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一道漆黑弧光,從樹界穹頂上空斬落。
&esp;斬月大戟,在這一刻,仿佛真正成為了一輪彎月。
&esp;光與影交織的樹界,出現了一**日,一輪殘月。
&esp;阿寧輪回了萬年,尋找到人間最強盛的一個時代……在這個時代中,有陸聖,有太宗,有葉長風,有余青水,有諸多驚艷之人應運而生。
&esp;無比輝煌的,不止是大隋天下。
&esp;而白亙,則是在這個時代,站在妖族天下至高點的那位大帝。
&esp;正如他所說的,誰人敢在他面前言稱無敵?
&esp;他的背後,亦是白骨累累,堆砌成山!
&esp;論武力,他不輸任何人!
&esp;大戟迸出千萬條殺念弧光——
&esp;滅字卷被白帝催動到了極致。
&esp;那輪慘白斜月,撞入熾烈大日之中。
&esp;站在樹界殿門的山主,不退反進,神情淡然,前踏一步。
&esp;一枚蘊滿純陽的拳頭,砸向白帝!
&esp;“轟”的一聲。
&esp;斬月大戟,在白亙全力揮舞的砸擊之中,與陸聖的拳頭撞在一起,在轟轟烈烈的炸響中,破碎開來,綻放成一蓬絢爛璀璨的黑色光火。
&esp;這件寶器,陪伴白帝征戰妖域多年,論其品秩,只是一件涅�寶器。
&esp;它不是先天靈寶。
&esp;而將純陽氣修至大成的陸聖,以肉身鎮壓在黑暗深淵之上,他的每一寸肌膚,乃至于每一縷發絲,都臻至完美入神。
&esp;即便是從天地中孕育而出的,所謂不可摧毀的先天靈寶,也無法破壞陸聖的肉身。
&esp;寧奕怔怔看著眼前的山主。
&esp;在很多年前……他也見過這樣的肉身。
&esp;天都烈潮,登上長陵山頂的太宗皇帝,便是這般的“肉身成聖”,只不過那時太宗的肉身體魄,特性與山主有不同之處。
&esp;因為擁有著近乎無窮無盡的神性海潮,太宗的肉身有著無與倫比的重生之力。
&esp;斷臂重生,只需剎那。
&esp;真正成為不朽……甚至可以做到“滴血重生”。
&esp;而此刻的陸聖山主,一身體魄,則是完美無缺,毫無破綻。
&esp;周游盯著空中斬月大戟爆碎的黑色光芒,他默默握緊了拔罪,捫心自問,如果換做自己,以拔罪遞劍……結局會是如何?
&esp;即便是古仙劍拔罪,也無法傷害此刻的山主吧?
&esp;有大成純陽加持。
&esp;這一戰,山主早就立于不敗之地。
&esp;樹界上空的殘月與熾日相撞,黑夜白晝摩擦,炸射出千萬蓬弧光,一時之間光影驟變,剎那疾光籠罩,剎那永夜降臨。
&esp;白帝面色蒼白,他竭盡全力遞斬出的滅字卷殺念,像是一蓬拍岸而起的怒濤,撞在樹界大殿的上空,肆虐轟鳴,卻不得存入。
&esp;有萬千符 升騰,化為一座恢弘陣紋,將滅字卷的殺念盡數攔在懸空島外。
&esp;陸聖的腳底,閃爍著億萬光芒。
&esp;寧奕在這一刻才想起來,山主大人,是大隋開國以來資質最佳的陣紋師。
&esp;“寧奕。”陸聖輕聲道,“天書還差兩卷,今天正好齊了。”
&esp;說出這句話的陸聖,站在至高之點,俯瞰而下,熾日般的目光,讓白帝和龍皇,都感到心頭一震。
&esp;天階破碎,龍皇毫不猶豫,轉身便走。
&esp;在華服男人轉身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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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一刻,周身墜落的光明,黑暗,都凝固在長空之中。
&esp;暗金色手杖上,瓖嵌著一枚雪白的珠石,這是凝固時空中唯一燦爛的物事,震顫出極其清脆的聲音。
&esp;“嗡——”
&esp;時之卷發動,凍結了樹界的時空。
&esp;在白亙斬月破碎的那一刻……龍皇心頭便咯 一聲,知道自己上當了。
&esp;這倒懸海龍綃宮開啟,根本不是造化。
&esp;至少對自己和白亙而言,這是一場**裸的殺局!
&esp;人族天下的陸聖,在這黃金城中布局五百年,等的就是今朝……在陸聖身旁,還有一個隨時可能突破生死境的強大戰力。
&esp;他和白亙聯手,或許能夠抗衡陸聖周游。
&esp;但萬一……白亙臨時改變主意了呢?
&esp;棋局可算,人心難測。
&esp;他決定先行一步。
&esp;一條浩蕩長河,貫穿過去,現在,未來,在龍皇面前鋪展而出。
&esp;修行到生死境,舉手投足,神通展現,其實已與凡俗沒有關系,幾乎可以稱之為半神……只不過是時代的限制,神性的匱乏,使得龍皇無法突破最終那一步。
&esp;而煉化了“古卷天書”之後,他和白帝,都看到了通向不朽終點的希望。
&esp;將時之卷煉化到極致。
&esp;便展露出了這一條浩蕩大河。
&esp;這世上,很難找出第二個人……比龍皇更適合時之卷。
&esp;八卷天書,生,滅,山,離,時,空,命運,因果,每一卷天書,都象征著一條通向不朽的希望之路。
&esp;執劍者能煉化所有古卷,但並非是最完美的適配者。
&esp;所以……即便有人拿到了時之卷,進行煉化,也未必看見此刻的時間長河。
&esp;除非,那人同樣也是完美且極致的“適配者”。
&esp;龍皇按著黑金手杖,一步一步向著來時方向走去,樹界天階被陸聖一拳捏碎,無數金光破碎,像是一條垂落的瀑布。
&esp;他每走一步,鬢發便會蒼白一分。
&esp;時之卷凝固時間,消耗神性,也消耗他的壽元。
&esp;長河浩蕩,波光粼粼。
&esp;龍皇回頭望去。
&esp;在自己境界之下的修行者,毫無意外的被時之卷凝滯,樹界懸空島上的黑槿,神情呆滯,一只手遮著面頰,保持著被殘月熾日光芒照射的躲避姿態。
&esp;寧奕,則是有著輕微的面部變化。
&esp;而周游,一只手緩緩向著拔罪按去,時之卷已經很難完全凝固住這個境界的修行者了。
&esp;至于墜落空島的白帝,在樹界的虛空中緩緩墜下,四周俱是斬月大戟的碎片中,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esp;如果有人看到此刻白帝的面容,一定會覺得驚訝,被盟友背叛,他竟然沒有一絲憤怒,瞳孔深處依舊是平靜,甚至是漠然,戲謔。
&esp;龍皇的這一回眸,讓他意識到了不對。
&esp;少了一個人。
&esp;那個最重要的人,陸聖,不見了。
&esp;他再回過頭,看著近在眼前的樹界出口……時間長河的盡頭,不知何時,立著一道雲紋黑袍高大身影。
&esp;陸聖就這麼站在時之卷的長河盡頭,黑袍飄搖,隨波起伏。
&esp;能看見這條時間長河……
&esp;並且能在時之卷凝固之下進行行動……
&esp;只有一種可能。
&esp;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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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是時之卷的完美適配者。
&esp;……
&esp;……
&esp;時間凝滯,是一個不可被意識的東西。
&esp;當你意識到時間凝滯住的那一刻……
&esp;實質上,時停便結束了。
&esp;白發道士的手掌,按住了腰間的拔罪,還沒有來得及出劍。
&esp;“轟隆隆——”
&esp;空中破碎的殘月,被熾日無情地碾壓撞碎,化為漫天光雨。
&esp;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esp;陸聖山主站在懸空島上空,站在寧奕和周游的中間,看起來像是從未挪動過一絲一毫。
&esp;只不過寧奕能感受到……山主身上的氣息變了。
&esp;飄搖的雲紋黑袍上,沾透了一層又一層血跡。
&esp;這是……誰的血?
&esp;陸聖緩緩攤開一枚手掌。
&esp;在他掌心,有幾片破碎的逆紋鱗片,還有一枚雪白珠石。
&esp;那是原先瓖嵌在龍皇手杖上的珠石。
&esp;輕輕握攏,便映射出一卷虛無的古書投影。
&esp;時之卷便棲身在此珠之中。
&esp;寧奕不敢置信地望向樹界下方,破碎的光明虛空中,一蓬血霧炸開,一條蒼老的,干癟的老龍墜落無邊深淵……
&esp;他望向白發道士。
&esp;周游額首有一顆巨大的汗珠滑落。
&esp;寧奕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就在剛剛,時之卷壓制樹界的凝滯時間內,陸聖追上了身為時卷主人的龍皇,並且在時停領域中,兩人進行了一場生死搏殺。
&esp;至于時停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很顯然,自己沒有看到,周游也沒有看到。
&esp;當你意識到“時停”發生的那一刻——
&esp;時停便結束了。
&esp;在那條凝滯的長河中,山主很可能和龍皇廝殺了數天數夜。
&esp;須臾,剎那。
&esp;而最終的勝負……正如寧奕所看到的。
&esp;統御北妖域,執掌十二妖神柱,威震北方天下的那位皇帝,只剩下了一具斑駁的,殘缺的原始肉身。
&esp;墜落樹界,殞命龍宮。
&esp;陸聖的衣袍上浸染鮮血,可以想象這一戰經歷了何等漫長的慘烈廝殺……只是這些鮮血,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esp;龍凰直至隕落,都沒有打破陸聖的純陽金身。
&esp;山主的神態並不輕松,額首汗漬尚未干涸。
&esp;他將時之卷的珠石放在寧奕手上,語氣有些疲倦,笑道︰“這條老龍,隱藏極深,若天地法則允許成聖,只需一夜便可蛻變不朽……殺他,比我想象中要難。”
&esp;在時卷長河中,他幾度鏖戰,打得龍皇渾身骨骼破滅,灑盡最後一滴精血,才完成斬殺。
&esp;“接下來,還有一卷。”
&esp;陸聖深吸一口氣,望向遠方墜落樹界的白帝。
&esp;白亙沒有逃跑。
&esp;在時停的那一刻,他其實是除陸聖外,唯一能夠干預到時間長河的人物。
&esp;龍皇選擇逃離。
&esp;于是在最終的那一戰中……他便平靜的,漠然的,欣賞著那條老龍的死去,瘸子最終殞命之前的絕望眼神,只是讓他覺得有趣。
&esp;機關算盡太聰明。
&esp;畏懼死亡之人,便死在這一點上。
&esp;命運?何等嘲諷。
&esp;……
&esp;……
&esp;(卡文修改,抱歉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