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予漠始終沒有情緒起伏的平淡聲音道，“昨晚我準備返回巴黎，去機場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徐湛在你公寓的樓下跟你求愛，我知道徐湛這個人對你有所圖謀，如果我就此放下你不管不顧，同樣也是葬送了你的一生。”
暮瀅依舊逼問的目光，“你大可以不管我，因為有二爺爺和我哥哥池亦封，就算徐湛想要算計我，也是不可能算計到的！”
關予漠沉下眼。“他們的確可以保護你，但徐湛這人頗有心計，我怕你會吃虧。”
暮瀅反問，“你所謂的吃虧是什麼意思？”
關予漠促狹地眯起墨黑的深眸，噙著狡黠的光，“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讓我說得直白？”
暮瀅當然懂關予漠所指的是什麼，目光與他對視數秒，眼底沒有任何的羞澀和尷尬。“就算我失了身，又如何？我本來就不是處子。”
關予漠的目光深沉下去。“這個問題不再討論。”
“為什麼？”暮瀅又是質問。
關予漠把視線重新投向前方的擋風玻璃，薄唇淡淡地道，“我希望你說話注意分寸。”
“我怎麼不注意分寸了？”暮瀅忍不住道。
關予漠低冷命令，“麥離，你下車呆一會。”
“是。”
麥離似乎早就想要逃離，拉開車門，火速下了車。
當車廂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關予漠才開口，“女孩子家不要整天說什麼處子不處子。”
暮瀅嘲諷，“你是不想我提起你是我第一個男人的事實吧？”
關予漠頓然看向她，目光略微轉冷。“過去的事我希望你能忘記！”
“你去問問哪個女人會忘記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是誰？”她反擊。
關予漠看著她，面色嚴肅。“我倒不知道你這樣的伶牙俐齒！”
“那是因為過去我總想在你面前做個乖巧的女孩。”暮瀅如實回答。
關予漠沉默。
暮瀅不願意車廂里再度恢復冷寂，繼續說道，“即使你逃避，你也必須承認，我們曾經有過最親密的關系，而且不止一次！”
關予漠的臉色越來越冷。
暮瀅毫不畏懼，迎視他深幽而清冷的目光。“你如果真希望我做個好女孩或者真把我當個好女孩，你就必須對我負責。”
關予漠不悅的聲音道，“直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
暮瀅這樣反駁，“你以為你給我的是最好的，但你問過這是我想要的嗎？”
關予漠冷沉道，“我說了，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會把你當做女人來宣泄，我不會給你任何男女之情，你懂嗎？”
暮瀅望著他如墨的眼眸，堅定地道，“這樣我也無所謂。”
關予漠冷淡收回目光。“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為什麼？”暮瀅眉心緊蹙。“你可以對待我像對待黎諾一樣，我不需要你給我感情，我只想待在你身邊。”
關予漠面色冷峻。“這只是你不成熟的想法。”
“是你以為我不成熟罷了！”暮瀅輕聲低吼。
關予漠無動于衷。
暮瀅悲楚地望著關予漠英俊的面龐，嗓音沙啞，“我所有的想法里再沒有一個想法比這更成熟！”
“不要再說了！”關予漠閉上眼，靠著椅背，似準備休憩。“我要趕回巴黎，一到巴黎還要回總部跟杰森他們商量事情，你下車吧！”
“我如果不下車呢？”暮瀅負氣地道。
關予漠平淡地回答，“那我會讓麥離‘請’你下車。”
暮瀅傷痛地道，“你為什麼可以對我這樣殘忍？”
關予漠長睫似微微顫動，但終究沒有回答。
暮瀅深深吸了口氣，遏止胸口的疼痛。“好，如果你真的可以那麼殘忍的話，那就請你努力地拒絕我，不要有一點的仁慈和心軟，因為接下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會跟著你！”
關予漠緩緩睜開眼，筆直挺拔的身體開始坐直，凌厲地注視她。“你何時才能成熟一些？”
“我說了，我腦子里的想法再沒有一個比跟你在一起的想法更成熟。”暮瀅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那麼這樣的念頭你不打消也得打消！”關予漠薄薄的唇瓣冷漠吐出。
暮瀅看到關予漠眼楮里的陰鷙，已有不詳的預感，但仍不怯弱地道，“我絕不會打消！”
“那就來參加我和黎諾的訂婚宴。”這一刻的關予漠如鷹隼般瞪著暮瀅，捕捉她臉上每一個微笑的表情。
暮瀅身子頓時一震，聲音細弱，“訂婚？”
關予漠狹促地眯起眼，緊緊地盯著她。“怎麼，不是說要跟著我嗎？”
暮瀅的心跳仿佛停止跳動，血液在一瞬間凝固。“你……你和黎諾要訂婚了？”
關予漠極其平靜地道，“暗天使和黎家已經達成合作，如果不是最近暗天使的事情和公司的事情太多，我和黎諾早就結婚了！”
暮瀅呆滯地望著他。“可是你已經答應二爺爺，你在一年之內不會對外宣布我們離婚的事情……”
關予漠回答，“這個我承諾我自然會遵守，但不礙于我和黎諾訂婚和結婚，因為我們本來也就準備只宴請雙方的親屬和朋友。”
暮瀅愣住。
關予漠殘酷的聲音繼續道，“訂婚後的三天就是我和黎諾結婚的日子，如果你要跟著我，是不是連婚禮也要出席？”
暮瀅感到胸口一片窒息的疼痛，他知道他說的話絕對不會是為了搪塞她而捏造的，她陷入恍惚，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關予漠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果不想去參加我的訂婚宴或婚禮就下車！”
暮瀅回過神，呆然地望著他的臉，在得到他無動于衷的反應後，她的手慢慢伸到車門把。
車窗的玻璃映襯出她一瞬間失去血色的面龐。
在拉開車門把下車之前，她低啞的聲音道，“哥哥真的準備要跟黎諾過一輩子嗎？”她改回了以前的稱呼。
關予漠沉冷的聲音回答，“對我來說，她是個乖巧而且不會給我惹麻煩的女人。”
“那哥哥會讓她生你的孩子嗎？”她抖著聲問。
關予漠以沉默給了暮瀅答案。
暮瀅感覺心頭一片苦楚，但這樣的事實，她無力改變。
在沉痛地閉了下眼後，她拉開車門把，行尸走肉一般地下車。
她如果不走，難道真的跟他去巴黎參加他的訂婚宴，然後之後參加他的結婚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