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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件事商量的差不多,李夏先出來,還沒出上房門,小廝進來稟報,古玉衍古六少爺來了。
李夏心里微微一動,從前古玉衍對她的幫助,算得上不遺余力,從無保留,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坐到了太後的位置上,古家不遺余力,全無保留的,不是她,而是那把椅子,現在,她覺得當初的想法,好象不大對。
李夏心里轉著念頭,腳下卻沒停,出了上房,大步進來的古六迎著李夏,離了十來步就讓到旁邊,微微欠身讓過李夏,才接著往上房去。
秦王回到內宅時,李夏正在後湖邊的亭子里,看著幾個船娘撈蝦網魚。
見秦王過來,李夏只回頭招了招手,就趴在欄桿上,接著看撈蝦撈魚。秦王站到李夏身後,也看向湖中。
船娘很快撈了半筐魚,半簍子青蝦,將船撐到亭子邊,舉起魚筐蝦簍給李夏看。
“這幾條鯽魚讓廚房炖個湯,青蝦剝了蝦仁用龍井炒,這兩樣就夠了。”李夏伸頭過去,仔細看了,吩咐道。
船娘答應,撐船靠岸、
李夏站起來,輕松的拍了拍手,“再配幾樣素菜,中午的飯菜就這樣,咱們去那邊看看,去年移的幾棵石榴,說是種的有點兒密了,我覺得密了好看,陪我去看看。”
“好。”秦王被李夏的輕松閑散感染,悲傷堵悶沉重的心里,松泛了不少。
兩個人慢慢悠悠閑散無比往後園那片石榴林逛過去,李夏轉頭打量著四周,不停的指指點點,這兒挺好,那兒不合適,秦王隨口應著,有些心不在焉。
“在杭州的時候,有一陣子,我和阿娘鬧的很僵。”秦王垂著頭,看著腳下的青石路。
“嗯?為什麼?”李夏收回目光,仰頭看著秦王。
“那時候我稍稍大了幾歲年紀,從阿娘的所作所為中,看出了些端倪,很反感,也很想不通,覺得阿娘簡直不可理喻。”
李夏伸手挽住秦王的胳膊,凝神听他說話。
“後來,我知道了皇上的身世,他不是阿娘的兒子,我不覺得阿娘不可理喻了,可還是覺得阿娘怎麼能這麼執拗,怎麼就不能退一步,她的執拗,得死多少人?就不能放手退步,把這些事情掀過去?”
“這樣的話,我也曾經听到過。”李夏看著遠方,卻目無焦距,從前她不肯放過永寧伯府時,不知道多少人指在她鼻子上痛罵她,說她該寬宏大量,該以德報怨。
“被活活餓死的,不是你我,不是其它任何人,是已經死了的大哥;眼看著兒子被活活餓死,又被囚禁了十幾年的,是娘娘。
這種折磨痛苦煎熬,是他們在承受,不是你我,不是任何人,要說放手退步,原諒放過,只有大哥,只有娘娘能說,別的人,憑什麼說放手?憑什麼說掀過去?大哥和娘娘已經死了,這手就攥死放不開了,也沒有了任何退路,無論如何,都是掀不過去的了。
你我不過是受了娘娘的囑托,替娘娘完成她的心願而已。
現在,你和我只能把娘娘的心願拋之不管,卻不能替娘娘,替大哥把這份仇恨掀過去,掀不過去了。”
秦王緊緊抿著嘴,好一會兒,才低低嘆了口氣,“我拋不開,不然阿娘就太可憐了。”
“嗯,我也拋不開。”李夏靠在秦王胳膊上,跟著嘆了口氣,“退一萬步,就算咱們能拋開,現在這情形,抽身退步就是個死字,娘娘肉身粉碎生魂消散,不就是為了給你求一份生機,求一條活路?
娘娘求來的這份生機和活路,你能拋得開?
我肯定拋不開,你要是有個好歹,就算殺光天下人,我也要為你報仇。
我的脾氣,也跟娘娘一樣,放不開,也不原諒。”
秦王頓住步,低頭看著李夏,突然張開胳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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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陳江那處大院里頭套著的小院里,廊下,陳江站的筆直,微微眯眼,盯著從院門進來的朱喜,朱喜一只手提著一小壇子酒,一只手提著兩三只荷葉包,步子悠閑,神情淡然如常。
朱喜走到銀杏樹下那張老榆木桌子旁,揚聲喊老僕拿碟子筷子過來,將荷葉包里的鹵豬耳,糟鵝和酸筍擺進碟子里,往壺里倒了酒,回頭沖冷眼看著他的陳江招手道︰“知道你有話說,我這就來了,坐下說話。”
說著,朱喜先坐下,擺好筷子,斟了酒,沖冷著臉坐到他對面的陳江舉了舉,�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