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一落地,闕言便趕去了江氏醫院。
此時已經是安雅如入院的隔天,當闕言看到安雅如躺在病床上依舊孱弱的面容時,心緊緊地揪著。
他不知道低血糖這樣嚴重,可以讓人變得如此的虛弱……
他輕輕地喚道,“雅如……”
睡夢中的安雅如似乎應了一聲,但卻沒有醒。
他無法抵御對她的思念,忍不住將她抱了起來。
她穿著醫院的病服,顯得愈加的柔弱,就如易破碎的水晶,惹人憐惜。
他控制不住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隨後將她抱緊。
徐然輕敲過門後,從外面走進來,恭敬稟告,“闕總,江總和江總夫人來了。”
闕言點了下頭。
下一秒,江雋和顧清幽出現在病房里。
顧清幽看到闕言把安雅如抱在腿上無限愛憐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我听雅如說,你不是說以後不會再來騷擾她?”
闕言頭也沒有抬,視線依然膠著一般地凝視安雅如沉睡的恬靜面龐。“我不能沒有她……”他沙啞的聲音道。
顧清幽輕嗤一聲,“你要是真的不能沒有雅如,你就不會娶霍雨桐。”
闕言沉默片刻,這才回答,“我和霍雨桐的離婚手續很快就會辦好。”
“但是已經晚了。”顧清幽冷漠地說道。
听聞,闕言這才抬起頭,珀色的眸子深諳。
顧清幽平靜地說道,“雅如已經放棄你,所以,她現在根本就不稀罕你和霍雨桐是否離婚,而且,她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也有她想要珍惜的人。”
闕言皺眉,“她想要珍惜的人?”
“是的,請你現在就把雅如放開吧,否則甦醫生來了看到,這樣很不好。”顧清幽沉聲這樣說道。
闕言的身體僵住。“你大可把話說明白。”
顧清幽平靜地說道,“雅如已經和甦醫生在一起,請你放開雅如。”
听聞,闕言哂笑道,“清幽,你以為編造這樣的謊言能欺騙我?”
“清幽沒有騙你,雅如的確已經和甦醫生在一起,你的確不合適再這樣抱著雅如。”此刻開口的是江雋。
闕言的臉色瞬間沉冷,危險的光從珀色深眸底迸發出。“別說我不相信她會和甦頤澤在一起,就算他們真的在一起又如何?”
“你是不是太自私也太過分了?”顧清幽懊惱地道。“雅如已經被你傷透心,現在她要開始新的生活,你卻在這里糾纏不休?”
闕言低下眼,深深凝視懷里睡得安然的可人兒。“她愛的人是我,這點我們都很清楚。”
顧清幽輕笑一聲,然後說道,“那你知道雅如昏倒的原因嗎?”
“她嚴重低血糖。”闕言回答,目光依然不舍從安雅如的面龐上撤離。
顧清幽臉上的笑意更加深濃,“那我告訴你,雅如的確有低血糖的癥狀,但不嚴重……她昏倒的原因是因為她有了身孕。”
身孕?
闕言猛地抬頭,錯愕地看著顧清幽。
江雋此刻攬住顧清幽的肩膀,溫柔的聲音道,“你去外面等我,讓我跟他說。”
顧清幽憤憤地道,“你是不是怕我太直接而傷了你兄弟的心?那麼請問你兄弟之前是怎麼傷雅如的心的?”
江雋撫慰地揉著顧清幽的肩膀。“好了,出去等我。”
顧清幽深吸了口氣,閉上眼。“那請你的好兄弟以後都別再騷擾雅如!”丟下這句話,顧清幽掙開江雋的手,負氣地走出病房。
江雋徑直去了病房外的露台。“我們談談。”
闕言過了很久,才把安雅如慢慢放回床上,來到露台。
江雋看著遠方的天際。“清幽和雅如之所以會是這麼好的朋友,因為她們的性格相似,對待感情的態度也是一樣的。”
闕言順著江雋的目光看去。“我知道。”
“既然如此,你何必又來糾纏雅如?”說完,江雋側過頭,望著自己最好的兄弟。
闕言屹立在露台上的側影幽深,長睫似無法控制地輕顫。“我無法控制我自己。”
“不,你是能控制的,你只是還不習慣,等過些日子,你就會習慣,因為你生命里的主心骨不是雅如,你喜歡的事業會伴隨你前行。”江雋這樣說道。
闕言閉了下眼。“難道連你也覺得我不應該追求自己的事業?”
江雋漆黑的眸子深深內斂。“我不認為你追求自己的事業有什麼錯,只是你既然選擇了事業,你就注定要放棄雅如,因為你注定只能在這二者里擇其一。”
闕言半眯起幽暗的眸子,對住江雋沉定的目光。“如果我一定要兩樣都要呢?”
“那你只是毀了雅如這一生。”江雋結語。
闕言面色冷峻。
江雋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遠方的天際。“從你背棄你和雅如的感情開始,雅如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快樂。”
闕言沉聲說道,“我並沒有背棄我和她之間的感情。”
江雋淡淡的口吻,“你為了事業而娶霍雨桐,這已經是背棄,因為你沒有視雅如為你生命里最為珍惜的。”
闕言一時陷入沉默。
江雋輕嘆了口氣。“如果你真心想要雅如過得快樂,那就不要再打擾雅如的生活。”
闕言看向躺在病床上孱弱的安雅如。“她真的有了身孕?”
“剛才我只是配合清幽那樣對你說,因為清幽希望你能‘知難而退’,別再打擾雅如的生活,而我不想惹得清幽不開心。”江雋這樣回答。
闕言的心底已有答案。“即使在得知有了身孕,她也從沒有一刻想要回到我身邊?”
“是的……而且她想過要拿到孩子,但由于她曾經為你做過一次流產手術,身體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癥,如果這次再做流產手術,以後恐怕會很難懷孕。”江雋輕淡地回答。
闕言頓時怔在原地,珀色的眸子眼波顫動。“曾經?”
“就是你們剛相識的時候,但她沒有告訴你。”江雋道。
听聞,闕言沉痛地閉上眼。
江雋最後說道,“回里昂吧……你放心,清幽會照顧好雅如,兩個孩子會健康成長的。”
闕言慢慢睜開眼,但眼底的目光已然縹緲得好似沒有任何的希望。“她真的從沒有一刻考慮過回到我身邊?”他的聲音無比的黯啞。
“是的。我不知道你們未來是否還有希望,但眼前……沒有任何的希望。”說完這句話,江雋似撫慰地扶了一下闕言的肩膀,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