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過去,也不知那些衙役有多怕她,真的全跑了回來。
他們的懷里揣得滿滿當當,滿臉的喜色,瞧著莊柔不住的點頭。
“你們先下山去吧,我等在這里就行。”莊柔擺手說道。
這些人留在這里,等會也是要成為死尸,還得騰出手來救他們,可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眾人點點頭就想要趕快離開,雖然後宅還有好多值錢的東西,時間太短有些舍不得,但貪多可是要人命的。
他們摟緊懷中的東西,抱著就往大門走,孫捕頭卻猶豫了一下。
莊柔對他們確實不薄,很難再遇到這樣的好人了,于是便說道“駙馬爺,你真的要一個人留下來?”
“那些可是歹人,殺人時的手段如此干淨利落,恐怕駙馬獨自一人難敵,危險很大啊。”孫捕頭就覺得這次的案子太過怪異,怕是有大禍事,光是縣令干的事就不可理喻。
他們這些衙役就和烏合之眾一般,抓到歹徒也不帶回去關押,就這麼扔在這里,還和他們談起條件來了。
孫捕頭並不是想正經的破案子,只是擔心已經死了一百多口人,黃典史也上了天,這些都是百姓和小官,要是把四品駙馬也折在這里。
就算他們只是小捕快,怕是也逃不過被問責的罪吧。
難得此人還有些良心,莊柔笑道“我只是談交易,又不是要和他們打打殺殺。”
“放心好了,一切以和為貴,你們先下山吧。反正你們胡縣令是廢了,他肯定和這伙人有所勾結。”
“明明我只是來這里落個腳,過一夜就會離開,他偏偏要豬油蒙心的來找我麻煩。像我這種女人呀,心眼小,人又壞。”她搖搖頭嘆道。
“到底是怎麼就想不開,跑來惹我啊!”
孫捕頭是听懂了,這位駙馬受了委屈,不打算大事化小,她要整死胡縣令。
而且人家可以不走正道,上頭有人,直接下私手殺了就行。
就憑著剛才她的行事,絕對是那種殺了人,還讓官府說不出理,抓不了她把柄的那種。
他便說道“那駙馬要小心,下人先退到山下,有事可過來喚小人。”
“去吧。”莊柔讓他趕快走,守在這里等死還礙手礙腳。
人一走,整個莊子里頓時安靜下來,前廳外的院子中那一具具死尸,在風中散著腐臭味,陪伴著莊柔和那兩名扮鬼的人。
銀霸的肉已經吃完,自行走到桌邊見什麼吃什麼,它本來就不喜歡這麼多人,現在走空了還覺得舒服。
莊柔則摸著地圖,沒有再去看它,只是瞧著那兩人,淡淡的說道“當土匪好玩嗎?”
“這里山上獵物這麼多,為什麼不以打獵為生?這麼喜歡打打殺殺,為什麼不像爺爺說的那樣,找個正經門派待著。沒事就和師兄弟們聚眾斗毆,搶搶地盤,不用做什麼事,天天練武打架就行了。”
“要是這麼想殺人,也可以先當個捕快,多抓些土匪壞人,便可以去考神隼門。入了那地方,殺人完全沒人管,還是正大光明的做。”她好奇的看著兩人,是腦子的喪失,才讓他們做出這種事嗎?
見二人听到神隼門時,神色有些異樣,看來是知道這個,她便慢悠悠的說“你們知道木氏嗎?神隼門排第二的人物,說起來排第一是誰呢?”
並不知道誰是第一,莊柔便算了,她喝了口酒,舔舔嘴唇繼續講道。
“他在洪州一夜之間就殺了上千人,最後還放火全給燒了。我站在那看過去,到處都是血和尸體,院子里這種狀況連那天一成的可怕都沒有。”
“殺了這麼多人,也只是立了大功,不止不會被怪罪,還有賞賜。”她笑了笑,“所以你們當土匪是為了什麼?”
“別把我們和那種瘋子相提並論!”江湖中混的人,沒人喜歡做為朝廷鷹犬的神隼門,他倆忍著身上的傷痛,大聲痛罵道。
莊柔攤開手,無奈的說“我覺得你們比他們差遠了,我之前可是想入神隼門,現在錯過了,只能明年再考了。”
她還不知道神隼門已經變成了天武衛,還掛念著神捕的名頭,光是個不倫不類的駙馬,根本就不能讓她滿足。
什麼駙馬都尉,一听就是哄她玩的,要不是她臉皮厚拿來扯大旗,這官職就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
“神隼門的人全是瘋子,多少江湖中人被他們殺死,落到我們手中,就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也不知多大的深仇大恨,他們此時提起神隼門的恨意比對莊柔還大。
听了他們的話,莊柔哈哈大笑起來,“你們倆在說什麼鬼胡話,難道門派和江湖人還能保百姓安居樂業,國家不受戰亂,書生有書讀,商人可安心經商,農戶能勤勞收獲?”
“對了,還有你們這群江湖人,你們還能有尋個山頭開門立派,整天打打殺殺做米蟲的機會嗎?”
“一群膽大妄為的大潑皮,別以為帶上門派二字,自稱為江湖人,就覺得自己行的事就光明磊落了。”
她嘲謔道“沒有官府登記造冊,月月上稅,年年上報求得擁有兵器之權的門派,全部都是叛逆。”
“大昊不是無法之地,太久沒人管你們,個個都想上天了吧?”莊柔盯著他們,壞笑著喝下了杯中的酒。
兩人愣愣的看著她,這番話他們從來沒听說過,就算是殺了這林家滿門,在他們的心中也沒覺得自己做了多大的壞事。
誰讓林家人拿到了藏寶圖,還不肯交出來。江湖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他們擁有巨寶又無力守住,只他們自己無能而已。
江湖在他們的心中,那都是行走在江湖的英雄俠士,擁有強大實力自在瀟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人。
那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美女如懷,好友四方的灑意人生。
只有過這樣的生活,才能叫作男人!
她笑道“瞧你們的樣子,似乎還不服,在我的眼中,你們就是一群擾民的潑皮。基本上腦子都不好,不想造反卻佔山為王,簡直就是找死。”
“你說誰找死?你看今天死的人是你!”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一行人從大門外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他們沒有蒙臉,大概認定這院中的莊柔,早晚得變成一具尸體,並沒有蒙面的必要。
“大哥!”被綁那兩人驚喜的喊道。
莊柔歪頭瞧著他們,頓時眯著眼就笑了起來,讓人莫名其妙的說道“我想養只奶貓兒,只有手掌這麼大,叫起來像這樣,喵喵喵的。可以隨便讓人摸,毛絨絨的又小又可愛。”
“你在說什麼?”進來的人全愣住了,這女人失心瘋了吧。
然而他們之中,卻有人知道,她這話是說給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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