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興看清了是誰︰這人打著金黃旗，披著金披風。
“大將軍，是他來了嗎？”
慕容興哈哈大笑︰“我想是他來了。”
潘小安看著聚寶盆里的吐蕃大軍。他下達了作戰命令。
潘忠到了哈拉湖城，給潘小安送去信息之後，這個誘敵計劃便已經開始。
這個計劃說起來，一點也不復雜。就是利用人的貪心。
安國的輜重隊，可讓任何見過它的人都心動。這麼一大批物資，足夠引出巨蛇出洞。
慕容興上當了。
他心里不相信葉茂和葉狼。但他相信自己的哨探。
當他听到有這麼多物資時，他就想佔為己有。
慕容興咬咬牙︰“阿溫，咱們不用去德令哈啦。咱們在這里宰了他。”
他抽出腰刀︰“吐蕃國的勇士們，隨我進攻。”
“轟隆”一聲巨響。
慕容興的戰馬被嚇得一個趔趄，慕容興險些被摔下馬。
他穩住戰馬，回頭去看。身後巨響不斷，人馬紛飛。
“阿溫，這…這…這是什麼情況？”慕容興的嘴都哆嗦了。
對于這個未知的，從未見過的大殺器。他實在心生畏懼。
這就是潘忠帶來的最新型迫擊炮。
這炮約有一百五十斤重。只一頭騾子就能馱兩門。
迫擊炮輕便，射程可達七百米。對付敵人效果杠杠好。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威懾力。
對于沒有見過熱武器的人來說。這件武器帶來心理上的重創更大。
慕容興見到身後士兵沒命的跑。這仗，他便不想打了。
“阿溫…”
“大將軍，投降吧。”慕容溫先把這話說了出來。
慕容興嘆息。
可潘小安並不打算接受他們的投誠。這些人是反復無常的小人。
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誰都可以出賣。
潘小安才不相信他們。
現在，安國大軍已經將他們包圍，潘小安怎麼能放過，這次全殲的機會？
人如綿羊。
被嚇破膽的吐蕃士兵，已經不敢反抗。他們甚至忘記該如何去戰斗。
潘忠來到潘小安面前。
潘小安將他染血的披風擺正。“我家兄弟，還是這麼勇猛。”
潘忠便高興起來。
“安王，我…”
“走吧，隨我去吐谷渾看看。”
吐谷渾早就亂成一鍋粥。
牧民官先一步棄百姓而逃。他們拖家帶狗，乘著馬車載著財寶遁逃。
穆丹趕到吐谷渾。
他的任務就是清理這些人。
這些人比吐蕃士兵更加讓人討厭。他們更加沒有忠誠可言。
潘小安可以饒他們一命。
這些人治理有方，把個百姓弄的像個木偶，像個面瓜。
如此，他們可以予取予求。
如此，天下太平。
但這不是潘小安想要的。他要打破舊秩序，重塑新秩序。
當然，這很難。
前面的人已經走過。譬如黃巢。
他殺的五望七姓魂飛魄散。可他還是敗了。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他把誰都得罪了一遍。
門閥被消滅，最先著惱的卻是佃工。因為沒有家主庇佑，他們便無地可種，無糧可食。
這其實是個悖論。
他們從沒想過，將地放在自己手里，將糧放在自己庫里。
潘小安要試試另一種可能。
已經被人走過，且是錯誤的路，為何還要在走一遍？
潘小安不想走。
他從一開始，便要打碎重建。
潘小安進入吐谷渾。這里是吐谷渾的中心，塔木城。
這是一座極好的城邦。
那極具特色的建築，讓人耳目一新。
城中百姓的眼里帶著恐懼。他們的眼神是那種木訥的恐懼。
這與周圍華麗的建築，極為不稱。他們到底經歷過，正在經歷著什麼？
潘小安不用想，這從他們破衣爛衫里，根根可數的肋骨便可以知道。
潘忠將兩萬運輸大軍交給潘小安。
這些人將用來駐守塔木城。
安民告示張貼出去。百姓當然不認識。這里的人識字率不高。甚至于連他們自己的文字都不認識。
但潘小安還是要張貼告示。
話出于口，可以耍賴。但留于紙便是證據。
安民告示與以往的一樣。
只要百姓不再反抗，便沒有殺戮。
可他們會反抗嗎？
當然有人會反抗。
那留給他們的只有刀與血。
而對于不反抗的人，則給予他們米面。
如此半月，局面漸漸安定下來。
五月五，端午節
張月如在溪邊的野蘆葦地里摘蘆葦葉。潘小安看著張月如的身姿，怦然心動。
“小安，你在看什麼？就不能過來幫幫忙？”
“月如，你想我幫你啥忙？”
張月如看到潘小安眼里的光。“你不要過來啊。”
“月如，我來幫你啊。”
張月如嬌哼。“我才不信”
潘小安伸出手，張月如閉上眼楮。
潘小安摘下兩片蘆葦葉。
“月如，你閉著眼在干嘛？”
張月如臉紅。
對于中原人來說，端午節當然要吃粽子。可這里的人，並不過這個節日。
他們也不會包粽子。
包好的粽子被拿到街上去分。很多人拿到粽子後，粽葉也不剝，張口就吃。
好吃嗎？
粽葉是有點磨嘴。但里面的糯米和紅棗是真的香。
當然，此時放叉燒，紅燒肉，鴨蛋黃的，還是少見。
作為生長在北方的張月如，她還是最喜歡甜粽。
慕容府宅前。
一個超大鐵鍋被支起來。這個鐵鍋鍛造，完美展現了安國鐵器的鍛造工藝。
鐵鍋下木炭燃燒。
鐵鍋中的油微微冒著青煙。一大盆一大盆羊肉被倒在鍋里。
然後是洗好的米，然後是各種豆子和干果。
米香氣飄出去好遠好遠。
穿著破爛的百姓，遠遠觀看。這對他們來說，是個稀奇古怪的場面。
士兵們提來水桶。
他們在地上打了白線。
“想要吃飯的鄉親們，可先去排隊，洗洗手，洗洗碗，然後在過來盛飯。”
百姓便听懂了。
對于洗手吃飯這件事，他們都知道。但像如此鄭重的去做，倒又是件稀奇事。
這里的百姓，習慣了這種稀奇。
每一次稀奇，他們都能獲得好處。這樣的稀奇越多越好。
木鍋蓋被掀開。
潔白的米粒，讓人垂涎欲滴。
“這是個啥吃食哦。還沒有吃，就把人香迷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