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比橫渠四句,高明一千倍,一萬倍,一千萬倍。
潘小安轉身對文書說道︰“傳令給安陸海,讓他們給有功將士,論功行賞,造榮譽勛章和袍服,以及擬訂榮譽稱號。”
潘小安才不要做假大空的人。
農民需要耕牛,種子和土地。士兵需要盔甲,戰馬和榮譽。
為榮耀而戰,才是永恆,才能遙遙領先。
穆丹部遙遙領先。
他命令部下,穿上最華麗的衣服。命令他們將戰馬的毛發梳理整齊,將他們的武器擦的錚亮。
他們坐在戰馬上,昂首挺胸,像跨馬游街的狀元郎。
等他們過了城門,便有一男一女兩個孩童上前。
女孩手里捧著花,男孩手里托著紅綢。
穆丹在主事者的指揮下,停下戰馬。
男孩登上高台,將紅綢系在穆丹胸前。穆丹保持嚴肅威武。
女孩將花捧給穆丹。穆丹強壓嘴角,不讓自己笑的輕浮。
這一刻,他千里奔波的辛苦,得到了回報。他覺得,自己的殺伐有了意義。
他不再是單純的殺戮工具。他是保衛家國的城牆。
穆丹微笑。他的眼里沁著淚花。
這個鋼鐵戰士,心也柔軟了。
穆丹部之後,就是鐵耗子百人組。這兩個鐵耗子百人組,此次出征立下大功。
莫前川根據功勞簿,將他們往前提了提。
這是因為,鐵耗子使用的是先進武器。
當熱武器登上舞台,冷兵器便顯得黯然失色。
鐵耗子隊這二百余人,走出了兩千人的氣勢。
他們個子高大雄壯,各個都像健身教練。
他們接到命令,第二位進城之後。各個得意洋洋。
兩個大隊長商議,制定了進城計劃。
他們沒有騎馬。
戰馬顯示不出他們的高大。
他們脫去袍服,只穿單衣坎肩。只為露出強壯的肌肉。
他們的腰間,掛著一排鐵耗子。這些鐵耗子黝黑,給人肅殺之感。
燕州府的男士們,深深被冒犯。
這些大個子,實在太欺負人。在人均一米六的安國時代,這些大個子高的過分。
燕州府的女士們,卻沸騰起來。
她們向他們投擲花朵。
這些大個子很好的管理面部表情,一個個精神抖擻。
穆丹部有點被比下去。
“唉”穆丹英雄氣短。他腦海里蹦出潘小安說過的一句話︰“顏值即是正義”
“安王不止懂人心,還懂女人。難怪幾個王妃可以如此和睦。”
排在第三位的是司巴達部。
這些個外族人,雖然高大。可顏值不行。
司巴達部跟在鐵耗子部後面,就顯得壓力山大。
好在,外族人性格豪放,沒有安國人這般細膩。
他們作戰是真的勇敢。可紀律上相對松散。
潘小安沒有抹殺他們的天性,由著他們放浪形骸。
他們對著百姓揮手,打招呼,做鬼臉。像一群大猩猩。
孩子們被他們逗笑。
他們給這嚴肅的凱旋儀式,增加了一點笑料。
接下來就是部族隊伍。
此次征討吐蕃國,潘小安收編了一十八個部族隊伍。
這隊伍小的有二百人,大的有一千人。他們穿著部落的衣服,顯得特別好看。
他們一路上,見過了安國好多州府,以為見到了繁華。
直到他們來到燕州府,才知道什麼叫繁華。
燕州府的內城,建設的比金州府還要好。
這座城從耶律延喜開始建設,一直到完顏晟。
這將近二十年的建設,早把這里建的奢華無比。
燕州府百姓看部落隊,感到新鮮。部落人看城邦,感到震撼。
軍隊進城之後,就是俘虜。
潘小安不想獻俘。
但王進早與莫前川溝通過。這些俘虜,多是吐蕃貴族。
他們步行在長街上,垂頭喪氣。
燕州府百姓卻很高興。
異地而處,人的感受就不盡相同。
燕州府百姓早已忘了,他們被金國人俘虜來時,也是這樣進城的。
現在看到俘虜,他們還會感同身受嗎?
所以啊,感同身受,也有點虛幻。
若人真的有同理心,這世界便會少太多紛爭。
俘虜之後,就是戰利品。
莫前川是懂藝術的。
他將繳獲來的武器,命士兵展示在花車上。
百姓看到吐蕃的盔甲,彎刀,弓弩,石錘等等武器,無不被震撼到。
“敵人原來這麼厲害。”
“這些武器好殘忍啊。”…
百姓們議論紛紛。
“還是咱們安國軍隊厲害。敵人在凶惡,也不是咱們的對手。”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那些都是什麼寶貝…”
眾人被馬車上的財寶吸引。
誰不愛財哦。
一車車金銀,閃著光。光澤不亮,卻足以亮瞎人的眼楮。
一車車珠寶,琳瑯滿目。這些叫不出名字的寶物,看著就想拿上一件。
一車車地毯,一車車毛氈,一車車華麗的棉布…
“嘖嘖嘖,給我一車,我可發達嘍。”
“吐蕃國真富有啊”
“可不是咋的。要不富,能把牛養的那麼大嗎?”
一群犛牛成了稀罕物。
這些個犛牛,大牛角,大長毛,鼻子噴出白霧,像極了西游記里的牛魔王。
膽小的百姓,被嚇得哆嗦。膽小的孩童,被嚇得大哭。
“這群牛魔王,是怎麼被捉住的哦。”
“見識少。你怕不知道,咱家安王可是白虎降世哦。”
“可不是咋滴。你牛在牛,能牛得過老虎嗎?”
“快看,人熊。”
木籠子里,棕熊站起來,向人群揮手。
百姓被它們憨厚的面貌逗笑。他們卻不知道,這熊玩意最會欺騙人。
你要是覺得它善,那你就成了它的膳。
莫前川來到潘小安的身邊。
“安王,王妃,咱們該進城了。”
潘小安點點頭。
“安王起駕”莫前川高喊。
他這樣做不屬于逾矩。
大家都知道,莫前川在潘小安這里的地位極高。
有他在的時候,孟奇他們都靠不上潘小安的邊。
听到安王即將進城,守在路邊的百姓突然停止了喧嘩。
幾百年來,肅靜的牌匾,早已刻進他們的血脈。
知道皇帝出行,他們只有一個動作,那就是跪伏于道。
他們成了安國人之後,才有了站著看皇帝出行的權利。
這一跪一站,僅僅是一個動作。可為了這個動作,有人抗爭了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