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佩賈和德揚的陪同下，胡浩南很快來到了據說是米利西奇的農場。
說真的，德揚推薦米利西奇的時候，胡浩南還以為米利西奇最近過得不如意，德揚想拉兄弟一把。
如今見到這一眼望不到頭的葡萄園，胡浩南覺得自己怕是對農場有什麼誤解。
雖然不知道米利西奇如今一年收入是多少，但看這農場面積，米利西奇這農場主怕是掙得比在nba打球還要多。
怪不得米利西奇不打球了呢，自己要是有這麼一處大莊園，但凡球場上過得不盡如人意，怕也是會撂挑子。
要不說，有退路的人生才能讓人任性呀。
胡浩南原本是想直接邀請米利西奇加入他的團隊，如今看到米利西奇小日子過得這般滋潤，胡浩南臨時改變了主意。
在跟米利西奇見面後一通商業互捧之後，胡浩南只字不提邀請米利西奇加盟團隊的事情。
這可急壞了陪同而來的德揚。
這次，德揚之所以推薦米利西奇，一方面是因為他跟米利西奇有一些交情。
盡管在外界看來，米利西奇或許是個純純的失敗者——一個白金時代里活塞瞎了眼才選下的水貨榜眼。
但在德揚看來，米利西奇是個真正有才華、一肚子籃球素養的天才球員。
單論才華，他認為米利西奇對得起這個榜眼身份。
只不過米利西奇的心理層面實在脆弱，一旦遭遇質疑或者挫敗，便會嚴重影響他在球場上的技術發揮。
說白了，米利西奇就好比那種班里的優等生，老師眼中的寵兒，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可一到考試就拉垮的倒霉孩子。
雖說米利西奇沒能在nba賽場完全兌現天賦，但這麼一個油菜花有才華）的人並非沒有用武之地。
如今胡浩南來執教塞爾維亞，德揚認為這就是米利西奇的機會。
當不了好球員，當一個好教練，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當然，想要當教練，最好的入門方式便是從助教開始。
助教也要看給誰當助教，如果能給胡浩南這樣的nba里都是頂尖的主教練當助手，以後出門裝逼，下巴都能比別人高一點。
好吧，德揚——或者說塞爾維亞籃協真正的意圖是借助胡浩南之手，來給塞爾維亞培養一些自己的教練人才。
但凡米利西奇能在胡浩南身邊偷師一兩年，以後這就是塞爾維亞籃球史上一筆寶貴的財富。
胡浩南再怎麼有才華，那也是胡浩南的，胡浩南不可能一輩子給塞爾維亞當主教練。
唯有從胡浩南身上學到一些東西，那才是自己的。
什麼人最擅長學習呢？
學霸。
米利西奇這種有著超高籃球素養的人就是德揚——或者說塞爾維亞籃協眼中的學霸。
還是欽點的那種。
是的，nba眼中的水貨在塞爾維亞國內籃壇圈有著超高的認可度。
……
早在胡浩南到來之前，塞爾維亞籃協內部召開了一場討論會上。
其中討論最多的一個議題便是胡浩南的助教團隊。
佩賈等人認為胡浩南到來之後十有八九會帶來自己的助教團隊。
他們也願意為此支付一筆額外費用。
但他們不希望胡浩南的到來只是幫助他們沖進世界籃球之巔。
作為一個有理想的籃球團體，塞爾維亞籃協想要的更多。
如果可能，他們希望胡浩南能幫他們帶出一批有競爭力的教練團隊。
唯有如此，塞爾維亞才能長久的屹立在世界籃球之巔。
但這話實在不好對胡浩南提，或者說，這會跟胡浩南的目的產生沖突。
胡浩南願意執教國家隊，那是受到媒體的挑釁，說白了，胡浩南來執教塞爾維亞就是看重塞爾維亞身上的爭冠潛力。
他來就是要去沖冠軍的，而不是給塞爾維亞當保姆的。
塞爾維亞籃協上下非常清楚這一點，這是一次你好我好互惠互利的合作。
如果塞爾維亞把助教團隊都換成自己人，這勢必影響塞爾維亞戰斗力，讓胡浩南無法百分百發揮出自己的執教能力。
一個沒能發揮出百分百水平的胡浩南還有多少學習價值呢？
這也是塞爾維亞方面不要看到的。
這種既要又要，既想又不想的話思想作祟下，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後，塞爾維亞最終給出了一套解決方案。
同意胡浩南自帶助教團隊，盡可能給胡浩南足夠大的自由度。
但，他們要從從胡浩南的助教團隊中至少爭取來一個名額。
然後選出塞爾維亞最有天賦的年輕教練到胡浩南身邊去學習。
這個方案最終經塞爾維亞籃協官員投票後，全票通過。
方案確定，接下來便是整個臥底學習人選，德揚一拍腦門，便想起了達科米里西奇。
達科米里西奇在塞爾維亞學霸級的口碑，讓這個提議都不需要投票便確定下來。
臥底學習人選確定下來了。
那麼誰去提這事呢？
一事不煩二主，德揚你提出來的，那麼就由你來全權負責吧。
于是這才有了塞爾維亞請胡浩南吃飯，德揚一拍腦門說起米利西奇的事情。
不過德揚沒有提前告知米利西奇，他不希望米利西奇有什麼壓力。
畢竟這家伙心理素質實在太差勁了，萬一想到自己是去臥底學習的，扛不住壓力，再出現什麼ど蛾子。
思前想後，最好的結果便是自然。
一切自然而然，順其自然的發生。
比如，胡浩南肯定听說過米利西奇這個名字。
他對米利西奇產生興趣，然後跟隨自己一起去勸說米利西奇。
米利西奇雖說遠離nba，但他肯定不像其他塞國居民那樣只管自己家門口的事，對外界一無所知。
米利西奇肯定知曉nba的事情，必然知道胡浩南的名頭。
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各種宣傳，必然對加入胡浩南的團隊感興趣。
只要米利西奇自然而然進入胡浩南的教練組，那麼在身邊有胡浩南這尊大神，學霸的被動學習天賦開啟，還能偷師不成？
……德揚，或者說塞爾維亞籃協的計劃進展的非常順利。
一切都在順其自然般發生。
胡浩南對米利西奇很感興趣，還主動提出了想要邀請米利西奇加入他團隊的想法。
可如今這情況……
人見到了，怎麼就到此卡住了呢？
胡浩南沒有邀請米利西奇加入，米利西奇也只當是胡浩南興之所至，特意過來拜訪他。
誰也沒有提塞爾維亞籃球的事。
被晾到一邊的佩賈和德揚相互對視一眼。
這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
腫麼跟計劃中的不太一樣。
……
再說米利西奇，他之前雖然跟胡浩南沒有什麼交集，但胡浩南的名字和在nba所取得的成就還是知道的。
作為一個在nba征戰過多個賽季的球員，他知道在nba拿下一座總冠軍是何等艱難。
而胡浩南能拿到6座總冠軍，米利西奇只覺得胡浩南哪怕現在退役都會是一段傳奇。
對于傳奇，學霸心中有著最高程度上的尊重。
米利西奇從馬圈里牽出自己的小馬駒…四匹。
然後拖出一輛四座小馬車。
很快一輛小馬車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米利西奇邀請胡浩南參觀他的水果園。
听听，參觀水果園，都需要駕著小馬車才行。
當然，胡浩南的注意力只會在……
我里個去，又是小馬駒。
感情塞國有錢人都喜歡養馬玩唄。
這不是約基奇一人的專享愛好呀。
瞧瞧你們這些讀者，對約老師誤會有多深。
喜好賽馬不過是塞國人最正常不過的一個小愛好。
想想，可能跟國人沒事就拿著乒乓球拍揮兩下差不多。
米利西奇駕車，胡浩南坐在副駕駛跟著兜風。
那風吹過耳畔，帶來葡萄園的香甜芬芳。
米利西奇還饒有興致的教胡浩南如何控制馬駒，如何讓馬按照他的指令來改變前進方向和速度。
胡浩南後悔沒有把格蕾帶過來，否則她一定會喜歡這里。
是的，到這時候，胡浩南差不多快把自己當成一個度假旅游的游客。
來這里就像是體驗農家樂，差不多就是這樣。
至于說服米利西奇加入他的團隊，到最後問一嘴就行。
人家這小日子過得這麼好，萬一不想讓顛沛流離的征戰擾了自己的退休生活，自己再死乞白賴的邀請，那就是自己尷尬，與人尷尬。
這種事，胡浩南能做才怪？
所以這會兒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游客，把這當成是人生旅途中的一段體驗之旅。
“駕！駕！駕！”
“喔！喔！喔！”
“越！越！越！”
胡浩南發現這些外國的馬兒也能听懂他道听途說的一些農村趕驢口令。
由此可見，這個世界上有一些口令是世界通用的。
就在胡浩南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米利西奇卻是輕拉韁繩。
胡浩南一聲“吁”，四匹馬駒停了下來。
“胡，那些是你的同胞？“米利西奇指著遠處問道。
胡浩南順著米利西奇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那鄉間道路上停著一輛大巴車，二三十名看起來亞裔面容的大媽大叔都車中下來。
他們越過籬笆牆，肆無忌憚的闖進了米利西奇的葡萄園。
有人以此為背景拍照，有人互相召喚同伴快點下來，更多的是動起手來摘起葡萄。
一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邊對著同樣喊著奧一西，快下來米西米西……
胡浩南初時還以為是自己同胞，畢竟前世咱大媽旅行團啥素質也清楚。
直到听到那一聲聲米西米西，麻蛋，這話還是能听懂的，一群小八嘎嘛。
“胡，這是你的同胞？”
胡浩南當即回道︰“唉唉，你特麼不帶這麼罵人的。”
米利西奇見不是胡浩南的同胞，也是表情一松。
這就不用顧忌什麼了呀。
當即從座位里掏出眾生平等器。
胡浩南不知道這座位下面居然還藏有一把獵槍。
米利西奇拖著獵槍，朝那群游客走去。
不得不說，獵槍在兩米一三的米利西奇手里都自帶幾分迷你玩具槍的既視感。
胡浩南想，那群游客定然也是這種感覺。
獵槍的威懾力說不定還不如米利西奇帶來的壓迫感。
因為當米利西奇舉著獵槍對他們喊道︰“嗨，你們瘋了吧，退後！請你們立刻、馬上離開我的農場！”
那些大媽沒有一點後退的意思，甚至還有人舉著手機對著米利西奇拍起照來。
至于嘴里嘰嘰歪歪些什麼，胡浩南就不知道了。
胡浩南對島國語言的熟悉程度也僅限于愛情動作片里的幾句口頭禪，那還是來自字幕君的幫助。
“不許拍照！請你們立刻離開我的農場，你們吃的我的葡萄，我可以不予追究！”
一個戴著墨鏡的大媽用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英語說道︰“不就是吃些葡萄，我可以付錢給你！”
說著還從兜里掏出一美元。
感受到了侮辱的米利西奇也沒了此前的“客氣”，他指著道路邊的柵欄，說道︰
“看到那柵欄了嗎？那是我立下的，每一個木樁都是我敲下的。
你們現在腳下踩的土地就是我的莊園，也是我的。
看到那座山了嗎？
從這里到那座山的這一側，都是我的。
告訴你們這麼多，我是在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是在非法入侵我的土地。”
剛剛掏錢的墨鏡大媽立刻把米利西奇的話翻譯給她的同伴。
“這人說，這邊的柵欄和土地都是他的，我們現在的行為是非法的。“
“什麼？違法，這些都是他的？”
“立個柵欄，就敢說是他的，我才不信呢，你們信嗎？”
“不信，如果是他的，為什麼不拉上鐵網？我也不信。”
“嗨，大個子，你不想胡說！你有什麼證據說這是你的？”
有人用英語對米利西奇喊道。
“就算是你的又怎麼樣，你有那麼多土地，分享一些給我們拍個照，又能怎？”
這話像是觸踫到米利西奇的底線。
他舉起獵槍，拉開槍栓道︰“什麼？我的土地，我還要怎麼證明？”
“還要我分享？”
“我告訴你，我的土地從不分享。”
——
米利西奇朝天空開了一槍。
剛剛還理直氣壯、嘰嘰喳喳的游客沒想到米利西奇真的敢開槍，轟的一下紛紛越過柵欄，奔向大巴車。
他們奔跑的樣子，在胡浩南看來，好像一群麻雀。
看著大巴車遠去，米利西奇扶起踢倒的木柵欄，這才重新回到馬車上。
“抱歉，剛剛說到哪了了，哦哦，胡要不我教你騎馬吧？”
胡浩南卻是拒絕了米利西奇的提議。
“不，我覺得，你可以教我怎麼開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