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
燕馳撓了撓頭, 問鏡明大師道“大師, 您就那麼肯定,不怕尋到的人是有婚約的?”
鏡明大師微笑, 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既是天緣注定, 小娘子自然不會有婚約。”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叫道“大師佛法高深,他卜算出來的人, 怎會有錯?這才是天賜良緣, 恭喜恭喜。”
有人開了頭, 旁邊頓時一堆附和的。
燕馳垮了臉,下一句“要是我們不願意怎麼辦”愣是沒法子說出口。
誰能想到, 不過來還個願, 還能幫妹妹扯上個天賜良緣。
論起來,蕭思睿也沒什麼不好, 身份高貴, 權勢赫赫,年齡雖比妹妹大了幾歲, 也還算是年輕有為。除了曾認過妹妹為外甥女, 又死過兩任未婚妻外,幾乎挑不出太多毛病。
可即使這兩點, 有了鏡明大師的卜算,也不成問題了。
他要是上門求親,燕家只會覺得榮幸, 根本不可能拒絕。可問題是,這位馬上就要出征了!戰場上瞬息萬變,危機重重,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命回來呢,萬一耽擱了妹妹怎麼辦?
燕馳越想越愁,心里一百個不願意。可此情此景,他要是反對,就是不信鏡明大師,只怕要被這些信奉鏡明大師的信徒淹沒。
瑟瑟心里卻只剩無奈蕭思睿這家伙,為了這樁婚事,真是煞費苦心。否則,即使婚事得成,以世人對女子的苛刻,縱然這樁婚事不是她謀求的,她從曾經的‘外甥女’變為他的妻子,也難免會受到惡意的揣測。他這麼做,終究還是為她好。
為什麼,難道他已經不恨她了?還是,他已經把“沒有記憶”的她徹底和前世區分開來,所以才明知她是他的仇人,還能為她考慮得這般周全。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她除了嫁他,似乎也再無其他選擇。若有一日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著反正他馬上就要出征了,等到他回來,還不知是何光景,她還有兩年的時間緩沖。兩年後,他要還是耿耿于懷,不能原諒自己,她也認了;若是他心軟了,兩人卻心結難解,過不下去,大不了她自請下堂便是。她何必現在就為了那些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庸人自擾?
既然婚事避無可避,她就暫時遺忘過去,先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吧。
只是,他也委實可惡,安排下這樣的大事,事先竟一絲口風也不露。
瑟瑟牙癢癢的,蕭思睿這個人就是個悶葫蘆,什麼都埋在心里不肯說,這樣下去可不行。這樣的“驚喜”再來幾次,誰能受得了?
兄妹倆各存心思,那僕婦見兩人都不說話,含笑再次請他們去見喬太夫人。燕馳看向瑟瑟,這件事,終究要看妹妹願不願意。
瑟瑟想了想,應了下來,又道“我此來是為供奉長明燈還願,容我先處理好此事。”
僕婦道“此是應有之理,小娘子只管自便。”
瑟瑟正要跟知客僧去辦手續,鏡明大師忽然叫她“女施主。”
瑟瑟腳步頓住,回身向鏡明大師行禮“大師有何吩咐?”
鏡明大師取出一枚小小的白玉佛給她“我與施主結緣一場,若施主以後有什麼難處,可憑此物來尋我。”
四周發出艷羨聲,瑟瑟意外,接過玉佛,再次謝過鏡明大師。鏡明大師不再多說,起身飄然離去。
等到瑟瑟選好長明燈,交了銀錢,簽過功德簿,閉目祈福後,玉佛殿外的人群已經散去。
蕭家僕婦請燕馳和瑟瑟道“燕三郎君,燕小娘子,請跟我來。”
喬太夫人臨時歇腳在佛寺左路的客院中。僕婦領著他們從游廊的腰門穿過,人煙便漸漸稀少起來。沒走多遠,燕馳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一處,忽然微微“咦”了一聲“那不是二哥嗎?”
瑟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燕駿的身影。
燕駿站在一片竹林下,正神情激動地和一個年輕貌美的陌生婦人說著什麼。那年輕婦人幾次要走,都被他攔了下來。到最後,那年輕婦人跺了跺腳,竟然哭了起來。燕駿慌了神,在那邊打躬作揖。
瑟瑟心里一個咯 今天太學放假,二哥不是說約了幾個同窗,一起溫習功課嗎,怎麼會跑到雲林寺里來了?而且,那個年輕婦人是誰,二哥為什麼一直攔著她?難道……瑟瑟的臉色變了,二哥除了欠錢,還在外面惹下了風流債?
她越想越不對,和燕馳交換了個眼色。
燕馳不知道燕駿在外欠債之事,可燕駿和那年輕婦人的情狀,怎麼看怎麼不對勁。見妹妹目露憂慮,他果斷地道“我過去看看。”
瑟瑟想了想“要不還是我過去吧。”對方是一個年輕婦人,萬一有什麼事,三哥也不好應對。她歉意地對蕭家僕婦道“那邊是我家中人,似乎遇到了麻煩,我們過去看看,勞煩媽媽再稍等片刻。”說著,將燕馳留下,自己往竹林方向走去。
隨著距離的接近,燕駿的聲音清晰起來,滿是無奈“算我不好,對戴娘子失禮了,你莫哭了好不好?”
那年輕婦人掩面泣道“什麼叫算,本來就是你不好!”
燕駿道“是是是,是學生不好,只要你現在告訴我,究竟是誰要你這麼做的,我立刻就走。”
那年輕婦人道“沒有人,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
燕馳道“怎麼可能,誰無緣無故地會做這樣的事?”
那年輕婦人“哼”了一聲“我錢多,就喜歡這樣砸著玩成不成?”
燕馳啞然,半晌嘆氣道“戴娘子若不肯說,就休怪學生不肯放人。”
那年輕婦人跺腳道“你個混蛋,除了欺負我這個弱女子,還會做什麼?你放不放我,不放我就喊‘非禮’了。”
燕駿漲紅了臉,卻不讓步,堅持道“戴娘子若不怕事情鬧大,只管嚷。學生身正不怕影子斜。戴娘子拋下身邊服侍的人,獨自一人偷偷到這里,只怕也不希望被人發現吧?”
年輕婦人被他噎住了,半晌,忽然“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你欺負人!”
燕駿一個頭兩個大,不由手足無措起來。
瑟瑟听到這里,走過去喊了聲“二哥”。
年輕婦人的哭聲驟止,變了臉色。
燕駿先前就看到一個戴著幃帽的小娘子走過來,正當奇怪,听到聲音認出是瑟瑟,不由驚喜道“你怎麼也在這里?”
瑟瑟道“三哥陪我來供一盞長明燈。”看向年輕婦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燕駿道“你先前不是讓我查是誰收了我的債條嗎?”
瑟瑟一怔,認真打量起婦人來“是她?”
燕駿道“正是。”他本來也不知道是誰干的,和幾個要好的同窗一合計,想出了一個辦法,故意假造了一張欠條,叫同窗追著他要債。果然,沒多久,就有人上門收欠條。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這位戴娘子。
這位戴娘子卻頗為神秘,獨居在一個院落里,深居簡出,也不和人交往,也不知她丈夫是誰。燕駿買通了她宅中的下人,打听到她今日會來雲林寺上香,跟了過來。
結果這位戴娘子上完香後,居然讓身邊跟著的小丫鬟都自己去玩,自己獨自來了這邊客院區域。燕駿見此天賜良機,跟上了她,將她攔下逼問真相,也就出現了瑟瑟先前見到的那一幕。
瑟瑟听燕駿簡單說完前因後果,抬眼細細打量戴娘子,見她約莫雙十年華,生得眉目含春,身姿妖嬈,十分標致,心中微動,想了想,對燕駿道“戴娘子既這麼說了,二哥再攔著她也沒什麼意思,反倒壞了名聲。”
燕駿皺起眉來。
瑟瑟道“二哥讓她走吧。”
戴娘子喜出望外“多謝小娘子,小娘子真是好人。”
燕駿道“可是……”
瑟瑟道“只要戴娘子願意讓我們把欠條贖回,並答應以後再不做這樣的事。”
戴娘子目光閃了閃,一口答應“沒有問題。”
瑟瑟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對燕駿道“二哥你看怎麼樣?”
燕駿無奈“好吧。”
等到戴娘子飛也似地跑開了,燕駿忍不住道“就這麼放過她了?”
瑟瑟搖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燕駿露出訝色。瑟瑟道“我這就去和三哥說。”她回了燕馳那邊,也同樣耳語幾句。
燕馳面色慎重起來,點頭道“那我先去了,回頭再來接你,順便代我向太夫人請罪。”和蕭家僕婦打了聲招呼,又囑咐抱月好好服侍瑟瑟,自己拔腿往燕駿那邊走去。
雲林寺撥給喬太夫人暫時歇腳的院落十分清靜,院中種著高大的梧桐樹,朝陽則是三間簇新的精舍。
僕婦領著瑟瑟進去,外間拱手立著好幾個穿綠色比甲的小丫鬟,屏聲靜氣,不發出半點聲響。見兩人進來,其中一個丫鬟伸手示意她們噤聲,掀簾讓兩人直接入內。
喬太夫人的抹額卸在一旁,正眯著眼楮,半倚在羅漢榻上听一個小丫鬟讀經文。紗簾半放,遮擋著熾熱的陽光,屋內的光線也顯得朦朦朧朧的。
瑟瑟等小丫鬟讀經告一段落,將幃帽摘下,輕手輕腳地上前向喬太夫人請安。
喬太夫人睜開眼,見到是她,露出喜色,招了招手,將瑟瑟叫到自己身邊坐下,親昵地攜著她手道“可算是來了。”
瑟瑟笑盈盈地道了聲“太夫人好。”
“好,好。”喬太夫人連聲應下,笑眯眯地看著瑟瑟,真是越看越愛,命丫鬟們將從府里帶來的點心每種都放些在瑟瑟面前,招呼道,“餓了沒?也不知道你愛哪個,就叫他們都備了些。”
瑟瑟謝過喬太夫人,隨意拈起幾塊嘗了嘗,笑道“每一樣都很好吃,我都喜歡。”
喬太夫人更歡喜了“還是你這丫頭好,不像九郎,挑嘴得很。”
門外傳來冷冷淡淡的聲音“您老又編排我什麼?”隨著話聲,蕭思睿掀簾而入。
喬太夫人不悅地看向他“你來這麼快做什麼?我和燕小娘子還未說上幾句話呢。”
蕭思睿道“她兄長不是很快就會過來嗎?”
這話說的,好像她要和他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似的?瑟瑟臉兒微紅,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他神色不動,眼中卻露出幾分笑意。
喬太夫人只覺得沒眼看,“唉喲”一聲道“算了算了,我這把老骨頭,就不留在這里討人嫌了。”向外間走去。
瑟瑟被鬧得不好意思,忙叫道“太夫人。”想要追去。經過蕭思睿身旁時,他不動聲色地跨了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我有要緊話和你說。”
瑟瑟還想繞過他,他索性捉住她縴細的腕子。
瑟瑟掙不脫,無奈道“你說便是,動手動腳做什麼?”
他揚眉看向她,目光轉深,流連在她日益豐盈的曲線以及不堪盈握的縴腰上,語聲壓低下去“這就算動手動腳了,嗯?”
瑟瑟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臉上熱氣直冒,一時說不出話來,咬著唇氣惱地瞪向他。
他的神情柔和下來“我真有要緊話和你說。”目光掃過站在角落里,眼觀鼻、鼻觀心的抱月,回到她身上,聲音又低了幾分,“只和你一個人說。”
瑟瑟渾身都熱得燒了起來,默念了幾遍他馬上要走了,要去兩年,自己得對他好些,揮手讓抱月先退出去。
門簾落下,屋子一時只剩了他們兩人。
他摩挲著掌中細膩如脂的玉腕,凝視著她,沉聲問道“若是陣前成親,你會不會嫌我輕慢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瑟瑟啥,說好的兩年過渡期呢?tot~~
感謝以下小天使,ゴ▔ 3▔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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