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雋此時並沒有在開會，直接接听了她的電話。
“雋。”
“何事？”
“單衍的‘綠地’項目出了問題，我直到今天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有事的應該是陸敬之才對，不是嗎？”
江雋沉默了片刻。“原本的確有麻煩的會是陸敬之，但因為那晚你去找單衍，直接破壞了單衍所有的計劃。”
“什麼？”她懵然，錯愕。
江雋沉聲說道，“你以為那晚季思兮去找你只是單純地要你勸說單衍放棄與陸敬之對峙嗎？”
她屏住呼吸，靜靜地傾听。
江雋輕笑一聲，“你錯了，季思兮遠比你想象得要聰明多了……她去找你，事實上是要說服你去找單衍，而一旦你去找單衍，單衍的計劃就無法再實施下去了！”
她用力搖頭，“我听不明白？”
江雋這才詳細地說道，“原本單衍計劃在陸敬之回德國的時候將他洗黑錢的證據交給德國警方，但你銷毀了單衍得到的這份證據。”
“怎麼會……”
“季思兮去找你，其實是伺機將一個能夠消除所有電腦數據的微型電子設備放在你的身上，這個微型電子設備好比一個橡皮擦，它能“擦掉”所有智能電子設備內的數據，只是這個‘橡皮擦’如果要起作用，必須離儲存數據的電子設備半米以內的距離……而季思兮清楚單衍一直把陸敬之洗黑錢的證據隨身帶著，如果要毀了這些數據，只有你才能辦到……因為只有你才能跟單衍距離半米以內。”
她捂著嘴，不敢相信這驚人的事實。“所以，你是說，我被季思兮利用了？”
“是的。”
“可是我明明記得季思兮見我的時候，她沒有踫到我，她怎麼可能把這個微型‘橡皮擦’放在我的身上呢？”
江雋沉肅地道，“你確定她完全沒有挨過你？”
“我確定。”
“我覺得你應該再仔細想想，也許你忽略了一些細節。”
她開始仔細回憶那夜與季思兮的見面，驀地，她驚呼了一聲，“該不會是季思兮的手袋吧？”她很清楚地記得她和季思兮沒有接觸過，只有季思兮提著手袋離開的時候手袋無意間挨了她一下，她還以為是季思兮不小心。
“很好，看來還是有接觸到的……而顯然你之後沒換衣服就去見單衍了！”
她愣在原地。
是啊，季思兮剛走，她剛好就接到覃衍的電話，季思兮所說的話得到了印證，她連衣服都沒換，便迫不及待地見單衍去了。
原來季思兮將這個微型“橡皮擦”安置在了手袋上，與她擦過的時候，“橡皮擦”便貼在了她的衣袖上，而她絲毫都沒有察覺到。
她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好笨，被利用了，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江雋淡淡地道，“這也不能怪你，畢竟季思兮吸引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勸說單衍上，而你根本不會想到她的目的只是要在你身上放置‘橡皮擦’。”
她還是歉疚地低了頭。“我記得單衍一打開門，我就抓住了他的手臂，所以那一刻，他身上電子設備里的數據已經被‘橡皮擦’在一點一點地清除……”
“事實應該是這樣的。”
她呆坐在了沙發上。“我摧毀了單衍的計劃，而我居然絲毫都沒有察覺……我真的好蠢。”
“現在自責也是沒用的，事實已經發生了。”
“所以‘綠地’項目現在出了問題，其實就是陸敬之得知單衍手中已經沒有了證據因而直接對單衍發起了攻擊，對嗎？”
“是的。”
她深吸了口氣，保持自己的理智。“好，謝謝你，雋……謝謝你把這些事實告訴我，不然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這一切。”
“你也不需要太自責了，否則單衍會跟我興師問罪。”
“可是我害得單衍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可以擊敗陸敬之的證據……”她已無法原諒自己。她明知道季思兮是陸敬之的人，她本應該處處留心，小心應付，但她卻被季思兮的故事說動了，完全忘記要防範季思兮這個人。
“別放在心上……你要知道，在單衍的心底，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他沒有把事實告訴你，也是不想看到你不開心。”
她靠在沙發上，難受地閉上眼。“謝謝你，再見，雋。”
江雋結束了通話。
……
中午時分，單衍回到公寓。
她站在廳里的落地窗前，望著天空的那片烏雲。
今早還陽光明媚，此刻卻已經烏雲壓頂。
猶如她此刻的心，原本明朗開闊，此刻卻被一層陰翳籠罩。
單衍從後面抱住了她，大手包裹住她冰冷的手。“不要為‘綠地’的項目擔心，好嗎？我正在解決，也一定會解決。”
她的目光呆愣，訥訥地道，“難怪那晚你一開始的反應那麼怪，現在想來，你當時已經想到我可能被季思兮利用了……”
單衍隨之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深沉的目光看著她。“你……”
她抬起歉疚的雙眸。“我從江雋那里得知了所有的事實……我害得你丟失了原本可以擊敗陸敬之的證據。”
單衍幽深的黑眸陡然一沉。
她搖了搖頭，“你別怪江雋，他知道我是一定會把事實追問到底的。”
單衍抬起雙手扶在了她的雙肩上。“答應我，不要自責，因為錯不在你……”
她抽了一下鼻子，“錯當然在我……如果不是我來找你，你的計劃現在已經成功了……”
單衍心疼地看著她悲楚的面容。“第一，如果要追究過錯，我也有疏忽。我明知道你是見過季思兮後來找我的，我應該有所提防，但我從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所有的理性。第二，我的計劃不一定就會成功。即便那些證據交給警方，也未必抓得了陸敬之，要知道，陸敬之能有今天，也不是隨隨便便都會被人算計的。”
“你不要安慰我了……如果你的證據不能扳倒陸敬之的話，季思兮也不會來找我……我知道是我毀掉了你幾乎要成功的計劃。”她好恨自己的愚蠢，被季思兮利用了卻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