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第三條南北巷的中間,周雷先跑進梁存根的里屋,對坐在桌案前吸煙的男人說︰“你是梁存根保長嗎?”那男人丟下長煙斗,警覺地說︰“你是哪里來的女人,找我有什麼事啊?”周雷說︰“梁保長呀,我早上到你家門上,遇到你家師娘。我是南邊薛家莊的,到西溪莊找我家男人喬保明的。”
梁存根抬頭看見兩個陌生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堂屋里,驚慌地說︰“你們、你們要、要做什麼?”周雷冷峻地說︰“要你給我們寫個路條,好讓我們去見喬保明那個狗雜種。梁存根,你到底寫不寫啊?”
楊松芳一個大步跨了上去,說︰“你梁存根不寫也可以,只不過我們要割下你的腦袋瓜當皮球踢。”梁存根慌張地說︰“別、別瞎來,我寫就是了。”
衛彩花從房間里出來,見到自己的男人被人頂住脊梁骨寫東西,嚇得抱住頭尖叫起來。周雷一把抓住那婆娘的戶領,說︰“你再鬼叫,我就一刀戳死你。”衛彩花活活抖抖地說︰“我、我不叫,我不叫。你、你喬師娘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周雷冷峻地說︰“你大聲尖叫,想把外邊的人引進來的吧?現在你老實點,我們不會怎麼為難你家的。”
梁存根被逼著把紙鋪開來,拿起毛筆寫了起來。馮天海說︰“就這麼寫,我們才好到西邊那個大廟。”梁存根寫好後,馮天海說︰“等墨汁干了,我們折疊起來放在身上。不過,還要麻煩你家師娘,給我們這位同志梳頭,梳的也像你家師娘一樣的 兒。”
周雷拆開先前梳的 兒,衛彩花只得拿起木梳給周雷重先盤了 兒。周雷說︰“我的 兒已經盤起來了,我對著鏡子望望,夠像你梁師娘,……嗯,不錯,有點像,……你頭上的步搖和夾子要借我用一下。”衛彩花愣了愣,顯然舍不得。楊松芳從口袋里掏出五個銀元往桌上一放,說道︰“除了首飾,還要借用你身上的衣裳,梁師娘,你把身上的衣裳脫下來,快點,別要磨磨蹭蹭的。”
梁存根說︰“你們這是叫人假扮我家彩花。”馮天海冷笑道︰“你這就說對了,有了你寫的路條,又有你的師娘陪送,敵人才會讓我們順利進入那個大廟。只要你梁保長不壞我們的事,我們的人不會對你家夫妻兩個下殺手的。梁保長呀,你能做到嗎?”梁存根連連點頭說︰“我能夠做到的,不壞你們的事,不壞你們的事。”
周雷穿上了衛彩花的衣裳,又將她的夾子和步搖插到自己的頭上。馮天海仔細地瞧了瞧,說道︰“行了,像個梁保長師娘的樣子。”
楊松芳嚴肅地對梁存根夫婦說︰“路條子寫好了,我們這位同志化裝成梁師娘,也穿扮好了。眼下,我把丑話說在前邊,梁保長呀,你家夫妻兩個要安分守己地蹲在家里,不許出去。如果要出去,外邊隨時隨地都會有了你們的尸體。曉得嗎?”
梁存根夫婦都點頭哈腰地說曉得。楊松芳對衛彩花說︰“把你家門上的鎖拿出來。我們要把你家堂屋門和院子大門全鎖起來,這也是為你家夫妻倆好。不然的話,你們出了院門,說不準你們的尸體就會在莊上哪個地方出現。”
衛彩花哆哆嗦嗦地將兩把大鎖交給了楊松芳。楊松芳嚴肅地說︰“最後再關照一下,梁保長,從這個時候起,一直到深夜都不要出去,更不能喊外邊的人。否則,我們的同志肯定會下手殺了你們的。”他隨手關起正屋大門給鎖了起來。三人出了院子,又將院大門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