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德爾上校見到部隊開始轉移,有些遲疑地問弗拉索夫︰“司令員同志,真的不與方面軍司令部聯系一下,讓他們撤回那架接應我們的飛機?”
對于德爾上校的提議,弗拉索夫遲疑了一下,隨後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參謀長,立即給方面軍司令部發電報,說我們約定的接應地點,已經被德軍偵察機發現。如果派來的飛機按照原計劃降落,恐怕會有危險,請求立即撤回派出的飛機。”
說完,弗拉索夫又叮囑一句︰“參謀長,發完電報,就立即轉移,明白嗎?”
“明白。”
幾分鐘之後,通訊參謀發完了給方面軍司令部的電報,收拾電台準備轉移。但此時聞訊趕來的德軍轟炸機,已經到達了森林的上空。它們從空中陸續俯沖下來,對著還在冒煙的火堆投彈和掃射,把通訊參謀長嚇得魂飛魄散。但害怕是害怕,他轉移的時候,依舊沒有忘記背上那部能與外界保持聯系的電台。
敵機轟炸完林間空地之後,又對附近的森林進行了轟炸。
看到不遠處的樹木,被攔腰炸斷,正在轉移中的部隊出現了混亂,不少戰士脫離了整齊的隊列,開始四散奔逃。
對于這種情況,索科夫沒有制止,他心里也明白,在這種情況下,陷入混亂的部隊,換了誰來,也不可能把他們收攏起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脫離德軍的轟炸區域,找個安全的地方重新收容部隊,能收攏多少就算多少。
敵機的轟炸持續了十幾分鐘,就結束了。
望著空中飛走的敵機,索科夫總算是松了口氣,隨後叫過康斯坦丁,吩咐對方說︰“少尉同志,剛剛敵機轟炸時,我們有不少的戰士因為恐懼,而脫離了部隊,你現在與丘爾辛、祖布去收攏部隊,能收攏多少人就收攏多少人。我只能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時間一到,我們就必須立即轉移。”
“轉移?”康斯坦丁有些意外地問︰“上尉同志,難道你擔心敵機再次來轟炸嗎?”
“敵機會不會再來轟炸,我不太清楚。”索科夫苦笑著說道︰“但不排除敵人會派地面部隊,對這片區域進行搜索,我們再不轉移,就有可能要與敵人正面交火。你覺得以我們現有的實力,能打得過敵人嗎?”
“打不過。”康斯坦丁對這一點倒是有自知之明︰“我立即去收攏部隊。”
弗拉索夫見索科夫停止了前進,走過來問道︰“索科夫上尉,為什麼停下來?”
“司令員同志,”索科夫回答說︰“我們的部隊在剛剛轟炸中,跑散了不少人,我讓康斯坦丁少尉去收攏他們。否則就靠我們這點人,如果與敵人遭遇,根本沒有多大取勝的把握。”
“司令員同志,”德爾上校急匆匆地走過來,有些慌亂地說︰“我們應該盡快離開這里,我擔心敵機很快會再回來的。”
“參謀長同志,您別太擔心。”索科夫見德爾上校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連忙安慰他說︰“敵機不會來了。就算再來,他們要想轟炸森林里的部隊,哪里有那麼容易。”
“司令員同志!”德爾上校苦著臉問弗拉索夫︰“接應我們的飛機肯定來不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們繼續朝東北走,”弗拉索夫說道︰“再走差不多50公里,就是甦梅了,那里肯定有我軍的部隊。”
半個小時之後,康斯坦丁向索科夫報告說︰“上尉同志,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依舊有七八名戰士不見蹤跡,想必他們在轟炸時跑到其它地區去了。”
“少尉同志,顧不上他們了。”索科夫听後擺擺手說︰“我們按計劃繼續趕路,爭取早點脫離德國人的包圍圈。”
集結完畢的部隊,重新按照弗拉索夫指示的方向前進。
經過幾個小時行軍,到傍晚時分,索科夫向弗拉索夫請示︰“司令員同志,我們已經走了差不多20公路,戰士們都疲憊不堪了,是不是就地宿營休息?”
听到索科夫這麼說,弗拉索夫微微皺起了眉頭。按照他的想法,想讓部隊一口氣走到甦梅城,但此刻他感覺自己已經體力不支,根本無法繼續走下去。因此他同意了索科夫的請求︰“好吧,索科夫上尉,我們就在這里休息。記住,附近可能會有德國人,因此要布置足夠的警戒。”
“放心吧,司令員同志。”索科夫點著頭說︰“我會布置好警戒的。”
索科夫離開弗拉索夫之後,叫來康斯坦丁和另外兩名少尉,對他們說道︰“指揮員同志們,戰士們趕了一天的路,早就累得精疲力盡了。我們現在決定在這里宿營休息,等明天早晨再趕路。不過為了安全警戒,我們要向四周派出警戒哨。東西南北各放出一個雙崗警戒哨,這樣有什麼動靜,能及時地發出警報。”
一名少尉听索科夫這麼說,立即提出了質疑︰“上尉同志,戰士們趕了一天的路,早就累得精疲力盡。如果按照您的安排,四個方向各布置一個雙崗,再加上夜間換崗的戰士,就意味著有16名戰士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對于他們明天趕路,是非常不利的。”
“少尉同志,”索科夫望著向自己提出質疑的少尉,不滿地說道︰“我知道大家趕了一天路,都非常疲勞。但是沒辦法,附近可能有敵人的存在,如果我們不提高警惕,加強警戒,萬一夜間有德國人摸過來。你覺得我們累得呼呼大睡的戰士們,有力量打敗他們嗎?”
听索科夫這麼說,少尉遲疑了一下,隨後搖著頭說︰“應該是無法打敗他們,畢竟敵人偷襲時,我們的戰士都在睡覺。恐怕很多人連眼楮都來不及睜開,就會死在德國人的槍口之下。”
“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就去執行我的命令吧。”索科夫放緩語氣對少尉說道︰“如果遇到有對這個安排不理解的戰士,你要向他們說清楚,明白嗎?”
“明白。”
布置完警戒哨之後,索科夫肯定要把此事向弗拉索夫報告,于是他又走向了弗拉索夫等人休息的地方。
剛走過去,就看到通訊參謀指揮兩名戰士,架設天線,看樣子又準備發電報。
“司令員同志,”索科夫走到弗拉索夫的身邊,開口問道︰“您這是打算給方面軍司令部發電報嗎?”
“是的,索科夫上尉。”弗拉索夫點著頭說︰“我需要把我這里的情況,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
對于弗拉索夫的打算,索科夫沒有吱聲,如今部隊所處的位置在森林深處,就算德軍的電訊人員截獲了電報,但要在茫茫森林里找到自己這支小部隊,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快,天線架好,通訊參謀就開始發報。
如果這里是正規的司令部,索科夫肯定早就躲得遠遠的。但如今所謂的司令部,就只剩下弗拉索夫、德爾上校、尼科爾斯基和一名通訊參謀,索科夫作為保護司令部的警衛部隊的負責人,肯定是應該留在這里的。
電報發出後不久,方面軍司令部的回電就到了。
德爾上校看完上面的內容之後,將電報遞給了弗拉索夫,嘴里還說道︰“司令員同志,來接應我們的飛機,在飛躍羅姆內上空時,遭到了地面防空炮火的打擊,已經被擊毀了。”
得知來接應的飛機被擊毀,弗拉索夫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後怕。他心想若不是被德軍的偵察機發現,又遭到了轟炸機的轟炸,恐怕自己就坐上了那架飛機。若是在羅姆內上空被擊落的話,自己肯定是難逃一死。
“好險啊,司令員同志。”軍事委員尼科爾斯基湊過來看清楚電報上的內容後,同樣被驚出一身冷汗︰“幸好我們沒有乘坐那架飛機,否則一旦被擊落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是啊,挺危險的。”
“司令員同志,”德爾上校思索了一陣,隨後向弗拉索夫提出了一個建議︰“要不,我們派出偵察小組,到附近去進去偵察,搞清楚我們現在的所在位置。只有確認了我們的位置,明天行軍才不會漫無目標。”
“我覺得可以,不過偵察小組必須在天亮之後趕回。若是回來晚了,我們已經出發,他們恐怕就無法再找到我們了。”弗拉索夫說完這番話之後,轉身面向索科夫問道︰“索科夫上尉,大概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派出偵察小組?”
“司令員同志,如果要派出偵察小組的話,只需要幾分鐘就足夠了。”索科夫反問道︰“問題是我們專門向哪個方向進行偵察?”
“當然是東北方向。”德爾上校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根據地圖顯示,只要我們一直朝著東北方向走,就能到達甦梅地區。”
“好吧。”既然德爾上校已經指示了偵察的方向,索科夫自然知道該怎麼執行︰“我立即去安排人手。”
索科夫很快就找來了丘爾辛,對他說道︰“丘爾辛,我現在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我給你三名戰士,組成一個偵察小組,前往宿營地的東北方向去偵察,搞清楚我們如今所在的具體位置。”
“沒問題。”丘爾辛很爽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同時還提出了疑問︰“需要抓兩個舌頭嗎?”
“沒有必要。”索科夫搖著頭說︰“抓了舌頭,審問完畢後也沒法帶走他們,最後不得不就地將他們解決,何必多此一舉呢。”
“嗯,那我明白了。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丘爾辛,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們在森林里沒有固定的根據地,隨時都在轉移。”索科夫盯著丘爾辛︰“你們必須在明天天亮前趕回來,否則就有可能找不到我們,明白嗎?”
“明白。”丘爾辛再次點頭說道︰“我一定會在天亮前趕回來的。”
索科夫向丘爾辛伸出手,用友好的語氣說道;“祝你們好運!”
…………
半夜時分,正在睡覺的索科夫被康斯坦丁搖醒︰“上尉同志,上尉同志,你快點醒一醒i!”
被吵醒的索科夫猛地一個激靈,心說難道是德國人摸上來了,連忙問道︰“少尉同志,出什麼事情了?”
“北面的警戒哨過來報告。”康斯坦丁說道︰“那個方向有動靜,似乎有人正朝著這里移動。上尉同志,我們該怎麼應付?”
“把大家都叫起來。”索科夫叫醒睡在自己附近的一名戰士,交代他說︰“做好戰斗和轉移的準備,可能有敵人摸上來了。”
看到戰士張嘴想喊,索科夫連忙又制止了他︰“你悄悄把人叫醒,千萬別發出太大的動靜,免得驚動遠處的敵人。”
等戰士挨著去搖醒那些睡著的戰士後,索科夫對康斯坦丁說︰“走,上尉同志,帶我去瞧瞧。”
康斯坦丁點點頭,隨即就為索科夫充當向導,帶他朝著北面的警戒哨位置而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警戒哨潛伏的位置。
索科夫小心翼翼地來到了警戒哨的位置,趴在他的身邊之後,低聲問道︰“這里是什麼情況?”
哨兵朝前面的森林里一指,說道︰“我听到前方傳來了動靜,是腳踩斷樹枝的聲音。我仔細听了半天,那片區域活動的人,至少有十幾個人,甚至更多。”
“上尉同志,”康斯坦丁是知道索科夫派出偵察小組的事情,他擔心擔任警戒的哨兵搞出烏龍事件,還小心翼翼地問索科夫︰“會不會是丘爾辛他們回來了?”
“不可能。”索科夫搖著頭說︰“丘爾辛他們要在天明才能回來。而且就算提前回來,他們只有四個人,不可能發出太大的動靜。前方的森林里,一定是別的部隊。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德國人,還是我們自己人。”
“要不,我們派人過去與他們聯絡吧?”康斯坦丁建議道。
但他的建議很快就被索科夫否決了︰“這黑漆漆的一片,如果我們貿然派人過去,恐怕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反而會給我們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那怎麼辦呢。”見自己的提議被索科夫否決了,康斯坦丁不免有些著急︰“難道我們就這麼干等著嗎?”
“少尉,再調幾個人過來。”索科夫說道︰“最好在這里架上機槍,如果是敵人沖過來,就可以對他們進行火力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