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永寧縣縣衙大堂。
郭宇飛將馬大壯和孫候叫到身邊︰“你們兩個將馬雲天家中的管家帶過來。若是他問起緣由,你們只說和馬雲天的案子有關,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多說,明白沒有?”
“明白!”
很快,馬大壯和孫候帶著兩名衙役就來到馬家。
叫開大門,馬大壯板著臉︰“奉郭大人的命令,讓你們府上的管家馬興到縣衙問話。”
見是公差,門房連忙堆起笑臉︰“幾位公差大哥進來等吧。”
馬大壯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不用,我們就在這等,趕緊讓你們管家出來,郭大人還等著呢!”
見幾位衙役一臉嚴肅的樣子,門房立刻去通知管家馬興。
馬興听說有衙門的人找,立刻丟下手中的事情來到大門前。
馬大壯看了一眼旁邊的門房,馬興立刻會意轉身朝著門房說道︰“你去忙吧,這里沒你的事了。”
等門房離開後,孫候來到馬興身邊輕聲說道︰“我們已經找到你家大少爺。”
短短的幾個字將馬興震得一激靈,下意識激動地大喊︰“真的?”
馬大壯黑著臉低吼︰“小聲點!別讓人听見了。”
馬興陪著笑臉歉意地說道︰“,抱歉,實在是听到這個消息太激動了,一時忘了分寸,不過大少爺怎麼沒和兩位一起來?”
孫候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話︰“衙門有些情況還需要向馬雲天了解,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些情況需要你去核實,現在就跟我們到縣衙走一趟吧。”
“兩位稍等,小的將這好消息告訴我家老爺,讓他不用再為大少爺擔心了。”
說著,馬興轉頭就要離開。
可下一秒,馬大壯一把拉住馬興︰“馬雲天失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用這麼著急告訴馬員外,你現在就跟我們走吧。”
看著馬大壯不容拒絕的眼神,馬興無奈地說道︰“好吧。”
沒多久幾人來到縣衙,將馬興帶到郭宇飛面前。
郭宇飛、鐘爍和六子此時已經在大堂等著了。
見郭宇飛穿著官服,馬興連忙行禮。
郭宇飛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根據野狗的描述畫師作的畫像遞給馬興︰“你仔細看看,認不認識這畫上面的人?”
雖然心中滿是疑問,但馬興還是恭敬地接過畫像。
“這是我家二少爺,馬雲山。”
看清畫上所畫之人,馬興眼神中透著疑惑,不知道郭宇飛讓人畫自家少爺是什麼意思。
郭宇飛看了身邊的鐘爍一眼,又回頭看向馬興︰“你確定這是馬雲山?”
馬興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小的十分確定,畫中之人與我家二少爺馬雲山有九分相似,除了二少爺,小的想不出其他人。”
郭宇飛笑了笑,繼續問道︰“馬雲山和馬雲天的關系怎麼樣?”
馬興狐疑地看了一眼郭宇飛︰“大少爺馬雲天是嫡出,而二少爺馬雲山是庶出,關系不算太好。”
“這就對上了。”
然後,郭宇飛看向馬大壯和孫候,一臉激動地說道︰“去將馬雲山給本官抓回來。”
“是!”
馬大壯和孫候匆匆離開。
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馬興一臉疑惑地看向郭宇飛︰“大人,可否告知小人我家二少爺犯了什麼罪?”
郭宇飛嘆息一聲︰“跟我來。”
幾人來到馬雲天休息的房間。
馬興一臉茫然地跟著走進房間,只听見郭宇飛說︰“床上躺著的便是馬雲天。”
見床上那人一動不動,馬興大驚失色,連忙跑到床邊。
等看清床上那人真的是馬雲天後,馬興趴在床邊喊道︰“大少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幾天不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的馬興來到郭宇飛面前︰“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郭宇飛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此事說來話長……”
另一邊,馬大壯和孫候帶著十幾名衙役來到馬家。
砰砰砰!
衙役不停地敲打大門︰“快開門……”
听到響聲,門房連忙將門打開︰“大爺,您這次來是?”
“少廢話,馬雲山呢?”
孫候一把推開大門闖進去,身後的十幾名衙役連忙跟上。
門房嚇了一跳,躲在旁邊戰戰兢兢地回答︰“應該在二少爺自己院里。”
孫候黑著臉,厲聲呵斥︰“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帶我們過去!”
門房左右為難,猶豫不決,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靜。
馬大壯一把抓著門房的領口大吼︰“窩藏嫌犯,信不信老子把你抓進大牢!”
“小的這就……這就帶你們去。”
門房被嚇得連連點頭,哪還記得忠于主人那一套想法。
冷哼一聲,馬大壯才松開衣領︰“敬酒不吃吃罰酒,賤骨頭!”
門房敢怒不敢言,低著頭在前面領路,十幾名衙役凶神惡煞地跟在後面。
馬府中的奴婢和小廝看到十幾名衙役後驚恐不已,急忙通知自家老爺馬玉田。
一行人穿過庭院回廊,來到一處小院。
門房指著院門說道︰“這就是二少爺住的院子。”
推開院門,馬大壯領著屬下走進去,朝著門房輕聲喊道︰“去敲門。”
沒有其他選擇的門房只能听從︰“二少爺,二少爺……”
被人攪了美夢的馬雲山皺著眉頭大吼︰“誰呀,打擾老子睡覺,找死啊!”
門房聲音顫抖著說道︰“二少爺,老爺讓您現在過去一趟。”
“知道了。”
馬雲山不耐煩地嚎了一聲,起床穿衣服。
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馬雲山拉開。
看著滿院子的衙役,馬雲山怔了一下,下意識地轉身就跑。
馬大壯一個箭步沖上去,一腳踹在馬雲山後背︰“娘的,還想跑?”
.
踉蹌一下沒站穩,馬雲山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
衙役瞬間涌進房中,將馬雲山架起來。
“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馬雲山奮力掙扎,但很快就認清了形勢,不再抵抗。
馬大壯來到馬雲山面前質問︰“那你跑什麼?”
馬雲山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地說道︰“你們十幾號人抓我,傻子才不跑?”
“嘿!你他娘的找打!”
說著,馬大壯就給了馬雲山的肚子一拳頭。
馬雲山痛苦地弓起身子,臉色通紅。
孫候拍了拍馬大壯的肩膀︰“走吧,大人還在等著呢。”
馬大壯大手一揮︰“咱們走!”
一行人剛要走出院門,馬雲天的父親馬玉田帶著一眾家丁將院門層層堵住,一時間,雙方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看到自己父親,馬雲山激動地大吼︰“爹,救我啊!”
孫候上前一步大喊道︰“馬員外帶這麼多人過來是什麼意思?”
馬玉田冷哼一聲︰“我還想問你們是什麼意思?你還不夠資格和我說話,王濤呢?讓他出來跟我說。”
听到自己不夠格,孫候黑著臉冷聲說道︰“王濤已經被郭大人革職,他不會來了!”
馬玉田臉色一變︰“你說什麼?難道郭宇飛不知道王濤是賈縣令的小舅子?”
孫候變得不耐煩︰“馬員外,現在不比從前了。你現在公然阻撓公差辦案,信不信老子將你抓進大牢!”
馬玉田按下心中的怒火,盡量使自己的語氣緩和︰“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兒子?”
看著之前高高在上的馬員外現在無比憋屈的樣子,孫候心中滿是得意︰“無可奉告,現在你讓不讓?”
馬雲山大喊︰“爹,救我啊!”
馬玉田臉色復雜,雙手緊握,又松開。
見孫候如此強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馬玉田不明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縣衙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故,摸不清狀況的馬玉田只得咬著牙妥協︰“讓開,讓他們走!”
堵門的家丁迅速讓出一條路。
馬雲山看著一貫強勢的父親竟然妥協,滿臉的驚愕,自己則被衙役押出院門。
不想徹底得罪馬玉田的孫候留在最後︰“馬員外,不是在下刻意為難你,有些事情,您還是去問問賈大人為好。”
“多謝!”
看著孫候和馬大壯的背影,馬玉田臉色復雜︰“馬興呢?”
門房連忙回答︰“馬管家今天早上便被衙役帶走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讓賬房支些銀子隨我出門。”
馬玉田一臉震驚,沒想到這次出手,縣衙竟是如此的迅速,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
看著森嚴的縣衙大堂和威武的衙役,馬雲山是口干舌燥,身體發顫,心中滿是惶恐。
郭宇飛正襟危坐,語氣冰冷︰“你就是馬雲山?”
馬雲山猛一激靈,連忙回答︰“正是草民。”
沒有拐彎抹角,郭宇飛開門見山道︰“馬雲山,你為什麼要謀害自己的兄長馬雲天?”
听到此話馬雲山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否認︰“我……草民沒有。”
郭宇飛朝一旁喊道︰“來人,將人證野狗帶上來。”
听到野狗的名字,馬雲山面如死灰,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野狗跪在大堂上︰“草民叩見大人。”
郭宇飛點頭︰“野狗,旁邊這人你可認識?”
野狗扭頭看了一眼︰“草民認識。”
“他是什麼人?”
野狗不慌不忙,一臉平靜地說道︰“他就是讓草民殺害水牛的人。”
馬雲山愣住,他不明白野狗所說的水牛是什麼人。
郭宇飛看向馬雲山︰“馬雲山你不要高興得太早,野狗說的水牛便是你的兄長馬雲天。”
馬雲山變了臉色,連連搖頭︰“不,不,他在說謊,草民從來沒有讓人害過兄長。”
郭宇飛冷哼一聲,舉起桌案上的馬雲天畫像︰“本官手中畫像上所畫之人就是你的兄長馬雲天,而這幅畫是你給野狗的,讓他以此為憑謀害馬雲天。”
馬雲山下意識地反駁︰“我大哥的畫像現在貼得滿大街都是,大人您怎麼能說這幅畫是我給野狗的?”
郭宇飛冷笑著︰“不怕你嘴硬,來人,將畫師帶上來!”
馬雲山愣了一下,隨即扭頭看向大堂外,只見自己當初給馬雲天作畫找的那名畫師緩緩走來。
郭宇飛微笑道︰“畫師,旁邊這人你可認識?”
看了一眼馬雲山,畫師緩緩點頭︰“回稟大人,草民認識,幾天前就是他找到草民,讓草民為他畫一幅像。可一般來找草民畫像的,要麼是給家中老人,要麼是給自己,很少有給不是自己的年輕人畫像的,因此草民便多留意了一下,並在那份畫像中做了一處標記。”
馬雲山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胡說!”
畫師卻不為所動,面色平靜地說道︰“那處標記就是畫中人的耳垂旁多畫了個小圓,很容易就能看到。”
郭宇飛將畫像舉到一邊︰“馬雲山,你好好看一眼,是不是你的那幅畫?”
孫候上前將畫像接過,來到馬雲山面前讓馬雲山好好看一眼。
“不,不是我的!”
馬雲山大吼就要上前將畫搶過來毀掉,卻被六子一腳踢回去,躺在地上哀嚎。
砰!
郭宇飛猛拍驚堂木︰“馬雲山,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馬雲山捂著胸口,痛哭流涕︰“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郭宇飛指著馬雲山說道︰“死鴨子嘴硬,本官問你,你為何指使野狗殺害自己兄長?”
似是想到什麼,嚎哭聲戛然而止,馬雲山愣在那一動不動。
“本官在問你話,裝什麼傻?快說!”
但馬雲山依舊是一副沒听到的樣子,沉默不語。
之後,不論郭宇飛怎樣問,馬雲山就像那茅坑里的石頭,半個字也不說。
沒有辦法的郭宇飛看向馬大壯和孫候︰“拉下去,大刑伺候,本官就不信他那張嘴是鐵打的,就算是鐵打的,本官也要給他鍛得軟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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