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重見天日
姚香玉和孫父孫母在祠堂門前踫上了。
一看到她,孫母就激動地沖到姚香玉跟前,大罵︰“都是你這喪門星,害了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姚香玉一把捏住孫母的手,冷冷地看著她︰“你再說一遍,誰是喪門星?”
孫母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姚香玉還敢動手,失去了丈夫作為倚仗,她憑什麼有這個膽子?
姚香玉並不知道孫母的想法,她也不屑在乎。
“我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反正不能立平凡的墓,誰立,我就打斷誰的腿!”
姚香玉的語氣生冷,眼里沒有一絲溫度。
孫母對上這眼神,不由打了個冷顫,背後躥起一股涼意,感覺姚香玉說的不是假話。
“你瘋了。”孫母掙扎著,不可思議地說道。
“平凡他沒死,立他的墓就是在詛咒他。”姚香玉看著孫父,“過兩日,我會離家去找平凡,你們誰都不許去領那筆錢。”
孫父喉嚨動了動,沒想到姚香玉抱著這樣的想法,“平凡媳婦,你要接受現實。”
“你們當爹娘的,就這麼盼著自己兒子死嗎?”姚香玉生氣地說,“一日沒找到他,他就不算死亡,只是失蹤。”
孫母揉著手腕,躲到孫父的身後去,嘴里念叨著︰“瘋了,瘋了。”
孫父見狀,知道姚香玉無法接受孫平凡的死訊,也不敢再刺激她。
他道︰“好,都听你的。”
“記住你們這話,要是你們敢背著我去修墓,就被怪我不留情面。”
姚香玉威脅完孫父孫母,去跟二爺爺說了這事,她必須讓大家知道,孫平凡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姚香玉沒打算瞞著人,而孫母又去跟人哭訴,很快的,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畏懼于姚香玉的力氣,大家不敢當著她的面說,但背地里都說在感慨。
說姚香玉瘋的,說她可憐的,說她深情的都有,也有說她想借此逃跑的另嫁的,不過總體上,還是前者的言論居多。
姚香玉得到二爺爺三爺爺等人的承諾,不會給孫平凡修墳,不會注銷他的戶籍,她終于準備啟程了。
離開的前一晚,白風一家子竟然出山來了,它們似乎明白姚香玉要去做什麼,不听地蹭著她。
姚香玉有些驚訝,白風不可能听得懂她的話,怎知道她要離開了?
然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她在跳跳的頭上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烏龜。
那一瞬間,姚香玉是驚悚的,但腦中卻起了一個念頭,這邊是傳說中的氣運龜吧。
她愈發認定孫平凡還活著的想法。
她跟白風它們說了不少話,第二日一早,背起行李,好不留戀地離開。
只是才走了幾步,姚香玉就見白風一家子也跟在她後頭。
“要跟我走?”姚香玉有些驚訝。
早起給姚香玉送行的廖氏幾人也滿臉驚訝,沒想到這驢那麼通人性。
“香玉,你別急著走,既然白風它們要跟著你去,那你就多準備點東西。”
廖氏說著就進屋去,拿了一床褙子,還有兩張坐墊。
“有白風它們在,你路上或少些辛苦。”廖氏幫著把被子桐油布等綁在紅雲、跳跳身上。
“一路上,你小心些,別管別人的事。”廖氏再三交代道。
姚香玉帶這三頭驢,怎能不叫人眼紅?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世上,從來就不少貪婪的人。
姚香玉點點頭,爬上白風的背,朝廖氏他們揮揮手,快速離開村子。
王小苗是知道姚香玉要離開的,她一晚上幾乎沒怎麼睡。
听到外頭的輕微的驢蹄聲,她長嘆了口氣。
孫封安翻了個身,“平凡有這媳婦,該笑了。”
“你不信她的話?”王小苗問。
孫封安的呼吸急促了下,沒有回答,他上過戰場,知道那場面有多麼殘酷。
即使回到了家里,他依然會做噩夢,那真是一段不想再想起的經歷。
沉默良久,孫封安道︰“睡罷。”
王小苗看著黑乎乎的帳頂,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感受。
與此同時,孫平凡和林哲虛經過長達幾年的地底生活,終于找到出口,爬了出來。
此時是夕陽西下,他用手半遮著雙眼,忍著刺痛,觀察周圍的環境。
但是,這是哪里?
他們腳下站的是一處砂礫堆,周圍的巨石風化後的產物。
在一塊巨石的背後,有一一處山洞,那山洞逐漸往下傾斜,便有一處平緩的地,再前方,就是那暗河了。
孫平凡他們就是從這山洞爬出來的。
但更遠處是黃沙漫天,地上不見一棵植物,更別說人煙了。
他們是到了什麼鬼地方?孫平凡有了不好的預感。
林哲虛學著孫平凡的樣子觀察周圍的環境,那顆心是一沉再沉。
“我們先回去,等我們的眼楮適應外界的光線後再離開。”
孫平凡說道,他們常年不見陽光,若是沒一個適應過程,只怕眼楮要瞎掉。
孫平凡和林哲虛當初在拿出洞里待了兩個月,靠吃那些河里的魚以及牆壁上那會發光的菌類為生。
期間,孫平凡不是沒想過挖洞,然而沒有趁手的工具,是這挖掘的情況下,就是山洞崩塌,差點把他們的臨時基地給毀了。
不得已,孫平凡和林哲虛只得找別的法子。
這底下暗河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他們的運氣竟然不錯,還撈到了不少東西,比如一棵巨大的浮木。
那浮木在水里浸泡許久,不受水浸,但用金屬很容易就刨出一個船艙出來。
兩人坐著這根浮木做成的小舟順水而流。
期間遇到的危險就是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其中的艱辛不提也罷。
底下河流交錯縱橫,異常復雜,有的時候,那水道是越走越狹窄,兩人不得不原路返回。
曾有一次,兩人是順著暗流沖到暗河邊上的一處大約兩個井口大小的空地,空地的上方正好是一個深坑。
從底下抬頭看,能看到上方的參天巨樹,更有許多的藤類灌木等把洞口遮住了大半。
但那處地方能曬到些許陽光,地上長有蘚類和一些雜草。
兩人忍著那些奇怪的味道,把這難得的植物給生吃下肚。
曬了幾日稀薄的陽光,他們還是找不到法子離開,是在是牆壁太光滑,沒有外力從上方幫助,壓根無法離開。
兩人不得已,只得又順著暗河漂流。
地底壓根無法感受方向,也不知歲月,好在還有人可以聊天,互相鼓勵著對方,這才堅持了下來。
山洞里,兩人背靠著牆壁,安靜了一會兒,兩人突然笑出聲來。
他們越笑越大聲,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而後轉為嚎啕大哭。
蒼天不負苦心人,終于,終于能重見天日了。
就算這里杳無人煙,就算黃沙遍地,好歹雙腳踩在了地面,總可以找到方向,回到家里。
長久的地底暗河漂流,兩人的情緒一直是壓抑著的,再繼續下去,他們都懷疑會撐不住。
還好,還好,總算結束了。
兩人大哭著,把所有的委屈、苦難、驚恐等負面情緒全都哭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而絕處逢生的狂喜也不遑多讓。
大約過了一刻鐘,兩人的哭聲終于小了下來,情緒得以宣泄,精氣神便上了幾個檔次。
擦干眼淚,看著對方紅彤彤的眼眶,不由嘿嘿笑了起來,異常輕快。
即使空氣中有還未散去的燥熱,空氣也不濕潤,但他們卻覺得珍貴無比。
突然,林哲虛手一揮,一塊小石子飛了出去,擊到前方的一處牆壁上。
“啪嗒”一聲,一條狀物掉了下來。
林哲虛拿著b sh u過去,三兩下就給處理了,“是蛇。”
他把蛇切成薄片,分給孫平凡一半。
孫平凡正要往嘴里塞,在地下吃了那麼久的生食,早就習慣了。
手到嘴邊他就停住了,突然想到一個事,朝林哲虛喊︰“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