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薇點了點頭，手中力氣卻更大了幾分。
十多息後，待屠百媚，不，是甦懷夢身體的本能掙扎徹底消失後，張薇才緩緩松開手。
轉身將地上那金釵拾起，然後將房門關上，將甦懷夢徹底留在了這房間之中。
她到底是不傻的，能猜到張薇來找她是為了什麼，而事情未成，張薇是絕不可能讓知曉秘密的她活下去的。
……
在確定甦復將血煞軍遣散後，卜仁幾人也不再坐以待斃，原本安靜的寧安城再次躁動起來。
一些在街邊流竄的亂民突然將某些門戶緊閉的百姓家撞開，趕在逐北軍來之前將男主人虐殺，將其中的女人擄走，甚至于放火燒了房子。
常戚趕來之時，亦只能望著眼前燃燒起來的大火卻步。
甦復離開寧安城中，他自然而然的接替甦復之責，坐鎮于此。
看著身前，以及遠處冒起的黑煙，還有四周傳來的那些亂民難以壓抑的興奮嘶吼聲。
常戚眉眼微低，冷聲道“傳我令，所有將士刀不歸鞘，路上所遇作奸犯科者，無需顧忌。”
“殺無赦！”
“是，將軍！”
緊隨常戚身後的親衛領命後策馬于空曠的街道上急馳，不多時便有求饒聲與哀嚎聲傳入常戚耳朵之中。
常戚輕吸一口氣，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下手狠辣些。
甦復在城外做的事明顯被某些人所知，本是他們的困獸猶斗，同樣也是寧安郡城，是寧海府動亂平息的征兆。
作為衛國的戍士，常戚能做的就是在這場動亂中，盡可能的保護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
……
一入城中，甦復便嗅到了空氣中的煙火氣還有摻雜其中的血腥味。
三柄暗箭從城門兩側的屋頂之上射來，但甦復卻眼也沒有抬起半分，身邊自有兩個穿著黑色甲冑的將士伸手將那三柄暗箭接住，隨即反手一拋，灰瓦飛濺，藏于其後的三個殺手也只能飲恨跌落至地面之上。
“公子，這些世家之人狗急跳牆，城內已多危險，還請公子暫退。”
甦復露出一抹笑意，伸手直接將身旁男子裝扮的大狐輕雪拉入自己懷中，兩人同坐一騎後方道“二位供奉，定方侯毀了這些世家十數載積累的族兵。”
“如今血煞軍散，我逐北軍一家獨大。”
“若被區區亂民與謀逆之臣所恫嚇而退，那豈不是辱我逐北軍威名？”
甦復眼中冷意一閃，他知道必有人通風報信，但那已經無傷大雅。
這些蠅營狗苟之輩，便趁著這機會，一掃而光，成為卓家……卓姿嬋示弱的點綴吧！
听著甦復的話，這兩逐北軍供奉豪氣自生，他們當然對自己有自信，若不是甦復身份尊貴，他們也不會行此建議。
“既然公子如此說……那我等自不會讓公子失望！”
二人話音落下，將面罩揭下，雖然策馬向前，為甦復理清前路所藏障礙。
甦復一行繼續向前，沒听見一道慘叫聲，甦復眼中冷意便多幾分。
火光在寧安城內四起，但終究還是有著克制，沒有火上澆油的助其蔓延開來。
行至府衙之前，常戚見甦復歸來，連忙迎上前道“公子，張薇派人來人。”
甦復翻身下馬，然後在常戚等人的目光中將大狐輕雪抱下道“不急。”
“常將軍勞煩你帶人，將固守家中的無辜百姓遷至城外。”
“今夜……星光浮現之前，駐守四門，任何人不允出入。”
“我要試試，這定方侯千余騎能勝之人，我逐北軍一萬將士能不能全勝之！”
常戚顧不上看著大狐輕雪的那種別扭感，畢竟對漠北皇庭之人的不喜，他早已刻在了骨子了，哪怕因為甦復之由給了大狐輕雪幾分薄面，卻也改不了他心中所想。
稍稍吞咽了口口水，常戚自然听出來了甦復話中含義。
他沒想到，甦復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竟比他這種百戰之將還要來得嗜殺。
雖然心中激蕩，但常戚還是勸誡道“公子，若行此事，怕殺業太重，有損公子你清名，折公子福壽！”
“我們不如以突襲那卜家所在，首惡一誅，這寧安城內危機自解。”
“這是死傷最小的一種選擇了。”
甦復拉著大狐輕雪的手大步向前，他需要明明白白的告訴常戚，大狐輕雪是他的妻子，不是他假想中的敵人。
“那心驚膽戰，安分守己了二十多日的那些無辜百姓怎麼辦？”
常戚這個選擇，的確是最省力的，也是不會讓他為人詬病的選擇。
可是……甦復不願意呀，這種選擇下死的人的確是少了很多，但死的無辜百姓卻是多了。
而且他不相信，那卜家等六家之人，真就會在原地等著他甦復動手。
其次……他需要污自己聲名，讓他在寧海府百姓心中落個嗜殺的名聲，只有只有，他才有更大可能的將有名無實的血煞軍掌握在自己手里。
才有可能在啟明皇帝和其他大臣的眼皮子底下招募兵士而不為人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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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去做吧，我這次承著皇命而來，要折壽……也有陛下幫我扛著。”
“至于清名？”
“嘿嘿，江南之後，我也沒多少清名了！”
常戚凝噎，目送甦復走入府衙之中後方才輕松一笑，跟著甦復讓他有一種當年與蕭立淵一起理清天下時的暢快感。
那個時候，君臣一心，刀兵所向皆為天意所指。
那時候殺的人，受的詛咒……可要勝過這小小的寧安城不日之後的百倍。
安穩了多年，他倒是保守得多了！
“去吧，按照公子令，將無辜百姓全部遷至城外。”
“記住……這是令，不是商量！”
常戚身遭逐北軍將士身體一正，肅然回答道“是，將士！”
……
府衙之內，甦復看著身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張薇侍女，從她手中將信與一支金釵，將信拆開後，甦復眼神喜意泛起，隨即撥弄著那金釵之上的垂飾。
明明和普通金子無異，但甦復接觸之後，卻陷入了短暫的茫然中。
從江南府……從被翟聞與殺生和尚救下後，腦海中的那個夢，竟在他清醒之時出現。
腦中迷霧濃郁，讓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只見其腰間一塊刻有“升龍”二字的金色令牌閃現。
“夫君！”
大狐輕雪發現甦復失神，用手推搡了兩下後見其依舊沒有反應，不由地用上些內勁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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