望她的。”
“是這個死丫頭自以為是，攔著我不讓我見你娘，我火大，這才打了她一巴掌，”
“我都沒用力，一點兒都不疼，是那死丫頭嬌氣，搞得好像我欺負了她似的，真是的！”
劉氏嘟囔著，一副極其不爽，還很委屈的樣子。
那邊，小花唇角囁嚅著，道︰“四嬸，我跟你商量過了，我說我娘好不容易剛睡著，讓她歇息一會兒，”
“我先陪你到前院堂屋喝茶吃點心，可是你不听，非得去硬闖我娘那屋。”
“我實在是急了，方才想拉你來堂屋，我沒有要頂撞你這個長輩！”小花解釋道。
劉氏冷笑︰“還是那句話，咱老楊家是書香門第，家里的媳婦孫媳婦都得照著規矩來，尊老愛幼……”
書香門第？
楊若晴忍不住笑了。
劉氏這段時日的調理看來沒有白調理啊，整個人竟然還學會了拿老楊家的規矩來說事兒。
“四嬸，現在不是你賣弄這些文縐縐話的時候，書香門第的人家，也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動不動就打晚輩，你這是倚老賣老。”楊若晴黑下臉來，道。
“你說你是來看我娘的，要是你真的懂事理，在小花說我娘好不容易剛睡下的時候，”
“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會主動告辭，不會去為難主家，所以說你不是來看我娘的，你是存心過來找事的！”
听到楊若晴這番話，劉氏氣得渾身顫抖。
“這說話也太苛刻了，我還不是在那邊听到他們說棠伢子送了一只蝗蟲給皇帝，把皇帝毒死了……”
“你閉嘴！”楊若晴一聲怒喝，喝斷了劉氏的話。
劉氏怔了下，接著拔高了分貝也激動的道︰“這話又不是我說的，現在全村人都在說這個事兒……”
“別人是別人，我們自家人不能听風就是雨，棠伢子是不可能做那種事的，他是被冤枉的！”楊若晴再次喝斷劉氏的話。
劉氏扯著嘴冷笑:“晴丫頭，你朝著我吼是沒用的，現在外面那麼多張嘴都在說，你堵得了嗎？”
“我是好心好意過來問下你娘，沒想到小花這個死丫頭還攔著不讓我進去，好心當做驢肝肺！”
楊若晴也冷笑，“我還是那句話，你就是存心過來尋熱鬧的，棠伢子是不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的，信不信隨便你！”
“我娘要歇息，你走吧，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跟你好好算算你打我弟媳婦的事了！”
楊若晴抬手，指著大開的堂屋門。
劉氏跺了跺腳，“哼，真是被你們連累死了，回頭我就跟你四叔和陳彪他們說，再不能去鎮上那破酒樓做事了!”
“沒發啥財，反倒要跟著誅九族，鎮是倒了血霉了，我呸！”
劉氏啐了一口，又狠狠跺了跺腳，看到楊若晴抬手做出要來攆人的樣子，她嚇得趕緊拔腿就跑。
“這都什麼人啊！”小花氣得捂住了胸口，胸口還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劇烈起伏著。
小朵扶著小花，安慰道︰“四嬸就是這樣的人，咱別跟她一般見識。”
楊若晴也是真的被劉氏的舉動和言詞給氣到了，她深吸了口氣，轉身來到小花的跟前，視線落在小花的臉上。
“都打紅了，很痛吧？”她柔聲問道。
小花搖搖頭，“姐，我沒事兒，我就是擔心娘，外面那些風言風語……”
楊若晴打斷了小花道︰“娘那里，我會去勸慰她的，咱幾個都要有心理準備，因為接下來這段時日，類似今日這樣的情況恐怕還會遇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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