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岩耳朵不聾,听得見來自身後的議論,卻完全沒有往心里去。
    他不在乎什麼粉紅天堂,粉紅地獄,粉紅人間……他只在意雷娜的安危還有獎勵點。
    二人行經噴泉之際飄來一股幽香,旋轉門被一位化著薄妝的女孩兒推開,她身後是一位穿著深灰色便裝的中年男子,一面往外走一面整理上衣,目光不犀利,神色很平靜,有一股成功人士的氣度,想來小有家財。
    藏鋒裝備的機械外骨骼嚇到了前方走著的女子,笑容僵在臉上。
    後面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人,趕緊閃到一旁,將深色禮帽壓到眉線快步離開粉紅天堂。
    唐岩注意到女子胸口別著的號牌,裹兒。
    “名字不錯。”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凌厲,可是從死神之首的面甲發出自帶一股殘酷氣息。
    女子打個哆嗦,嘴角抽搐一下,努力擺出訓練許久的迎客式微笑。
    唐岩覺得她不笑比笑起來好看。
    跟在藏鋒身後走進粉紅天堂,他看見兩名臉上撲著白粉,穿著得體禮服的迎賓小姐僵在原地,似乎想過來搭話,又被藏鋒的行頭唬住。
    大廳右側沙發上坐著幾名身穿便服的壯漢,應該是粉紅天堂的打手。
    他們也是一種進退兩難的樣子,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二人。
    僵持之際,櫃台旁邊房間的門打開,一位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笑容的中年女子走出來。
    “算算日子,軍團長已經有一個多月時間沒來了,如果是因為王將軍那件事,閔柔這里跟您賠禮道歉了。”
    與那些年輕女孩兒不一樣,她好像不受藏鋒散發的殺意影響,一副和氣生財的樣子。
    唐岩听三炮講過王將軍與徐明亮爭奪小紅的事,男人酒後爭風打了一架而已,實在談不上對與錯。
    “帶我去昭君廳。”
    中年女子聞言臉色一變,沒有了剛才的幽默自然,目光像蒙上一層冷氣。
    她似乎知道昭君廳三個字在當前時間點意味什麼。
    沖旁邊的接待小姐與沙發上做的人使個眼色,她帶著唐岩與藏鋒朝二樓走去。
    昭君廳,西施廳,貂蟬廳,玉環廳……
    就像王將軍說的,二樓是吃飯談事的地方,三樓才是尋歡之所。
    走到昭君廳外,中年女子屈起微胖的手指敲了敲門,听到里面傳來應答,向著藏鋒點點頭,快步離去。
    看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斤兩,懂得行為分寸。
    藏鋒沒有說什麼,直接推門走進房間。
    唐岩下意識抬腳進屋,不成想前面的人突然一個急停,他試著停了,卻還是撞在機械外骨骼承載電台的鋼架結構上。
    “這是怎麼了?”他對藏鋒的急剎車行為很疑惑,還以為前方有什麼凶險,正準備抽出兩把p-55重型電磁手槍應戰,忽然听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呵呵呵呵,太癢了,我……我受不了了。”
    有道德的人從外面走過或許會罵一句骯髒下流,但是對于唐岩來講,看到眼前一幕驚得長大了嘴。
    他跟藏鋒認為雷娜被黃雷綁架,失去了自由。
    現在那個小女孩兒就在房間地板鋪的毯子上,她的胸口趴著一只白毛為主,黑毛與黃毛不規則分布的三花貓兒,看起來也就一歲大小,正在用舌頭舔她的脖子。
    這是人質該有的待遇嗎?!
    旁邊沙發上坐的人很年輕,5歲上下。
    當然,這里的年輕是比較黃雷而言。
    很明顯,沙發上坐的人不是黃雷。
    “藏鋒、唐岩……請坐。”那人看到他們進屋,很有禮貌地請他們坐下︰“我是夏新。嗯,或許你們對于我父親的名字听的多些。”
    “夏啟明的大公子?”藏鋒說道︰“你不是……”
    “你是想說我不是在三年前被真理教的人殺了嗎?”夏新掀開沒有扣上的襯衣袖子,露出一條幾乎沒有肉,只剩下皮膚與骨骼的駭人左臂。
    活尸才有這樣的手臂!
    “我自己也沒想到會活下來,不過……好像命運之神並沒有拋棄我,經歷2年的非人折磨我不僅沒死,還被同盟會的人從那群瘋子手里救了出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此時藏鋒身上的殺氣已經消失不見,看著夏新的目光里滿是震驚。
    五年前夏啟明給同盟軍提供了一批高質量軍火,用以資助他們的游擊戰爭,結果這件事被真理教的人得知,那群瘋子不惜從壞境破壞最嚴重的燕京市偷偷潛入半島東部,將夏啟明的兒子夏新綁走。
    這件事曾在寶石城掀起軒然大波,據說只有一個兒子的夏啟明一夜白頭,事後生了場大病,若不是小女兒日夜陪護左右,怕是早就撒手人寰,去了西天。
    毫無疑問,這是真理教的殺雞儆猴之舉,為的是警告那些敢與同盟軍接觸的人,夏啟明的下場就是他們的明天。
    唐岩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是從藏鋒的反應來看,他跟夏新應該是舊識,即便不是朋友也絕對不會是敵人,最大的可能是有過合作。
    “是藏鋒嗎,還有……唐岩?”雷娜把那只名叫虎牙的小貓放到一邊,抬起她的笑臉朝著唐岩所在位置抽動一下鼻子,好像一只小狗。
    唐岩走過去揉揉她的頭,笑著說他們來接她回家。
    自己跟藏鋒一番準備,想著跟黃雷談判不成便用武力解決,他都讓狗肉埋伏在粉紅天堂後面只等自己一聲令下便可暴起殺人,哪里想到事情會發生這般變化。
    他滿心疑惑,不知道雷娜是怎麼來到這里的,那邊藏鋒同樣不解,就此詢問夏新。
    “這件事嘛,說起來……”
    夏新沒有把話講完,突然皺起眉頭來,面皮微微抽動。
    藏鋒臉色一變,待要有所行動,對面坐著的人向他擺擺手示意無礙,勉強站起身來走到角落放置茶葉碗碟的櫃子前拿出一個鋁合金針管,扯開衣服露出肩膀一針扎下。
    隨著墨綠色藥劑注入,他臉上的痛苦神色隨之緩解,左臂泛起的綠色熒光也消失不見。
    唐岩看著那條手臂瞳孔一縮,頭盔hud界面放射指數曲線在過去幾秒鐘里有一個非常顯眼的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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