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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羨坐得不遠，就在旁邊，甦折也不忘將一杯茶遞給他品品。
他端著茶杯，時不時小啜兩口，听得頗興味濃厚。
夜徇就坐在甦羨另一邊，嘀咕道︰“這‘老師’‘老師’的，我怎麼听起來這麼像個糟老頭子？”
甦羨不答。
夜徇掇了掇他的手肘，又道︰“就好像你們太學院的太傅老頭，你是不是也喚作‘老師’？”
甦羨道︰“學識不分年齡，在你的認知里，老師就只是老者麼？”
夜徇摸了摸下巴，呲道︰“以前最看不慣你爹，後來我結婚了，再看他倒是順眼了不少。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又看不慣他了，你爹都不會老的嗎？”
甦羨道︰“你也沒老。”
夜徇道︰“我可比你爹年輕不少好不好。”
甦羨想了想，道︰“也是，照我們大楚最年輕當爹的年齡是十三歲，你要是再年輕幾歲，我爹都可以當你爹了。”
夜徇磨牙道︰“甦羨，幾年不見，你嘴更毒了啊，跟你爹學的精髓？”
甦羨若有若無地笑了笑。
夜徇是一點沒變，還是很好逗。
這宴請過程里，甦折基本都是在與連青舟和賀悠說話，夜徇對他們的話題不感興趣，他嫌甦折賣弄風雅，甦折也壓根不理會他。
相比之下，讓甦羨去招待夜徇更合適。
夜徇也覺得和這小孩兒更有話題聊，不像那個老男人，跟他多說兩句話都感覺有代溝。
夜徇看向甦折，心里暗道一句︰老男人。
甦折正與連青舟說著什麼，這時卻忽然抬了抬眼，冷不防和夜徇的眼神對上，挑了挑眉道︰“看你這眼神，是想打架？”
夜徇道︰“你這麼好斗，你家沈嫻知道嗎？”
甦折看著他，眼神黑白分明而又不掀波瀾，道︰“如若夜梁皇子有這個雅興，那甦某自當盡地主之誼，讓你盡興。”
要是夜徇以前的脾氣，一定立即被甦折給激起了斗志，然後跟他干一場，再然後被他揍得個鼻青臉腫。
但是現在，夜徇經過兩年的沉澱，現在又當爹了，比較穩重了些。
主要是他也打不過啊。
要是被單方面揍了，多丟臉。傳回去還得被他爹教訓一頓，說他丟臉都丟出國界了。
是以夜徇嗤笑一聲，很是不屑︰“都當爹的人了，整天還想著打架斗毆，成熟點好嗎？我可不像你這麼不成熟，怎麼的也得給我兒子做個好榜樣。”
甦折漫不經心地撥著茶杯，道︰“倒也不是整天想著打架斗毆，只是看見個別特別欠揍的，偶爾想親自動一下手這樣子。況且我也很久沒有陪練了，你要來嗎？”
夜徇感覺這家伙肯定還在記當年自己差點攪壞他和沈嫻好事的那檔子仇。
夜徇也不是那麼好激的，冷笑三聲，道︰“我就不來，你能把我怎麼著。”
甦折道︰“我不能把你怎麼樣，阿羨，好好招呼夜梁皇子。”
甦羨應下。
夜徇嫌棄地看了看甦羨和他爹品茶時一模一樣的神情和動作，道︰“這茶真這麼好喝？”
不等甦羨回答，夜徇順手就抽走了他的茶杯，把半杯茶一飲而盡，咂咂嘴，道︰“很一般啊。”
而後夜徇趁著甦折沒注意，就拿起酒壺給甦羨的茶杯里倒酒，道︰“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結婚得早，再過三四年，說不定你也可以當爹了。還喝什麼茶，來，試試這酒，比你的茶帶勁多了。”
甦羨看著自己滿茶杯的酒液，道︰“我還在長身體，這樣會長不高。”
夜徇又道︰“就喝一杯，又不會有什麼影響。”
甦羨道︰“我也有一個帶勁的東西。”
夜徇道︰“什麼？”
甦羨道︰“就在桌子底下，你摸摸。”
夜徇果真伸手去摸，倒是摸到了，手感不太好，道︰“什麼玩意兒，摸起來坑坑窪窪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去看，哪想當即對上一雙圓滾滾的眼楮，嚇得立馬掀桌，整個人直接跳起來，驚魂未定道︰“我靠什麼鬼！”
夜徇一跳跳離一丈多遠，險些魂兒都給嚇出竅了。
夜徇再定楮一看，桌子和桌上的杯盞盤碟都被他給暴力掀翻了，然後他一眼就看見甦羨的腳邊趴著的那東西，碩長的一條，之前那坑坑窪窪的手感可不就是它身上傳來的。
這麼大條鱷魚，方才也正是這鱷魚瞪著一雙眼楮眼饞地把他瞧著。
夜徇頭皮一陣發緊，卻見甦羨安撫地摸摸來來的頭，輕聲哄著它道︰“不怕不怕。”
那溫柔的神態，簡直跟哄小媳婦兒無異了。
夜徇道︰“甦羨你是瘋了嗎養這麼大條鱷魚？”
甦羨道︰“這個是不是比你的酒帶勁多了？”
夜徇酒都給嚇醒了，後來哪還敢與甦羨同桌啊。
連青舟笑眯眯道︰“來來都長這麼大了。我也第一次見有鱷魚被太子殿下養得這般乖覺的。”
後來夜徇才發現，來來戴著嘴套子，暫時咬不了人。
他這才勉強走近幾步，提了提衣角蹲下看得仔細一些。
然後他又發現，來來身子不怎麼動，就只時不時甩一下尾巴，和動那一雙眼珠子。
他伸手去戳它的嘴，看它不能張口的樣子，仿佛有些委屈巴巴的。
于是夜徇逗得更歡暢了一些。
甦羨見狀，道︰“你既這麼喜歡，我讓它放開了和你玩。”
夜徇還來不及拒絕，就听見甦羨啪嗒一聲給來來解了嘴套。
來來甩了甩尾巴，仿佛在說︰來，繼續逗我啊。
夜徇︰“……”
他覺得現在甦羨這小孩兒也越學越壞，簡直沒法愉快地玩耍了。
時辰不早了，小孩子們也都困得不行了，沈嫻便帶著茯苓、玉硯和婉兒過來太和宮認領自家男人。
正好沈嫻也要帶甦羨回去睡覺了。
夜徇見得茯苓來了，就從隨行的乳娘那里接過一個孩子，和茯苓一人抱一個。
他們都成雙成對兒地向沈嫻和甦折告別。
夜徇和茯苓走在後頭，而今夜徇再見到沈嫻，也頗多感慨。
畢竟從前也和她糾纏了些個年頭，雖然最後無疾而終，自己娶了另外一個女子，轉眼間連孩子都有一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