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助將陳雪的請求轉達給林田時,林田只是淡漠地應了一聲“嗯”,算是默許。
陳家跟林家交情不錯,他不想在這種細枝末節上去為難陳雪。
而且,經過這次的懲戒之後,陳雪肯定不敢再背著自己動什麼手腳了。
得到應允的陳雪,站在自己寬敞明亮的經理辦公室里,看著窗外繁華的都市景象,指甲卻幾乎掐進了掌心。
她的臉上再也沒能維持住平靜,扭曲的嫉妒和怨恨幾乎要溢出來。
半年?
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離開林田身邊半年!
誰知道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會不會有什麼賤人趁虛而入?
就算以白靈的條件,跟林田沒可能,她也不會掉以輕心。
一個瘋狂而冒險的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形。
她從抽屜最隱秘的夾層里取出一個極小巧的透明密封袋,里面是幾顆近乎無色的微小藥丸。
這是她費盡心思才弄到的東西,原本是想用在某個更合適的時機。
但現在,她等不了了。
她看著那幾顆小藥丸,眼神變得決絕而狠厲。
明晚的慶功宴,就是最好的機會。
只要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將成為定局。
婚約將名副其實,她自然就不用走了!
至于白靈……到時候,她有的是辦法讓她滾蛋,就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白靈依舊每天在水深火熱中給林田當牛做馬。
林田並沒有因為她對自己的豬形溫柔,態度有任何變化。
他依舊苛責挑剔,要求嚴苛到令人發指。
白靈一邊默默忍受著冷面暴君的折磨,一邊更加懷念她那只不知去向,軟萌好rua的小香豬。
小香豬就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樣。
說來也怪,她見過別的小豬,都沒有那種對小田田的小豬的感情。
……
慶功宴當天下午。
宴會設在市中心一家頂級酒店的豪華宴會廳。
水晶吊燈璀璨如星河,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衣香鬢影。
空氣中混合著高級香檳、香水與鮮花的馥郁香氣。
西裝革履的男士們談笑風生,女士們則爭奇斗艷,華麗的晚禮服、閃爍的珠寶,儼然一場小型時尚盛宴。
白靈穿著一條簡單的白色蕾絲連衣裙,款式保守,甚至有些過時,是她大學時為了做伴娘買的,洗過很多次,顏色都有些泛舊了。
在這片奢華景象中,她顯得格格不入,像誤入天鵝湖的丑小鴨。
她盡量縮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里拿著一杯橙汁,小口喝著。
幾個打扮入時的女同事聚在不遠處,目光時不時地瞟向白靈,掩著嘴低聲交談,發出 的笑聲。
“看她那身衣服,九塊九的地攤貨吧?好意思穿來這種場合?”
“就是,也不知道林總怎麼看上她當助理的,真給我們公司丟臉。”
“什麼助理啊,不過是總裁的擋箭牌而已。
听說連加班費都被扣了,真是笑死人。”
“今天來了這麼多青年才俊,她站在這兒影響人家的觀感了,我真為她感到羞愧。”
……
白靈垂下眼睫,假裝沒有听見這些話。
她早已習慣了這種背後的議論,不過心里還是不能免俗地泛起幾分酸澀。
就在這時,入口處一陣輕微的騷動。
林田到了。
他穿著一身大牌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愈發挺拔頎長。
頭發一絲不苟,面容冷峻,深邃的目光掃過全場,自帶一股強大的、生人勿近的氣場。
原本喧鬧的宴會廳安靜了幾分。
林田掃視了一圈現場,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個試圖把自己藏起來的白色身影,也注意到了她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和低語。
他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
他偏過頭,對緊隨其後的李特助低聲吩咐了幾句。
李特助有些訝異,總裁什麼時候連這種小事都管了?
果然,又是因為白助理!
他走向了那幾個正在嚼舌根的女同事。
白靈看到李特助過去,和她們說了些什麼。
那幾個女同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臉色變得煞白,驚慌失措地看向林田的方向,然後悻悻地散開,再也不敢往她這邊多看一眼。
白靈愣住了,心里涌起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大魔王是在為她解圍?
雖然方式依舊是他那副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風格。
她偷偷看向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光芒四射的男人。
冰冷的側臉,緊抿的薄唇,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樣了。
似乎,多了那麼一絲人味?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立刻被她否決了。
錯覺!
一定是錯覺!
他肯定只是嫌棄下屬儀態不端,影響公司形象罷了!
冷面暴君大魔王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然而,這一幕同樣落入了不遠處的陳雪眼中。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美艷動人,一襲酒紅色深V長裙,勾勒出窈窕曲線,價格不菲的珠寶首飾散發著耀眼的火彩光芒。
她原本正端著酒杯,準備尋找機會接近林田,此刻卻差點捏碎了手中的高腳杯。
怒火和嫉恨像毒蛇一樣噬咬著她的心。
林田竟然會注意到那個女人的窘迫,甚至還出手替她擺平?!
他什麼時候對別人這樣過?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關注,她都不曾得到過!
這個白靈,絕對不能留!
今晚的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面部表情,重新掛上完美無瑕的笑容。
她從侍者的托盤里拿起兩杯香檳,背過身,用身體擋住所有人的視線,極其快速地將指甲縫里藏匿的那顆小藥丸彈進了其中一杯酒里。
藥丸遇酒即溶,瞬間消失無蹤。
她端著兩杯酒,身姿搖曳地走向被幾位合作商圍住的林田。
“林總,”她的聲音甜美得能滴出蜜來,“恭喜項目圓滿成功。”
林田看到她,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並沒有去接她遞過來的酒。
陳雪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柔聲道︰“林總,我馬上就要去非洲做項目了,這一去可能就是大半年。
我父母還特意問起我,說我臨走前,是不是該和林伯伯林伯母一起吃個飯?
畢竟兩家這麼多年交情。
這杯酒,就當是替我餞行,也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