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著眼，昨夜這女人一籮筐的罪狀數都數不清，更可惡的是，拿著鬧鐘砸昏他之後，居然還可以如此無辜地質問他，他怎麼會在這里？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你別忘了，現在我也住這里！”
“放p，你家住對面！”
緊接著——
“啪——”
一個耳光，毫無預兆地甩過北冥陌的臉頰！
氣氛頓時凝滯！
北冥陌愣怔了一下，旋即眸光一凜，瞬即用力捉緊她那只甩他耳光的手！
“你憑什麼抽我？你該慶幸睡你旁邊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那些靠臉吃飯的娘娘腔！”
顧歡顏氣的xiong口起伏，眼楮狠狠瞪著他！
“我寧願我旁邊的是那些花美男，也不要你這個沒人性的人渣！”
說著，她用力扭著身軀，死命地掙扎……
他那炙熱的眼神盯得她發慌！
“混蛋，你給我滾出去！！”
他微眯著眸，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掐死這女人的沖動！
她竟敢說，她寧願要那些娘娘腔，也不要他！！
“我可以容忍你喝酒，但絕不允許你再喝醉！如果有下次——”
“下次？”她氣得打斷他的話，“北冥先生，請問你是我的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我喝不喝醉，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她拼命蹬了他幾腳，而且腳腳都往他的要害踹……
“ ……”他冷抽著氣，不可置信地瞪著她，這女人真敢！
……
……
他頓時語塞。
卻仍是嘴硬道︰“難道我就不能再要孩子了？”
她神情一緊。
下意識地低吼︰“你要不要孩子關我什麼事！要找就找你的菲兒去！別來煩我！”
說著，她打開衣櫃，找出幾件衣服……
凝視著她穿衣服的情景，他眉頭深鎖。
沉默了稍許，他收斂起戾氣，在她身後問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拿了那件禮服的事？”
她身子一頓，想起昨天商場試衣間里，他發狠地扒掉她身上那件月光女神的禮服……只因為他的菲兒也喜歡！
心口一窒，似是被針扎痛的感覺。
“北冥先生，請問你那叫‘拿’麼？那分明是搶！”
“……”他沉著眉，聲音柔緩下來，嘆了口氣，“菲兒的情況，你不是沒看到，難道你就不能讓一讓她？”
“……”顧歡顏嗤笑一聲，心卻在滴血，背對著他，笑得一臉苦澀，讓？因為菲兒可憐，所以她就要將所有的東西都讓給菲兒麼？
他可知，他要她讓出來的，不僅僅是一件月光禮服那麼簡單！
而是——
那意味著白月光。
就好像是，誰最後穿上那件禮服，誰就是北冥陌心底的白月光……
可她真傻呵，菲兒不就是北冥陌的白月光麼？
她已經不爭了，可偏偏為什麼還要來搶她的禮服？
明明是她先看見的，明明是她先穿上的……
深吸口氣，她握緊拳頭︰“好！那我就讓給她！通通都讓給她好不好？北冥先生，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滾回你的地方去！”
整理好衣裝，她直起腰桿，然後快速步出臥室……
客廳里一地的凌。亂，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昨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狀況？
致使她的房子亂七八糟？
閉上眼，她用力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
罷了。
她去洗漱間洗漱了一下，然後撈起沙發里的包包，正要打開大門的那一刻——
北冥陌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圍著她的毛巾，站在她身後，問了句，“你要去哪里？”
她眉頭一擰，“先生，應該是我問你，你是不是不該留在這里？”
卻沒想到，這廝聳聳肩，語氣輕佻地回道︰“都是鄰居，串串門子很正常。”
她氣得回過眸，凝望一眼他，穿的這麼暴露，“有你這麼串門子的麼？還弄得我滿屋子烏煙瘴氣！”
他皺了皺眉，反手觸了觸發疼的後腦勺，掃視一眼她亂亂的屋子，“放心，我會讓人給你打掃干淨的！”
她沒听出他打、掃、干、淨四個字包含的更深層次的意義。
那就是，他會讓人把她屋子里所有對人身有危害的凶器通通處理干淨！
“那是最好！”她冷哼一聲，旋即擰開門把——
嚓。
門開了……
然而，門外那個門神似的刑火又出現在她面前！
她臉色一僵，眉頭擰得更緊了！
“額，顧小姐……”刑火微微朝顧歡顏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屋內的北冥陌，“主子，早上好。”
看樣子昨晚主子和顧小姐，碩果累累啊……不過，刑火又偷偷瞄了一眼主子心口上、肩膀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印記，看來主子和顧小姐，更是戰績彪炳……
“刑火，你被誰打了？”顧歡顏在瞪了刑火三秒之後，說道。
“……”刑火一臉為難，又想起昨夜的慘狀，不由得嘆口氣，選擇麻痹自己，“刑火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沒大礙。”然後，他提起手上的保溫盒，轉移話題，“顧小姐，我替主子買了早餐，不如你們一起吃吧？”
顧歡顏垂眸掃了一眼，噘了噘嘴，“不必了！刑火，麻煩你告訴你的主子，吃早餐回他自己家去，別賴我這里不走！”
說完，她推開刑火，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刑火看著顧歡顏的背影，然後回頭看了看北冥陌，“主子……您不去追顧小姐麼？”
“追？追什麼追？她的家在這里，難不成你害怕她不回來？”
北冥陌聳聳肩，嘴唇扯了扯，凝視一眼刑火手里的保溫盒，“今天帶什麼吃的了？”
昨夜和那女人斗了一宿，真是比做幾次愛還累。
“鮑魚雞粥。”刑火拎著保溫盒，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子里，掃視一眼被折騰得亂七八糟的客廳，他不禁狐疑一眼，“主子要在顧小姐的屋子里吃早餐？”
“很髒是不是？嗯，是得重新裝修一下，不然哪能住人？”
北冥陌環視一眼顧歡顏的小房子，潔癖因子作祟的他，又揚手指了指這里、指了指那里，“這些不入眼的東西等會你找人全給我扔了！”
刑火一愣，睜大眼楮，“額……主子，這可是顧小姐的家！您確定要扔掉她的沙發，扔掉她的電視，扔掉她的茶幾，扔掉她的鞋櫃……”
主子抽了吧？依他現在和顧小姐的關系，扔掉這些東西，顧小姐不跟他拼命才怪！
誰料，北冥陌卻擰了擰眉，質問，“不扔掉這些東西，我以後怎麼住這里？”
刑火更是驚愣了，听主子這口氣，像是以後要和顧小姐扎居的意思……
可，顧小姐會同意麼？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嘆了口氣，刑火只好想出個折中的辦法︰“主子……您的家在顧小姐對面，那里已經全部裝修好了。主子直接把顧小姐搬過去，不是更簡單麼？”
刑火話音一落，北冥陌挑眉，瞪著刑火三秒鐘。
然後點了點頭，故作冷靜地說道，“這個主意不錯！”
刑火這才松了口氣……
事實上，從主子決定買下這棟舊樓房開始，刑火就知道，主子是舍不得顧小姐的。
可是菲兒小姐偏偏又……
唉，刑火晃了晃腦袋，這個煩惱的問題還是丟回給主子自己去折騰吧……
北冥陌揉了揉發疼的後腦勺，徑直走到小餐廳里，又嫌棄的撫了撫餐桌，喚刑火，“過來，擦干淨一下！”
刑火照做。
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鮑魚雞粥，呈到了北冥陌的面前。
他剛拿起勺子，姿態優雅地舀了一口放入嘴中，然後認真看了看刑火臉上的紅腫淤青，問道——
“昨晚，你和那小明星一起了？”
“啊？”刑火一愣，主子竟然還想起昨夜那事兒呢？刑火臉色一菜，“沒……沒……”
昨晚，算是刑火優秀的人生記錄里，最恥辱的一筆。
“沒出息！被個女人打成這樣！等會兒出去了別站我旁邊，省得給我丟臉！”墨爺嘴角一抽，然後又舀了口粥，灌｜進嘴中。
刑火臉部抽。搐了一下，凝視了主子一眼，主子心口上亂七八糟的淤痕，恐怕比他還有過之無不及吧，刑火顫著膽子︰“那個……主子，您身上的傷看起來也不少……”
墨爺臉色一黑！
垂眸，xiong膛上的爪痕啊，拳印啊，還有那不銹鋼肥皂盒留下的淤青印記，都使得他那結實的xiong膛上，狼狽不堪……
他抽了抽嘴角，“好歹我這叫愛的痕跡！傷痕越多，代表戰況越激烈，懂不？！”
不過，墨爺死都不會被一鬧鐘磕暈過去的丟人事跡。
刑火抿著唇，想起昨夜，他不禁瞳孔一縮，于是又轉移話題︰“主子，您真不去追顧小姐麼？”
“怎麼又問？”墨爺不耐，像他這般高傲的人，哪肯隨隨便便就去追個女人的？況且，他有兩個孩子在，他又身在她的窩，他不信她能走到哪里去！
“額……”刑火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道，“其實剛剛，顧小姐出門的時候，我看見她手上拿著一個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墨爺擰了擰英俊的眉，修長的手指又舀了一口鮑魚雞粥，送入嘴中，細細咀嚼。
“好像……好像是………”說著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噗——”
墨爺一口雞粥噴了出來！
該死，她是準備做什麼？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
“主子，也許顧小姐只是隨手拿的……”
“隨手拿的？一個女人拿出去干什麼？”
“……也許昨晚上……”刑火想半天都想不通透。
墨爺忽然低吼一聲，“她要再敢去找那四個靠臉吃飯的娘娘腔就試試看！！”
居然都自備了！
他猛地扔下勺子，抽。出紙巾擦了一下嘴角，瞪了一眼刑火，旋即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喊道，“還不快去對面拿衣服給我！”
顧歡顏出了住所。
緊了緊衣襟，這個冬天實在冷得夠嗆。
她握緊手里的名片，這是前陣子，她路過街口的時候，人家新店開張塞給她的名片。
名片上還粘著人家新店開張派送的福利。
依照名片上的地址，轉了幾條小巷子，來到一家名叫——
藥店門口。
拉高衣領，她縮在衣領里，低著頭，似是做賊那般拉開店門，走了進去……
“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店員熱情問道。
顧歡顏低頭看著玻璃櫃台，“請給我一盒事後藥。”
語氣有些遮遮掩掩。
“好的。那請問小姐您要二十四小時的，還是七十二小時的？”
她縮了縮臉，不太敢看那個店員的臉，“……二、二十四小時……”
這麼說，好像人人都知道她一天內跟男人？
北冥陌那個混蛋！
要不是他，她用得著這麼丟人嗎？
“那請問小姐，好幾個牌子的，您過來看看，需要哪個？”
她胡亂掃了一眼，指頭點了點其中一盒。
不一會兒，店員拿了一盒給她。
順便要了瓶礦泉水，她結了賬。
攢緊在手心，出了藥店。
看了看手中的藥盒，心中拂過一絲惆悵……
若說程程和洋洋，是當年她逼不得已生下的孩子。那麼小丫頭就完全是意外！
意外發生過一次，她不能再讓意外發生第二次！
……
更何況，她也不想再生那個混蛋的孩子了！
就當作是喝下忘情水，服下斷子藥。
從這一刻開始，她要忘掉和北冥陌過去的一切，斷送他再次給她播種的機會！
她顧歡顏，才不要再被他擺布！！
擰開瓶蓋，她撕開藥盒，取出兩顆藥丸，就著水，吞咽了下去……
一抹苦澀的味道穿過喉嚨。
她深吸了一口冷氣，正準備轉身——
便看見北冥陌那二貨正開著車子沖出街道……
從她面前囂張而過。
她握著藥的手抖了一下。
同時也松了口氣，還好，這廝沒看見她。
她收拾起低落的心情，正準備將藥盒收進口袋里，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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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騰空揚起。
北冥陌的車子突然在前方停了下來。
下一秒，他從車里快速鑽出來，閃電似的奔到她面前——
她一愣！
他陰沉的眸子掃了一眼她身後的藥店，再睨了一眼她手中的名片以及藥盒！
騰的一下！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迅速搶了過來！眸子掃了一遍。
在看到那個名片之後，才恍然領悟。
可是——
“藥？！”他死死瞪著她，眸子幾乎噴出火來！“你一大早跑出來，該死的就是來這里買藥？！”
她眉頭微蹙了一下，冷眸直視著他︰“還給我！”
他俊俏的眉，快要糾結成麻了，藥盒開封了，並且少了兩顆，又瞥了一眼她手里已經喝了四分之一的礦泉水瓶，“你吃了？”
她見他不肯將藥盒還給他，便收回手，懶得跟他爭執，聳聳肩，轉身就往回走。
他跟了上去，扯住她的手腕，質問道︰“你什麼意思？把我給我說清楚！”
她咬著唇，斥道︰“我什麼意思？北冥二少你有眼楮不會看麼？還用得著問我？”
“為什麼要吃？”他桎梏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他不自知。
只覺得自己此刻很生氣很惱怒她的行為！
“痛……”她悶。哼一聲，用力甩開他的手，“為什麼？很明顯不是麼，我絕不會再讓自己犯錯！”
“犯錯？”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劃過冷戾的光，“你認為跟我，是犯了個錯誤？所以一大早跑過來糾正這個錯誤？！”
藥盒在他手中差點被捏成碎片！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嘴唇一扯，嘲諷道︰“難道不是錯誤麼？當年替你生下程程和洋洋，在你眼里看來，不就是個錯誤麼？我現在不過是不讓這個錯誤再發生一次罷了，你該感謝我才是！更何況，當年我做你秘書的時候，你就已經讓刑火送過藥給我吃了，現在你跑過來質問我，又是什麼意思？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可笑麼，北冥二少？！！”
他眸光一閃，怒火熄滅了些許。
凝視著她晶亮的眸子，好半晌，他擰著眉心，低沉吐道——
“我承認，當年我讓刑火給你吃藥沒錯。可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是我兒子的媽！現在既然知道了，那就沒必要……”他話音有些閃爍，聲音也越來越小，好似接下來的話，他有些難以啟齒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