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著,扶風縣城外一處不起眼的小院里,謝景勝正躺在搖椅上,一搖一晃悠哉悠哉地曬著太陽,身邊還有一名婢女隨身服侍。
而就在距離謝景勝不遠的地方,周青峰則是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喝茶。
砰砰砰……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門房不敢耽擱急忙跑過去開門。
門剛被拉開一條縫,就被關程一把推開,不耐煩地喊道︰“沒吃飯?開個門開得這麼慢!”
門房急忙俯下身子賠禮道歉。
哥哥關鵬則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算了,趕緊進去,謝先生還在等著呢。”
林蕭四人匆匆進入大門,徑直向著里面走去。
見到四人手持兵器,渾身血跡,周青峰急忙站起,眼神慌亂地喊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里做什麼?”
周青峰又看向緩緩坐起來的謝景勝,一臉焦急地說道︰“謝兄,他們……”
謝景勝站起身子,來到周青峰身邊笑著說道︰“周兄不要緊張,這些都是小弟帶來的人,等會給你們介紹。”
周青峰點點頭。
謝景勝看向給鐘業下毒的那人︰“結果怎麼樣?”
那人來到謝景勝面前拱手說道︰“稟告謝大哥,小弟親眼所見,鐘業已經中毒昏迷,被鐘管家背上馬車逃離。”
話音剛落,謝景勝哈哈大笑,拍著那人的肩膀喊道︰“好,你干的不錯,等會兒下去領賞!”
那人臉上笑開了花,興奮地說道︰“多謝大哥。”
謝景勝看向林蕭等人,拱手說道︰“諸位兄弟,兄弟我知道你們心里有許多疑惑,想不通是為什麼?但現在任務完成,兄弟我親自給你們解釋。”
“鎮北王下令搜捕各地匪徒,因此現在西北道各州風聲都很緊,處處都在抓人。為了一擊必中,為了任務能夠順利完成,你們每個人都只知道一部分計劃,還望各位兄弟不要介懷!兄弟在這里給大家道歉了!”
說罷,謝景勝俯身行禮!
林蕭等人也急忙拱手回禮。
起身後,謝景勝笑著看向周青峰︰“來給你介紹介紹諸位兄弟,這位是林蕭兄弟,這兩位是關鵬兄弟,關程兄弟……”
謝景勝又看向林蕭等人︰“眾位兄弟,這位便是扶風縣的負責人周青峰,周兄!”
幾人看著周青峰,點頭示意,算是認識了。
屋內早就備上酒席,謝景勝等人邊吃邊聊等著好消息。
幾人神采飛揚,興奮不已,可唯有林蕭心中一片擔憂。
……
鐘家
等白衣男離開後,蘭芝來到道長身邊輕聲安慰︰“此事也不是你的錯,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給鐘業下毒。”
道長卻是搖搖頭︰“怪我,都怪我,若不是因為我……”
蘭芝急忙打斷道長︰“道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不是因為我們,鐘業他早就死了,又怎麼能怪你呢?”
道長長出一口氣,重新打起精神說道︰“不行,貧道要回去想辦法壓制鐘業體內的毒素,為他爭取時間。”
道長剛準備離開,卻看見鐘澤朝著自己點頭示意,然後匆匆走向鐘業的房間。
看著鐘澤的背影,道長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有了想法。
一看到鐘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鐘澤身體踉蹌著撲到床邊,痛苦地大喊︰“爹,爹,您這是怎麼了?您快起來啊……”
趴在床前哭了一番,鐘澤突然想到什麼,急忙跑出房間。
穿過庭院,鐘澤來到道長房間,一臉焦急地問道︰“道長,父親能否救得回來?”
道長看向鐘澤,無奈地搖了搖頭。
鐘澤激動地說道︰“之前二弟和三妹中毒,道長不是……”
道長無情地打斷鐘澤,無比惋惜地說道︰“那是因為貧道之前見過他們中的毒,自然知道藥方該如何配置。可現在鐘施主身中所中之毒,老夫聞所未聞,只能暫時壓制毒性,讓其多留幾天罷了。可若是毒火攻心,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鐘施主。”
听了這話,鐘澤身上的力氣好像全都被抽走一般,踉蹌著向後退,直到撞上房門,才緩緩倒在地上。
鐘澤一臉落寞,坐在地上憤怒地咆哮︰“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良久,鐘澤掙扎著站起,失魂落魄地離開。
鐘澤精神恍惚,晃晃悠悠地走著。
他身後不遠處,一名僕從悄悄跟著,怕他出事。
一路走著,鐘澤突然被路上一顆石子絆倒,身後的僕從急忙上前攙扶。
不經意間抬頭,匾額上三個大字深深刺激著鐘澤的神經。
鐘澤眼楮突然亮起,下意識地呢喃︰“靜安居,靜安居……父親有救了!父親有救了!”
不明所以的僕從看著鐘澤擺脫自己,腳步晃悠悠地闖進靜安居。
僕從想跟上去,卻被婢女梅瑤攔在院外。
推門而入,不打招呼鐘澤便闖進大夫人的房間。
見大夫人盤坐在床上,鐘澤徑直走過去。
見鐘澤闖進來,王媽媽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消失,急忙上前阻攔︰“大少爺,您這是干什麼?”
鐘澤雙眼通紅,一把抓住王媽媽的胳膊咬著牙低吼︰“父親是不是你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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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媽急忙搖頭︰“大少爺您在胡說什麼?老爺怎麼可能是我們害的?”
鐘澤卻是不依不饒,憤怒地咆哮︰“不!不,就是你們,父親他左右逢源,謹小慎微,除了你們,父親又怎麼可能惹到如此凶殘的人!”
王媽媽依然搖頭,堅決不承認。
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的鐘澤突然跪下來︰“王媽媽,就當我求你了,把解藥給我,把解藥給我,讓我去救父親……”
但鐘澤不知道的是,王媽媽手中根本沒有解藥。
此時,床上的大夫人突然下床,扯著鐘澤的領口怒吼︰“閉嘴,你這個不孝子。老娘告訴過你,鐘業根本就不是你父親,老娘現在再告訴你一遍,你給我記住了,你真正的父親是周海,不是鐘業,是他害得你父親慘死在外面,記住了沒有?”
鐘澤眼神慌亂,拼命地搖頭︰“不,不!是周海自作自受,罪有應……”
大夫人被氣到渾身顫抖,憤怒之下一巴掌打在鐘澤臉上,厲聲呵斥︰“混賬!你這個認賊作父的混賬!”
看著大夫人瘋狂的模樣,鐘澤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這麼些年……這麼些年你都是裝的?”
大夫人咬著牙低吼︰“我不裝瘋賣傻能活到今天麼?”
鐘澤看著大夫人陌生的模樣,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大夫人將鐘澤推開,緩緩站起︰“現在時機成熟,只要鐘業將龍牌的位置告訴你,咱們母子就解脫了。咱們遠走四方,再也不回來。”
鐘澤搖頭,竭力反對︰“不,這是我的家。我要陪著父親,哪里也不去。”
大夫人扭頭看向鐘澤,壓下心中的怒火︰︰“可他不是你的父親,周海才是你真正的父親!”
鐘澤眼中含淚,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他就是我的父親,除了他沒別人!”
大夫人氣極,憤怒地再次打了鐘澤一巴掌。
“騙子!你就是將我打死,周海也不是我父親,我爹現在還活著!”
鐘澤大吼著,失望地看著大夫人,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王媽媽看向大夫人,一臉擔憂地說道︰“夫人,這下可怎麼辦?”
大夫人卻是擺了擺手︰“不用擔心,我的兒子我知道,小孩子慪氣罷了。就如當年那樣,他早晚會接受的。現在鐘爍不在家,鐘業死之前肯定會把龍牌的下落告訴他。龍牌到手之後,咱們再慢慢勸。我可是他的親娘,若我以死相逼,我就不信他不把龍牌交出來。”
離開靜安居後,鐘澤一路跑回鐘業房間。
進屋後,鐘澤朝著眾人說道︰“所有人都先出去,二娘您也先出去吧!”
二夫人心中雖然存有疑惑,但最後還是默默起身離開。
可走到鐘澤旁邊時,二夫人悄聲說道︰“孩子,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鐘澤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肆無忌憚地流下來。
二夫人被蘭芝攙扶著離開房間。
看著昏迷不醒的鐘業,鐘澤撲通一聲跪在床前,淚流滿面︰“父親,都是我沒用,都是我無能……”
不久,道長走進房間,在鐘澤疑惑地目光下,道長輕聲說道。
隨著道長的敘說,鐘澤先是一愣,眼中泛起光芒,但不久之後眼中又充滿驚恐,再接著眼神中又露出大大的疑惑,最後鐘澤板著臉沉思。
等道長說完後,鐘爍皺著眉頭說道︰“道長此話當真?”
道長表情嚴肅,斬釘截鐵地說道︰“貧道以性命擔保,若有半句假話,日後讓貧道不得好死!”
沉默許久,鐘澤再次開口︰“能保證我夫人和孩子的安全麼?”
道長點頭︰“貧道保證,就是死,他們也會死在貧道後面。”
鐘澤緩緩起身,強行擠出一張笑臉,扭頭看向自己父親,眼中滿是不舍,然後鐘澤朝著道長深深一躬,熱淚落在地上︰“此後,一切都拜托道長了!”
道長遞給鐘澤一個瓶子︰“放心去吧,一切有貧道在!”
接過瓶子,鐘澤面無表情,如行走的尸體一般離開房間,沒有半分精氣神。
圍在房門前的眾人心中雖然好奇鐘澤在里面做了什麼,但此時也沒人敢多嘴,跟著二夫人進到房中。
鐘澤來到妻子旁邊叮囑︰“進去照顧好二娘和喜樂。”
妻子林荷一臉擔憂地看向鐘澤︰“你沒事吧?”
鐘澤搖頭,摸著兒子喜樂的小腦袋︰“我沒事,放心吧。”
林荷不疑有他,拉著兒子走進房間。
看著妻子和兒子的背影,鐘澤強忍淚水,一臉痛苦地離開。
漫無目的地在府中亂晃,看著周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環境,鐘澤走的很慢,似乎想要把周圍的一切都記入腦海。
直到晚上,鐘澤才回到自己房間。
跟了鐘澤一路的梅瑤將鐘澤不對勁的事情稟告給大夫人。
大夫人心中有點擔心︰“王薔,你快去看一看是怎麼回事?”
可王媽媽還沒出房門,便見梅雪闖進來,慌慌張張地說道︰“大少爺……大少爺沒了!”
大夫人蹭地站起身子,面無血色︰“你說什麼?”
王媽媽急忙上前扶著已經站不穩的大夫人。
緩一口氣,梅雪急忙解釋︰“大少爺服了毒,等道長趕過去時,大少爺已經沒了氣息。”
听完,大夫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將大夫人扶到床上後,王媽媽將梅瑤拉到一邊急切地說道︰“你現在趕緊將此事通知周管家,若是遲了,咱們都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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