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間，暮瀅的胸口涌上無盡的酸澀，喉嚨百感交集的哽咽。
她現在是在做夢嗎？
可如果是在做夢，為什麼他此刻環抱著她是那樣的真實？
還有，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他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全都那樣真實地縈繞著她。
可是，怎麼可能呢？
他愛的人是清幽，他怎麼會……
然而，她已經無力掙開他，也掙不開。
他埋在她的頸子里，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部的肌膚上。“小瀅……”
她沒有回應。
他進行低喃似地喚道，“小瀅……”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暮瀅十分沙啞的嗓音道。
他從她的頸子里抬起頭，轉過她的身體，凝視她，聲音比她剛才更沙啞地道，“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要你，我的世界可以沒有清幽，但我不能沒有你。”
暮瀅卻不敢抬頭，只知道視線開始模糊。
她不斷地懷疑這是否是夢境，可所有的感官都提醒她，這的確就是現實。
她不禁低喃，“怎麼會呢？在你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清幽，我一直對你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
關予漠伸手捧住她的臉，以一種更深邃的目光望著她。“不是可有可無，而是我一直就在意你。”
暮瀅迫不得已對上他如瀑布下的深潭的眸。“你的在意過去是為了想要達成跟暮氏的合作，後來是同情我，你從來沒有真正的在意我。”
關予漠搖頭。“我如果沒有真正地在意你，我怎麼會容許你生下這個孩子……”
暮瀅臉色蒼涼。“孩子畢竟也是你的骨肉……”
“我得知你懷孕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胚胎，你認為我對一個胚胎會有多少的感情。”關予漠嚴肅地說道。
暮瀅一時語窒。
關予漠深深凝望她噙滿淚水的眼眸，繼續說道，“你知道我上次為什麼會那樣動氣而對你說出那樣殘忍的話嗎？”
暮瀅神色幽怨。“你從來就不認為我是個好女人……”
“你這個傻女人……”關予漠不斷溫柔地拭著暮瀅控制不住滑出眼眶的淚水。“那只是氣話，如果你不好，我當初怎麼會選定你做我的妻子。”
暮瀅搖頭。“這不是理由……你明知道黎諾不好，你也打算娶她為妻的。”
“當時情況和我追你時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當時暗天使有一筆錢急需要洗脫，而符合背景的人就只有黎諾一個，我沒得選擇，但我當年追你的時候，我卻有很多的選擇，我唯獨只挑了你。”關予漠耐心地解釋。
暮瀅斂下眼簾。“我不想听你說了……假如你想要使我相信某個事實，你可以把話說得滴水不漏。”
關予漠低頭吻了一下暮瀅蓋著的眼睫。“那我告訴你那日我那樣生氣的原因。”
听聞，暮瀅這才緩緩抬起眼簾，被淚水清洗過的眸子越發清澄。
關予漠緊緊地望著她。“我生氣是因為你和江雋走得太近，而你似乎很崇拜他，所以你才會三番兩次請他幫忙，但我不願意你跟他走得這麼近，也不允許你這樣崇拜他，知道嗎？”
暮瀅臉上呈現微微的錯愕。“你怎麼會這樣想，我請他幫忙，只是因為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並不是要與他走近，而且我並不崇拜他，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崇拜一個人，那就是你。”
關予漠突然沒有說話，眼簾微垂，眸底的光景似乎有一股很深的情緒在輕微閃動。
暮瀅忍不住握住關予漠捧著他臉的手，認真地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對江雋絕對沒有半點的想法，更沒有被他吸引過。”
關予漠俊逸的眉心蹙緊。“我並不比江雋優秀。”
“不。”暮瀅用力搖頭。“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清楚，你從來就沒有輸給過江雋，你沒有得到清幽，不是因為你輸給江雋，而是因為你輸給了自己的良心……如果你能再狠一些，當時你完全可以把清幽帶走，讓江雋永遠都找不到清幽，可你更願意看到清幽得到真正的幸福。”
听聞，關予漠將暮瀅的頭按進懷里，久久的。
暮瀅閉上眼，任由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將她環繞。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跟江雋走得那樣近，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會被他吸引，離我而去。”關予漠有些痛苦地開口。
暮瀅埋在他的胸膛里。“你要知道我跟他走近也是為了跟你在一起……”
關予漠那對仿佛星辰的眼眸垂下來看著她。“清幽選擇了他，所以我也擔心你會變……”
暮瀅緩緩抬起頭，仰望他。“我真沒有想過你是這樣想的……難道過去五年我對你的感情熱烈得還不夠嗎？”
“有多緊張，才會有多小心翼翼。”關予漠拇指輕輕摩挲她細致的面龐，這樣說道。
暮瀅怔住，眼楮再度被淚水填滿。“你說真的嗎？“
關予漠凝望著她的雙眸，長睫像是無法控制地微顫。“準備要來島上的那日，突然得知清幽在c市遭遇綁架，我突然發現，我沒有想去c市的沖動，我更想去島上確定你安然無恙。”
暮瀅微微哽咽道，“或許是因為你清楚有江雋在，清幽絕對不會有事……”
“事實卻是江雋那時候在意大利出差，他沒有在清幽身邊。”關予漠回答。
暮瀅再一次滯住。
“這段時間，沒有你在身邊，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不習慣，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那樣的在意你，我根本就不能沒有你……”關予漠深情地凝視她。
暮瀅望著那從來都沒有在關予漠臉上出現的神情，心頭感覺被煨化一般，不斷涌上來酸澀。“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沒有騙過你。”
“可是突然之間你告訴我這樣的事實，我……”
關予漠再度把暮瀅細致美麗的面龐捧住，極沙啞的聲音道，“不要懷疑我說的話，因為我此刻對你所說的一切，絕沒有任何的目的，而過去我之所以沒有意識到我對你的在意早已經超過我對清幽的在意，這只是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嘗試過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