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瀅听聞，整個人微微怔在原地。
下一秒，暮榮用力把顧清幽往前一推，讓顧清幽和暮瀅站在同一個位置，然後他站在他們的後方，拿槍對準她們。
“我知道以關予漠你的聰明，你已經找人從我後方的海切入，準備等會兒殺我個出其不意，但我告訴你，在你的人還沒有切入以前，也就是現在，我要你做一個選擇——此刻，你是要顧清幽活著，還是暮瀅活著？”暮榮此刻笑容燦爛，完全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暮瀅怎麼都沒有想到，以前假設的問題，現在居然真的發生，她一瞬間腦子空白，怔怔地望著關予漠。
“我數到五，請關總你給我一個名字，比如你選暮瀅，我就會殺了顧清幽，你選顧清幽，我就會殺了暮瀅，所以，結局就在五秒之後關總你吐出的那個名字，而新歡和舊愛哪個更重要，關總，請你慎重考慮！”暮榮依然保持著得意的微笑。
關予漠陰鷙地看著對面，沒有因為暮榮說的話，冷峻的面色發生任何的變化。
暮瀅才回過神，剛想要開口說什麼，顧清幽已經先她一秒開口，平靜地道，“季遇辰，請你選擇小瀅，因為天意安排的是你找到我們，你理應救的就是小瀅，而如果此刻是雋找到我們，我一定會讓雋救我。“
暮瀅听聞，立即對關予漠搖頭，“漠，不要救我……清幽有兩個孩子，她的性命比我重要……”
“五。”暮榮很清楚時間不能有任何的拖延，已經開始數數。
這讓顧清幽和暮瀅都急壞了，她們不斷地勸說關予漠救對方。
“漠，能跟你在一起，我這輩子已經知足了……請你救清幽，否則我後半生只會在痛苦之中度過，跟你也不會有幸福可言……”
“季遇辰，這個世間在沒有什麼比你所愛的人更重要，請你守護好你愛的人，不要自己的未來沉浸在痛苦之中……”
兩人不斷地懇求，令關予漠的目光深沉得就像是瀑布下的深潭，陰冷幽沉。
而此時，暮榮的數字已經數到二，在即將數一之前，暮榮提醒到，“如果我數到一，關總你還是沒辦法給我答案，那我就會隨便槍殺一個……關總，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後悔啊！”
關予漠薄薄的唇瓣冷抿成一條線，渾身都散發一股暴戾的危險氣息。
現在誰都不清楚關予漠在下一秒會選擇誰，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暮榮一定不會有好的下場。
“一。”暮榮終于吐出最後一個數字，然後慢慢地扣下扳機。“關總，告訴我答案。”
此時的暮瀅和顧清幽都已經因為恐懼而閉起眼，但她們的身體都挺得很值，沒有一個有膽怯或退縮的跡象。
暮榮失去耐性，準備完全按下扳機，這個時候，關予漠從齒縫中終于吐出，“顧清幽！”
暮榮呆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關予漠會選擇這個答案，笑著說道，“小瀅啊，虧你為這個人付出了那麼多，你看到頭來，人家根本就沒有愛過你嘛……新歡終究是敵不過舊愛的！“
暮瀅沒有睜開眼，但因為暮榮說的話，眼楮莫名的澀痛。
顧清幽卻猛地睜開眼，瞪著關予漠，秀眉緊蹙，“季遇辰，你瘋了嗎？”
“既然人家不愛你，那我就帶你走吧……讓你去下面陪那老頭子，也算我暮榮的孝心吧！”說完，暮榮對準暮瀅，準備扣下扳機。
顧清幽立即選擇去推開暮瀅，然而槍響已經傳來，砰地一聲，在這寧靜的海域，格外響徹，讓顧清幽的耳朵幾乎轟鳴，本能地閉上眼。
直到自己落進一個令人眷戀的溫暖熟悉的懷抱里，顧清幽才緩緩地睜開眼，她以為自己只是幻覺，沒想到睜開眼的那一刻，她真的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眼。“雋……”
江雋緊緊地擁著顧清幽，不斷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暮榮已經死了……”
“可是小瀅……”
顧清幽看向旁邊，這才發現，此刻倒在地上的人只有暮榮一個，而暮瀅此刻正在關予漠的懷里，被關予漠緊緊地抱著。
顧清幽頓時喜極而泣，“小瀅沒事……她沒事……”
江雋去親吻顧清幽的額頭。“傻瓜，我們怎麼會讓她有事呢？”
顧清幽這才踏踏實實地靠在江雋的懷里，後怕地閉上眼。“我剛剛真的以為……是你及時趕到嗎？”
“事實上我是和關予漠一起過來的，為了不造成暮榮的壓力，給予狙擊手尋找到一個狙擊暮榮的好位置，我便沒有出來……”江雋柔聲解釋。
暮瀅直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一直在大力地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臉色蒼白得就像紙一樣。
關予漠下巴緊緊地抵著暮瀅的額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此刻冰冷的身體。“別怕，已經沒事了……”
暮瀅過了很久，才似乎敢相信自己還活著，她訥訥地抬起頭，望著關予漠。“我真的還活著嗎？”
關予漠對住她受到驚嚇後恍惚的雙眸。“是的，你現在安然無恙，清幽也安然無恙……”
“是啊，小瀅，我們沒事了……”顧清幽亦安撫受到驚嚇的暮瀅。
看到顧清幽此刻好好的，暮瀅的心跳這才漸漸緩和。“真好，我們都沒事……”暮瀅沙啞的聲音說道。
關予漠見暮瀅是真的受到驚嚇，隨即打橫將暮瀅抱起來。“我先帶小瀅回去了。”
江雋和顧清幽點頭。
而暮瀅是真的受到驚下，被關予漠抱起來的那一刻，眼前已經一片黑暗，昏了過去。
……
暮瀅是在酒店的房間醒來的，醒來之時，關予漠就在她身邊，正將她抱著。
暮瀅呆呆地抬起頭，問，“我怎麼了？”
關予漠親了一下暮瀅的額頭，才回答，“你受到驚下，剛才暈了……”
暮瀅秀眉微微蹙起，“原來剛才不是在做夢。”
關予漠柔聲哄道，“這就是一場夢，因為已經過去了。”
暮瀅對住關予漠墨黑的眼眸，倏然卻緩緩地眼簾垂落。
關予漠瞥見，問道，“怎麼了？”
暮瀅這樣說道，“沒什麼，但我還想睡一會兒……睡醒之後，我想去殯儀館看看叔父。”
“好，那再睡一會兒。”
暮瀅沒有應答，便閉上眼。
關予漠凝望暮瀅，隱約感覺到暮瀅此刻的情緒似乎有微微的異常。
要知道，通常害怕的時候，她都會抱著他的，但從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起，她看著他的目光似乎就有些寡淡，而且她的雙手始終還是自然垂落，沒有向以往那樣的抱著他，依賴他。
這令關予漠禁不住皺起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