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舉人正在教書。
他在自己大宅外，建了一座門朝外開的房子，喚做梁家書屋。
書屋內，多是上不起學的貧家子弟。
梁舉人坐在書案後，字正腔圓的講課。
“歷來王朝興盛與衰落，總有跡可循。每到末時，就會有一些奇葩事，奇葩人出現。”
“先生，為什麼會這樣？”
梁舉人捋捋胡須︰“一是欲壑難平。一是吃飽了撐的。”
下面的孩子都笑起來。
“今日講這個給你們听，只是與你們解悶。似你們這些窮苦孩子，還是要多識字才能有出路。
會識字，寫字，懂一點聖人之道。出去務工，就不用做苦力。
若是有靈性，考上功名，那就算是麻雀躍上了梧桐樹，當上一回土鳳凰嘍。”
“大膽”常三怒目。“梁舉人，誰指使你如此說話的？”
梁舉人卻不害怕。
“你們是何人？來我們梁家村做什麼？”
“梁舉人，你的案發了。”常三嘴一歪︰“給我把他拿下。”
書屋中的孩子，見勢不好。趕忙去梁宅喚人。
常三押著梁舉人剛出書屋，就被梁家護院圍住。
“放開梁老爺。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常三咬牙切齒。“你們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常三的為人。”
常三是出了名的惡吏。這名號一報，確實震退了眾護衛。
但護衛里，也不乏忠義之輩。他想上來救梁舉人，卻被常三一刀砍死。
“梁舉人犯了謀反之罪。你們要是不想被治罪，就趁早跑路。”
眾護院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選擇？
梁舉人听到這個罪名，著急的搖頭。他想辯解幾句，可嘴已經被堵住。
梁舉人就這樣被帶走。
只隔了小半天，梁家大宅就來了一群禁軍。
秦檜帶兵，來查抄梁舉人的家。
梁舉人有妻妾五人，孩子八個。其中僕人三十余人。
而護院們早就作鳥獸散，沒了蹤影。
秦檜把梁舉人家眷全部抓走。
他們在梁舉人的書房，發現了反書。他們在梁舉人的地窖，發現了盔甲。
梁舉人家的糧食被搬空，梁舉人家的金銀被沒收。
梁舉人身披重枷，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他進入地牢僅僅三天，該招的，不該招的，有的沒的全說了一遍。
武英殿，大朝會。
秦檜拿著一系列口供證據，一一呈現給欽宗皇帝看。
這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李綱。
“陛下，李綱大忠似奸，包藏禍心，實在可恨。
微臣懇請陛下，將李綱革職查辦，交由微臣審理。”
欽宗皇帝看向李綱。“李愛卿，你有何話可說？”
李綱懶得辯駁。“陛下，清者自清。”
欽宗皇帝點點頭。“秦檜，你這事做的好。一干要犯就由你處置吧。但李綱是朕信任的人。我相信這是誣賴。”
李綱感動。“微臣謝陛下天恩。”
冬月一日。
汴梁城百姓在膽膽驚驚中，度過了這一天。
金國人沒有來。童謠與謠言不攻自破。
欽宗皇帝對李綱的信任，減弱了很多。他想不明白，李綱為何要與他離心離德。
為此，欽宗皇帝提拔了耿南忠。讓他來制衡李綱的權力。
李綱見此情況，只能借口養病，躲在府里閉門不出。
如此月余。北風呼嘯。
若是按照以往年份，此時應該是臘月。可誰曾想，這一年閏十一月。
快馬踏碎寒冰，也驚擾了汴梁百姓的美夢。
他們從黑夜里爬起來，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但心里慌慌，知道大事不妙。
等到雄雞唱白。百姓涌上街頭。這才知道，汴梁城已經被金兵圍困。
欽宗皇帝頹然坐在大殿之上。“何人告訴我，今日是幾號？”
“陛下，今日是冬月初一。”
“冬月？冬月不是早就過完了嗎？”
“陛下，今年閏月。”
“閏月，呵呵。閏的好啊。”欽宗皇帝跌跌撞撞來到後宮。
“父皇，金人圍困汴梁。咱們該怎麼辦？”
徽宗皇帝也失去了從容。“怎麼辦？怎麼辦？當然是跑啊。你能守住汴梁城門嗎？”
欽宗皇帝搖搖頭。“兒臣沒有本事。兒臣守不住。”
汴梁城上。
李綱怒目。“宗望，你們金國人都是野獸嗎？一點做人的誠信沒有。”
宗望卻哈哈大笑。“誠信這事，只是對實力相等的對手而言。對于你們，我們只講武力。”
“痴心妄想。汴梁城高，還有一十二枚火炮，我不信你能攻上城來。”
宗望搖搖頭。“李綱，你會打仗。但你卻不會做人。”
李綱愣住。他還沒有開始反駁，就被召回皇宮。
“李綱，政策沒有定好之前，你為何要去激怒金國人。難不成，你要與他們互通嗎？”
面對欽宗皇帝的憤怒。李綱無言以對。
他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陛下，金國人來的都是騎兵。只要咱們據守城池 ，號召汴梁百姓一同守城。
金人來的再多，也別想靠近汴梁一步。”
“你說的簡單。百姓守城？怎麼守？”李邦彥質問。
“若是金國人打進來，你如何保護陛下安全？”秦檜質問。
“百姓守城。這些人的吃喝用度，怎麼解決？”馬植質問。
“汴梁的兵權在皇上。制定政策在我們樞密院。你算個啥？”耿南忠喝問。
李綱一言四頂。“陛下，金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
“…是我們嘍？”幾人看向李綱，恨不得宰了他。
“陛下，當務之急，還是派出使者，前去詢問，看看金國人想要點什麼？”
李邦彥很會想問題。“今年風雪大，是不是金國遭了災？是不是金國百姓有困難？是不是金國君臣沒有過年銀子？
我想搞明白了這幾個問題。咱們就知道金國人所求什麼？”
“陛下，微臣覺得李尚書說的對。臣願出使金國軍營，去看看他們是不是有難處？”
馬植想把汴梁城的消息，完完全全講給宗望听。
秦檜也說道︰“微臣願與馬大人同去。”
馬植腹誹。“我去你個油腦殼。我是遼人，我不在意你們大宋。
你這宋人，怎麼也不在意大宋？大宋有你這種人在，有今天的局面，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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