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後被逗笑。
“陛下，你莫不是說的雞舌，鵝肝，豬里脊？”
欽宗皇帝也大笑起來。
“這說著說著，還把自己說的餓了。愛妃，你這里可有吃食？”
朱皇後便讓人端來羊肉水餃。
“哦，竟然是羊肉水餃。真真是合我心意。”
他與朱皇後分食一碗。夫妻恩愛，讓人羨慕。
“陛下，你要去見父皇嗎？”
“不見，明日一早我會去給他請安。此刻，我只想安靜的陪著你。”
朱皇後感動。她溫柔的敞開懷抱。
徽宗皇帝也不用他陪。
王不見王。
徽宗皇帝樂得清淨。
當然，他也清淨不了。
童貫因為燕州府郭藥師反叛的事情，受了牽連。
他的王爵雖然沒有被削去，但他的地位已經不保。
朝廷上下，都對童貫感到不滿。
當初勝利時，那股耀武揚威的勁，已經把滿朝文武得罪光了。
童貫為自己的處境感到不安。他迫切的尋求徽宗皇帝的庇護。
徽宗皇帝心軟。在見到童貫送來的玉石後，破例接見了他。
童貫見到徽宗皇帝，就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嚎啕大哭。
徽宗皇帝無奈。“童愛卿，你現在好歹也是王爺，怎麼像個婦人一樣啼哭，這成何體統？”
“太上皇，老臣委屈啊。老臣想你啊。”
徽宗皇帝將他扶起來。“一起吃點吧，新鮮的小肥羊。”
“哎，好 。”童貫擦擦鼻涕，擦擦眼淚。
“太上皇，這肥羊肉可真好吃。”
“你這老煞才，慣會討乖耍巧。”徽宗皇帝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肉。
童貫沾著蒜泥，芝麻醬，吃的那叫一個香。
“太上皇，我听說臨安的別院，已經建完。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哦”
“太上皇，那別院依湖而建，雅致秀美。正是休閑娛樂的好去處。”
“你怎麼知道？”
“不瞞太上皇。臣有一內佷，在臨安府任職。他告訴我的。”
徽宗皇帝心動。那可是他的宅院。況且，汴梁城已經不是他的汴梁城。
他待在這里，感覺很氣悶。
“童愛卿，你去安排吧。過了十五花燈節，咱們就出發。”
“哎哎，好 ，好 。”童貫慌忙答應。他想遠離汴梁城的是非圈。
童貫對于權利，不敢再有渴望。他現在是異姓王，已經到達人臣之頂。
再不急流勇退，恐怕性命不保。
而除了汴梁城，臨安是最好的去處。童貫在臨安也構建了一處宅邸。
那宅院修建的不比皇帝的別院小。而里面的裝飾，比皇帝的別院還要豪華奢侈幾分。
君臣吃著火鍋喝著酒，說些以往的故事。這時光，仿佛又回到從前。
說著說著，又說到天下大事上。
“童愛卿，你說潘小安能支撐多久？”
“陛下，老臣老矣。若臣年輕十歲，必向太上皇討的天兵，將其殺個片甲不留。”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童愛卿，你打仗確實有一手。但說你能打過潘小安，我卻不信。”
童貫羞惱。“太上皇，你少瞧不起人。”
兩人都喝的微醺。說起話來，沒大沒小。
“那潘小安有什麼本事。溫溫吞吞一個面瓜，走到哪里就是那一套說辭。
什麼皇帝和百姓一樣啊，什麼大家都是平等的，什麼大家都不要下跪…
大宋一百多年來，我看最虛偽的人，就是他。”
徽宗皇帝拍手叫好。“童愛卿你說的很對。這有史以來，最虛偽的人，怕也是他啊。”
潘小安接連打了兩個噴嚏。“誰在咒我？”
潘小安確實虛偽。他在除夕夜這天，選擇執勤。
而他執勤的這個班次，正是戌時到亥時這兩個時辰。
他褪去自己的披風與夾襖。換上了士兵的羊皮襖。
對于士兵們御寒的衣物，他必須要親自穿一次。
只有他感覺不冷，這衣服才算合格。
孟奇帶著親衛兵陪他，卻被他遠遠趕去一邊。
“你們保護了我一年，今天給你們放個假。”
孟奇搖搖頭。他寸步不離潘小安身邊。他的作息時間和潘小安完全一致。
對于孟奇的堅持，潘小安也不再說話。
他站在城門樓上，像標桿一樣。
北風呼嘯，寒雪飄飛。
士兵們的羊皮襖，勉勉強強能夠抵御寒冷。
與潘小安一同站崗的士兵，凍的哆嗦。他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自己竟然和安王組隊值守。
“想喝就喝一口吧”潘小安說道。
“小安大人”
潘小安笑起來。“天這麼冷，不喝一口酒御寒，確實撐不住。”
那小兵笑起來。“小安大人，原來你都知道。”
“我知道。我不但知道你們會偷偷喝酒，還知道你們會偷懶。”
那小兵撓撓頭。
“有時候，弟兄們實在耐不住這個冷。也耐不住這個黑。”
對于這個情況，潘小安沒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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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不讓士兵這麼辛苦。可這就是工作啊。
就好像出海捕魚的漁民，在工廠做工的工人，他們也要面對這份寒冷，這份辛苦。
“你會不會覺得很辛苦？”
“小安大人，我不覺得辛苦。我們家里孩子多，吃不飽，穿不暖。
但從我當兵以後，家里的日子好了太多。
為了家人，我吃多少苦，都不覺得苦。”
潘小安感動。“這是一群多麼可愛的人啊。”
兩個時辰，還是很漫長的。誰也不可能在寒風里站兩個時辰。
等巡邏的士兵，來替換他們。潘小安就可以回到城牆下的暖房里暖和。
暖房里燒著鐵爐子，爐子上炖著羊肉湯。
年節下，士兵們也要吃點好的。
潘小安給小兵盛了一塊大羊排，一碗濃湯。
那小兵雙手接過，不知所措。
“快坐下吃吧，傻站著等湯涼嗎？”
潘小安自己盛了一小碗。“孟奇，你們自己吃自己盛。”
眾人圍在一起吃飯。分不清將軍還是士兵。
“小安大人，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問幾個問題都行。”
“你為什麼要這樣當王？”
“那你覺得該怎麼當？”潘小安反問。
“當然是前呼後擁，錦衣玉食，左擁右抱…”小兵不敢說下去。
但他能用出這麼多成語，就說明他曾經上過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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