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嬸不由愣了下,捏了捏手中的東西。
“你要那黑耙糕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做。”
白嬸笑了下,“你也來看看它是怎麼做的罷。”
她將廚房里的人都趕出去,然後點燃了柴火,又往鍋里加入了不少的水。
“你給我的是?”白嬸湊到姚香玉耳邊輕聲問。
她心里頭隱隱又個想法,這個想讓她有些激動。
“外頭的一種作物,球睫能吃。”頓了頓,姚香玉又說︰“不過它要是發芽了就不能吃,會中毒死人的。”
她低聲把土豆的種植方法告訴了白嬸。
“我身上只有這幾顆,本來帶著烤著吃的,你怕是要種個幾年才能大範圍種植。”
白嬸笑了下,“如此甚好。”
她眼底神色復雜,姚香玉與他們無緣無故,為何願意拿出土豆呢?
她其實完全可以什麼都不說的。
她到底沒忍住,把話問出了口。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們日子過得不容易罷了,連填飽肚子都這般難。”
姚香玉輕聲說,幾年的時間,也許外頭的地瓜、玉米等高產作物都已進入這些地區。
而那時候,這些土豆的價值也不那麼大了。
除非在種植的過程中,這些土豆發生了品種上的變異。
白嬸听著,心里感動之余,也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又想不出來,便專心地做起姚香玉要的黑耙糕。
跳跳跟那頭驢不知跑哪去了,姚香玉等了好一會,才見它歡快地朝自己跑來。
姚香玉摸摸跳跳的頭,轉身跟白嬸等人道別。
除了白嬸,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她就是個誤入山林的女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倒是那叫瓦娜的丫頭很舍不得跳跳。
她想請姚香玉多住幾日,讓跳跳跟她的驢多玩一陣子。
姚香玉笑著拒絕了,這個部族也不知有什風俗忌諱,還是早日離開的好。
瓦娜見勸說無效,騎著她那頭驢依依不舍地送了姚香玉好長一段路。
姚香玉拍拍跳跳的頭,一轉眼跑出了很遠。
瓦娜看著姚香玉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沮喪地騎著毛驢在山林中晃悠。
“瓦娜,那人走了?”突然,從林子中走出幾個年輕男子來。
“瓦清,瓦喊,你們怎麼在這?”瓦娜皺著眉頭問。
“跟出來的,我覺得那女人有問題。”一個瘦削的年輕人說道。
“姚姐姐好著呢,能養出那麼聰明的驢的人,肯定差不到哪去。”
瓦娜不高興地說道。
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卻沒跟瓦娜在爭論。
他們要看看姚香玉是不是離開了又偷偷回來。
這些外來的女人最是狡猾,說不定是窺覬他們部族的寶物。
這些年輕人守了幾天,見沒有動靜,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姚香玉一直催著跳跳往安城的方向走,並不知自己被誤認為別有用心的人了。
不過也是她為人比較謹慎,沒有久留,要不然會引起什麼麻煩還真是難說。
姚香玉一路回到了安城,此時听說通往外界的路已經通了,滯留在安城的商人紛紛離開。
姚香玉猶豫了下,決定在城里住幾日再離開,山林里的日子並不好過。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兩日後,安城竟然封城了,只許進不許出。
她驚訝之余,打听之後才知道,原來安城出現了疫情。
這是一種奇怪的癥狀。
凡是犯病的人,手背上、臀部上,長滿了米粒大小的透明水泡。
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看著異常恐怖。
只要與患病的人接觸過,便會很快被傳染。
而且這種疾病目前的害處還沒人知道,只知發病迅速,前後不過三天的時間。
這些水泡會潰爛,成片流濃水。
而且傷口不會愈合,反復地長水泡。
好在從第一例病人發現至今,還未有死亡的例子。
即便這樣,城里依然是人心惶惶,未患病的擔心被傳染,已經染病的,害怕丟了性命。
據說安城的府尹也中招了,許多大夫出出入入的,都沒什用。
不過目前最流行的一種就是用伸筋草加咸蘿卜煮水來沖洗。
姚香玉覺得這個法子沒效果,並未跟風使用。
因著客商幾乎都走光了,客棧人很少,姚香玉倒是清靜。
如此過了一個月,姚香玉的錢花了不少,也沒染上病癥。
倒是那些長水泡的人,病情逐漸好轉,然而還未等大家松一口氣,病情忽然轉了個方向。
安城的人咽部都長了水泡,紅腫潰痛,幾乎無法說話。
更重要的是,以往針對咽喉病的各種藥用了並未起效。
這個病情的發作非常的迅速,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中招了。
而姚香玉這次卻沒那運氣了,她咽喉腫痛,連吞口水都覺得難受。
因此,飲食變得無比地艱難,只能吃流質的。
一時之間,安城陷入了更恐怖的氛圍中。
整座城市幾乎是安靜無聲,眼底滿是恐懼。
因著飲食的不易,竟然有人餓死了。
姚香玉知道這個消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沒死在地震中,而是死在這種病上,也是悲催。
她每日強迫自己喝點米湯,吃點粥,即便如此,也是渾身虛軟。
駐軍這回倒是沒染上咽喉的病癥,城內、柴禾、飲食等許多都是他們做的。
安城接連不斷的狀況,成功嚇走了外頭的商人。
誰都惜命,這處沒能做生意了還有別處,沒得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跳跳自從姚香玉得病後,它就自己出城上山找吃的,夜里自己回來,有時在外頭過夜。
姚香玉在思考為什麼自己會得病的原因,難道是在安城待久了?
是飲食的關系還是空氣的關系?
這日,跳跳回來得很早,與往日不同的是,它嘴里咬著一把綠色的植物。
它把草扔在姚香玉面前,還用蹄子把草挪到姚香玉跟前,示意她快吃。
姚香玉見狀,不由滿臉黑線,跳跳是什麼意思?
讓她吃草充饑嗎?
姚香玉把頭轉到一邊,感覺生無可戀。
她很可能成為穿越者中唯一把自己餓死的人。
姚香玉閉著眼楮發了一會兒的呆,她猛地睜開了眼。
不對,以前跳跳從未請自己吃過草,它給自己帶過野果子的。
難道說,這個草對自己的咽喉痛有用?
姚香玉眼里閃過希望的光,她一把抓起地上的草,放在手里仔細研究。
這草看著很鮮嫩,葉子呈橢圓形,背面的紋路呈傘狀散開。
她對這草沒有印象。
猶豫了下,姚香玉抓了幾根,放碗里碾碎,加水沖進去,一股清亮的氣息撲鼻而來。
姚香玉咬了咬牙,喝了一口。
滋味難以形容,咽入喉嚨的瞬間有股灼痛。
姚香玉不由皺起了眉頭,隨後,她突然覺得喉嚨癢了起來,不由咳嗽起來。
她咳出了一大口帶暗紅色的混合物。
這時,她摸了摸喉嚨,好似沒那麼痛了。
姚香玉去喝米湯,發覺喉嚨還是痛,但沒之前那麼痛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她再喝一口那青草汁,卻是什麼都沒咳出來,喉嚨也沒別的感覺。
沒用了?
姚香玉想要開口講話,發現沒有發出聲音,她不由懵了。
此時,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成啞巴了?
然而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來,姚香玉捂著灼痛的胃部,去煮飯。
就在她蹲在客舍的廚房里捧著碗大口喝粥的時候,客舍老板娘扶著門出現了。
她看見姚香玉大口大口地吃著飯,不由瞪大了眼楮。
她可是知道姚香玉跟自己一樣,怎突然能吃飯了?
客舍老板娘朝姚香玉比了個手勢。
姚香玉指著她喝剩下的青草汁,比了個喝的動作。
她想知道老板娘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也不能說話了。
老板娘一口氣把碗里的青草汁喝完,咳出一大口的混合物。
她驚喜地摸著自己的喉嚨,想要張口說話,發現也說不出。 驚喜、驚慌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臉龐都有些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