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搖頭,訥訥地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覃衍卻收斂笑容,冰冷地道,“桌面上的離婚協議你已經看見了……直接在上面簽字,之後我會交給律師處理。”
秦淺追了上去,拉住覃衍的手。
覃衍回過頭,看著秦淺悲淒的神情,一聲嗤笑,“怎麼,害怕登不上暮氏這艘船,現在想要回頭了?”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請你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讓我們好聚好散……不要破壞我和暮總……求你……”秦淺懇求地看著覃衍。
覃衍卻徑直把秦淺的手甩開,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說道,“我沒有讓你一命償一命,已經是對你的仁慈。”
從來沒有看過眼神如此可怖的覃衍,令秦淺的身子微微戰栗。
覃衍冷冷掃了秦淺一眼,而後沒有表情地轉身離去。
書房由于覃衍的離去,瞬間帶走了所有的冷意,卻留下了一室的空寂。
秦淺望著覃衍離去的方向,再也無法隱忍,眼淚控制不住地顆顆往下跌墜。
她遲遲都沒有去看書桌上的那份離婚協議,因為她不想去看協議的內容,不想簽字……
漸漸的,淚水再度模糊了她所有的視野。
……
這一夜,秦淺去了兒童房與繆繆一起睡。
當然,她一整夜都沒睡著……
躺在繆繆的身邊,回憶著和覃衍從相識到今日的情景,她無聲地落淚……
……
翌日。
覃家上下全都不知道她和覃衍的情況。
對于她的悲傷和眼楮腫得就像兩顆核桃,她特意以沒有保住孩子做解釋……
覃氏夫婦自然知道她這是在蒙蔽覃衍,因此配合地表現出生氣,責怪她連個孩子都不能保住……
她沒有讓所有人知道她和覃衍即將離婚的事實,也只是不想在離開之前被覃家上下的佣人投以鄙視的目光,因為她打算今天就與覃衍分開,希望離開的時候自己還能有最後的尊嚴……
然而,她沒有想到,覃衍竟直接在早餐的時刻,當著餐廳里管家和佣人的面,告訴覃氏夫婦他和她即將離婚!
秦淺當時沒做好心理準備,怔了好幾秒,看著覃衍,她的眼楮里透露出一絲委屈。
覃衍直接無視她,面對故作震驚的父母,他直接說道,“離婚是秦淺提出的,她認為我在往後的日子里不能再帶給她優渥的生活,打算‘另謀高就’……而我從來不願意勉強他人,所以與她好聚好散。”
秦淺閉上了眼,表情痛苦。
此時,覃氏夫婦冷冷地瞪著她,而餐廳里的佣人則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覃衍接著說道,“今天我和她就會把離婚手續辦好……但在正式對外公布之前,我不希望家里有一些閑話傳出去。”說完,覃衍森冷地看向餐廳里的佣人。
佣人們連忙低下頭表示自己的忠心。
覃父本來似乎不想開口,但考慮到繆繆,還是清冷地開口,“衍兒,你和淺淺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和你母親不會干預,說實話,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本來我和你母親就一直反對,而現在淺淺反而看不中我們覃家,我也樂意見她‘另謀高就’,不過……你們離婚之後,繆繆怎麼辦?”
“爸您認為我會不要繆繆的撫養權,還是認為秦淺會跟我爭繆繆的撫養權?”覃衍嘲諷地反問。
這嘲諷無疑是向著秦淺的……
意思是秦淺根本不會跟他爭孩子的撫養權。
覃父隨即一聲輕嗤,“倒是,我忘記了,秦淺都打算‘另謀高就’了,也不至于願意帶繆繆這個拖油瓶……只是繆繆還不知道你們兩個的情況,估計他也不能理解,也不知道是否能接受……”
“這還不好辦嗎?”覃衍微勾了一下嘴角,冷聲說道,“直接告訴繆繆,她母親對他的愛比不上她母親對幸福的追求,相信繆繆是會像我一樣理解的。”
“這……恐怕不適宜吧?”覃母開口,擔憂地道,“繆繆以前就有自閉癥,好不容易痊愈了,現在若是告訴他這樣的事實,繆繆恐怕會再出現自閉的情況……”
“醫生說過,自閉癥的小朋友好痊愈之後,再出現自閉的情況機率極低,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他會再自閉,只是這樣的結果他必然無法接受,但這個世界離婚的夫婦不計其數,而無一個孩子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最後他們大多也都健康成長。”覃衍沉靜地回應。
覃母這才沒有說話,但長長地嘆了一聲。
秦淺緊緊抓著自己餐桌下的腿,讓自己能夠承受住覃衍的每一句刺耳的言辭。
覃衍驀然看向秦淺,冷聲問道,“離婚協議書你簽好了嗎?”
秦淺愈加抓緊自己的腿,忍著內心的傷痛,沉冷地反問,“你非要這樣一點情面都不給我嗎?”
覃衍清冷一笑,“很好,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在我面前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來就算失去了暮氏這艘巨輪,你還是不願意再呆在覃家這艘即將沉沒的大船上……”
面對覃衍的嘲諷,秦淺的面龐冷若寒霜,下一秒,她直接離開了餐椅,起身離開餐廳。
可是,不會有人看見,也不會有人知道,離開的這一刻,滑落的淚水沾濕了她的衣襟……
……
縱然悲傷到極致,秦淺還是保持理性,給暮亦封打了電話,讓暮亦封安排人來接她。
但她沒有想到,她剛剛打完電話,覃衍冰冷的聲音已然從她的身後傳來——
“你以為暮亦封還會來接你嗎?你想多了……昨晚我就已經說過,你不可能攀得上暮亦封!”
秦淺脊背一僵,好幾秒,才回過頭。
覃衍穿著一聲剪裁合宜的西裝,愈加襯托出他挺拔高大的身影,看著比平日多了一分冷傲。
他包裹在西裝褲下的長腿,慢慢踱步到秦淺面前,好笑的神采看著她,嘴角掛著一抹嘲弄。
秦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聲開口,“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字,你也已經在剛才徹底把我羞辱了一遍,現在你還想要怎樣?”
覃衍保持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神色,平淡地說道,“淺淺,你忘了嗎?昨晚我答應過你今天陪你去做流產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