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城,州衙後院
桌案上的熱茶飄出縷縷煙氣,鐘爍面帶微笑,將慕曉曉的信拆開看。
“爍哥哥,曉曉好想你啊,多日不見,你還好麼?孩子已經七個月了,他不停地踢曉曉,好淘氣的……你寫給祖父的信,曉曉已經轉交祖父,後面是祖父給你的回信,曉曉不在的時候要好好吃飯呦。”
鐘爍嘴角微微勾起,翻開下一頁。
“鐘爍,私銀賬冊一事,祖父和陛下、右相一同商議過。因賬冊涉及之廣,牽連之眾,一時之間也難以處理,因此陛下決定徐徐圖之,暗中處理,你只要將賬冊帶回來即可,其余的事情不用關心!”
“至于南越國細作搶走的賑災銀,陛下已經命人給南越國發送國書,至于結果如何,還未可知。根據祖父估計,此事的結果應該不會令人滿意,南越國定會推諉耍賴。但是現在朝中暗流涌動,也無法對南越用兵……”
看完慕文翰的信,鐘爍嘆息一聲,心中滿是無奈。
接著,鐘爍又打開七公主的信。
“爍哥哥,藍兒想你了,你離開藍兒已經四十九天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日子過得好慢啊,就連藍兒最喜歡的菜也變得不好吃了!不過好在有慕姐姐陪著藍兒,還可以解解悶。藍兒告訴你哦,雨荷還是喜歡六子……”
兩天後,夷陵城碼頭
鐘爍一行人登上監察使官船,揮手和前來送行的孟塵修等州衙僚屬、夷陵城百姓告別。
官船越走越遠,甚至已經遠得看不清鐘爍身影,但是站在碼頭送別的人一個也沒有離開。
望著越走越遠的官船,孟塵修等州衙僚屬面色沉重,百姓們眼含熱淚,低聲抽泣。
鐘爍站在船尾,雙手緊緊握著峽州百姓的萬民傘,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許久,六子輕聲勸道︰“少爺,咱們到 亭鎮了,回去歇一會兒吧。”
“也好。”
鐘爍拿著萬民傘,轉身向房間走去。
可就在這時,鐘爍忽然注意到江面飄來五艘小船,從左右兩側緩緩向官船靠近。
鐘爍凝神望去,只見五艘船上站著五人。
一人身著灰衣,雙臂環抱,後背背著一柄長刀。
一人身著黑衣,手持長劍,長發飄飄。
一人身穿藍衣,右手緊握長槍。
一人是個光頭,雙手合十,身穿紅黃兩色僧衣。
一人面罩白紗,身著紫衣,衣袂隨風而舞。
宇文耀也察覺到江面的情況,連忙高喊︰“戒備,戒備……”
官船上響起陣陣銅鑼聲,千牛備身立刻沖到船邊,手持弓箭,隨時準備發射。
鐘爍用萬民傘替換六子手中的長刀︰“將它放到我房間,別弄壞了!”
“是。”
六子拿著萬民傘轉身離開。
看到一位熟悉的面孔,鐘爍面色凝重地來到宇文耀身邊︰“情況不對勁,一會兒你找機會逃跑,不用管我!”
“你什麼意思?”宇文耀皺眉,不明白鐘爍為什麼這樣說。
抽出長刀,鐘爍不想廢話,直接點明江面五人的身份︰“他們五人恐怕就是和豐樓天榜殺手,天絕刀客秦天,夜煞無心,槍俠尹長風,魔浮屠林嘯宇,蠱娘子秦霜!”
宇文耀臉色大變︰“天榜殺手全部出現,他們要做什麼?”
經此一事,鐘爍知道龍牌的秘密已經瞞不下去,他苦笑一聲︰“他們是為了龍牌!為了抓我!”
宇文耀的眼神更加疑惑︰“龍牌是什麼?它有什麼用?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龍牌關乎一個寶藏,一個傳承了四千多年的寶藏!”
宇文耀眼楮瞪大,心神俱震,已經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鐘爍道︰“但現在沒時間和你細說,若是這次能夠安然回到京都,我一定好好和你解釋!”
一旁的高戟慌忙提醒︰“大人,他們過來了!”
宇文耀扭頭看向江面,大喊︰“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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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五十枚羽箭射向五人。
然而,官船左側的夜煞無心抬手甩出數枚飛針。
叮叮叮……
飛針準確地命中箭鏃,使羽箭偏離,最終全都射進水中。
官船右側的魔浮屠林嘯宇,雙手分離,仰面大吼。
恐怖的音波立刻將所有羽箭籠罩,羽箭劇烈震動,最後在空中斷裂,紛紛掉進水中。
鐘爍面色陰沉︰“無影針!佛門獅子吼!不會錯的,這些人絕對是和豐樓的天榜殺手!”
“放箭!放箭……”
宇文耀不甘地怒吼,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鐘爍被這些人抓走。
就在這時,紫衣女子突然拿出一根紫竹笛抵住香唇,緩緩吹奏。
隨著紫衣女子柔荑按壓紫竹笛,一道優美的旋律在通天江面飄蕩。
不好!
幻音曲!
鐘爍面色大變,朝著四周大喊︰“捂住耳朵,捂住耳朵……用真氣抵抗聲音……”
一些沒反應過來的人听到幻音曲後,雙眼血紅,抱著腦袋痛苦地哀嚎。
而那些及時捂住耳朵的人,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頭暈腦脹,身體踉蹌著倒在地上。
幾個呼吸的功夫,船上就只有鐘爍、宇文耀和六子三人還在站著。
宇文耀怒道︰“這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鐘爍解釋︰“幻音曲,和豐樓天榜殺手蠱娘子的絕技,能使听者意識模糊,頭痛欲裂,渾身無力!”
抓住這個空檔,天絕刀客秦天,夜煞無心,槍俠尹長風,三人縱身飛到官船上。
面對鐘爍三人,秦天抽出長刀,聲音沙啞地道︰“鐘爍,給你兩條路選擇,一,跟我們走,我們放你同伴一條生路。二,跟我們走,我們殺了你的兩個同伴!”
“你他娘的放屁!”
鐘爍還沒回答,一旁的六子手握匕首,宇文耀拔出腰刀,兩人一左一右大喊著沖向秦天。
沒有遲疑,鐘爍跟著殺過去。
“你們別動,讓我來。”秦天冷笑,持刀緩緩上前。
那笑聲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令人心驚膽顫!
宇文耀持刀猛砍,六子反手橫切!
砰!砰!砰……
三聲脆響,三聲悶響,一道白光閃過。
撞在厚重的木板上,六子嘴角溢血,意識全無,握著匕首的手露出白骨。
宇文耀胸骨塌陷,陷入昏迷,整個人橫躺在甲板上,手中的長刀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秦天的拳頭緩緩從鐘爍的羶中穴離開。
鐘爍手中的半截長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緊接著鐘爍整個人像一攤爛泥一樣摔在甲板上,一動不動。
看著向官船快速靠近的黑影,秦天冷笑︰“長風,你們帶著鐘爍先走,我來攔著燕南天!”
尹長風皺眉問道︰“這兩個小子要除掉麼?”
秦天搖頭︰“宇文德海的孫子暫時動不得,而你再看看那小子的匕首!”
當看到六子匕首上那顆黑色龍頭,尹長風面色大變,下意識地喊道︰“他是黑龍使的人!”
夜煞無心皺眉︰“事情變得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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