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雍檀在皇室宗親里面也算是獨一份。
身為親王側妃，按理來說應該恪守婦德，以小家為計。
但她偏偏就不守舊，從嫁給楚王開始，就開始到處跑，借著主持楚王府生意的名頭，時常找人切磋武技。
為此，哪怕是文德皇帝，也因為其不羈的行為數次下旨楚王。
結果如何，雍檀出現在這很是明顯。
根本就沒有半點作用。
唯一能稍稍管著些雍檀的就楚王妃了，平常連楚王這個老流氓，也得供著她。
以前甦復對這種“傳言”嗤之以鼻，但看著現在氣勢蓬發的雍檀。
甦復只覺楚王真乃俊杰。
當真能屈能伸。
楊襲虎和雍檀氣勢齊齊一收，劍拔弩張的氛圍稍稍緩和，但卻讓人感覺更冷了。
“雖說婚姻大事，多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雍夫人您應該深有體會，有時候，兩廂情悅方能以愛意相守。”
“楊家高宅大院，規矩重，長輩心思如何我們不做猜測，但襲虎千金之軀不惜其命，這與當初楚王單騎入黑岩山之勇，應該相似吧。”
和楚王流氓之名並列的，就數其擔當了。
雍檀出身一樣寒微，雖較嬋寒仙好上許多，但卻也只是一鏢師之家。
其年輕時于江湖雖有俠女之名，但與親王之尊相比，依舊如隔天塹。
隨意甦復這話，是試圖否定雍檀那句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話同樣讓當年的雍檀很是難受。
雍檀似被勾起了回憶，眼角不由地帶上了些許笑意。
看著楊襲虎堅毅魁梧的模樣，雖然形象之上，楚王遠遠比不上楊襲虎，但二人的眼神卻是出奇一致。
“甦大人不愧是蕭家孫婿，往日只听其名，卻以為多為酸儒之氣，沒想到今日一見，甦大人倒是頗具武將披荊斬棘之風。”
“不尊綱常，雷厲風行的風格，倒是很合本宮的胃口呢。”
甦復輕松一口氣，雖然知道雍檀這是在點自己，說他在江南所做之事。
但這一點于他而言無關痛癢，反正他本就沒有什麼政治前途可言。
反倒是楊襲虎的私事于他而言更重要些。
“多謝雍夫人夸獎了！”
甦復只當听不懂雍檀的意思，全部承了下來。
一旁的師妙竹有點傻眼了，這和說好的有點不一樣呀，于是在一旁抓著雍檀的胳膊不斷搖晃著。
試圖為嬋寒仙說說情。
雍檀不理，看著甦復眼中升起些好玩的意味。
“甦大人臉皮倒是厚，只是有一件事，甦大人可有印象？”
甦復眉頭一挑，他和這雍檀，或者說楚王府唯一的交集就在這醉花樓，腦中快速一轉。
心中雖然疑慮，但還是面色淡定的問道“還請檀妃明示。”
雍檀側身，一雙晶瑩如的手滑過身旁師妙竹的臉頰，聲音稍顯干硬道“當初欺負我家妙竹的事，甦大人不會以為就這麼過去了吧？”
甦復心中低罵一聲，這事不是早有默契？
自己那首詩，楚王的便宜白佔了？
現在談楊襲虎和嬋寒仙的事，怎麼又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側頭看了眼楊襲虎和嬋寒仙，甦復深吸一口氣。
誰叫自己扯楊家虎皮呢，這不……還賬的時候來了。
甦復站起身來，直接對著師妙竹躬身致歉道“師姑娘，往日多有得罪，還請原諒甦復孟浪，若師姑娘心中有怨，盡可與甦復明言，甦復必然全受之。”
誰都沒想到，甦復會這樣和一個“妓子”道歉。
誰都知道師妙竹身份不簡單，肯定也不可能是一個妓子，但最起碼，現在，明面上，師妙竹的身份就是低賤。
甦復再如何，也是蕭家孫婿，大周委任的江南府欽差。
身份赫赫的大周俊杰。
現在這一個鞠躬致歉，就是楚王這個老流氓來了，都得說兩句受不起。
何況于雍檀。
“不，不，我沒有怨，我沒有怪你，我……我絕對沒有！”師妙竹猛地站了起來，眼中含淚，聲音結巴，臉上滿是焦急的辯解之色。
無需分辯，就知師妙竹的真誠。
雍檀身上的氣息終于有點散亂了，怒視著甦復，眼中雖然氣憤，但更多是卻是欣賞。
一把將師妙竹按回椅子上，嘴中說道“傻姑娘，這甦縣伯是在拿你逼我楚王府讓步呢。”
“往日的聰明勁哪去了？見到男人腦子就成漿糊了不是！”
師妙竹上一秒還在惶恐，下一秒就被羞急所取代，一雙美眸瞪著雍檀，好似揭穿了她的心事一般。
但雍檀不理，而是將目光投向甦復三人。
“楚王府不強留人，你們也可以听听我們楚王府的嫁妝先。”
“楚王妃可以做主，讓和家家主將寒仙收為義女，寒仙的婚姻大事全由楚王府操辦。”
“楚王府還有一個誥命名額未落，本意是等妙竹入族譜以後再給她，但現在這個傻姑娘說要給賀禮，那我楚王府再給寒仙一個五品誥命。”
“豐京東城區三個鋪子一處宅院，四海商行千二的份額以及武帝所賞，豐京城郊封地十七頃。”
“皆予寒仙一人。”
雍檀每說一句，眾人面上震驚便多一分。
和家可是錦寧府的第一世家，亦是楚王妃和悅宜的娘家。
和家傳統超過三百年，歷史上文杰，高官從沒有斷層過。
錦寧府的第一學府，便是這和家族學堂，現任的吏部尚書，就是和家嫡系。
至于後面的誥命，陪嫁更是錦上添花。
名與利俱全，有這身份在，天下人誰敢多言一句嬋寒仙的不是？
楊家明面上拿什麼理由來拒絕嬋寒仙？
但同樣的……一旦嬋寒仙接受，楊家就勢必要與楚王府，和家綁在一起。
這是誘惑，但同樣也是桎梏。
不等楊襲虎開口，嬋寒仙一咬牙，聲音略顯顫抖道“雍夫人憐愛，楚王亦厚恩，但寒仙命薄，斷難受此恩賜，只盼……能依當初所定，去籍從良。”
“寒仙叩謝楚王，雍夫人厚愛！”
說罷，嬋寒仙站了起來，就待叩首行禮。
嬋寒仙一切都懂，所以她不願為了自己的名，而讓楊襲虎為難。
這事，只能由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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