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
王墨卓立于樓閣之上，東方的天空剛剛顯露出一點的魚肚白。月亮還掛在空中，尚未來得及隱去。
昨天他們一路飛馳，傍晚時分，已經來到了距離京城兩百里處的一個驛站。這里是官家驛站，食宿都非常充足，本來只是想隨便帶上一些干糧、肉干和水就走，但是驛站的一個管事卻是太過熱情，知道王墨的身份，硬是留了下來擺了一桌酒席。
盛情難卻之下，王墨實在不好推辭。
此時，站在驛站的樓閣之上，遠處的山巒起伏，蒼茫神州顯露出他真正的廣袤。與京城附近的景物大有不同，處處都是山巒，遍地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樹木。時不時，可以依稀看到一些小部落坐落其間。
“小伯爺，我們可以走了。”凌一嘯在身後恭敬說道。
“嗯！”
王墨輕輕嗯了一聲，身子卻沒有轉動，拿手一指前方道“凌叔，依我看這樣一路走官道太耗費時間，不如取道山林，直奔西南，也好推脫這些應酬。”
凌一嘯明白王墨心意，他自己也想盡快趕赴越嶺關。
對于王墨來西南邊疆的真正用意，凌一嘯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說起對血刀門的恨意，恐怕凌一嘯還要比王墨更甚。畢竟，他是一家滿門，連帶最心疼的小女兒都死在血刀門之手。
“屬下明白！不過如果取道山林，那麼可能會遇到一些妖獸，補給的問題也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這算是什麼問題。我們去西南是打仗，又不是游樂。還怕妖獸不來！這樣，你去做點準備，讓驛館的給多準備一些鹽塊和水袋。至于其他的，不怕咱們在山林中找不到。”
凌一嘯轉身離去，準備這些東西。
一刻鐘後，十九騎都集合在官道上，整裝待發。王墨和驛館的管事告別，便一馬當先馳出，在官道上剛剛走了一里，就順著一個小路，往山林里面馳去。
這些龍馬似乎對于山地更為歡喜，一個個都亢奮起來，穿山越嶺，如履平地。
這些精兵雖是禁衛，但是原本也都是邊疆上的先鋒，在京城中悶了這麼多年，一入山林之中，也是大感快意。一個個情不自禁的呼喝起來，神情雀躍。
“嗖！”
一聲破風急響，也不知道是誰出手，一道鋼矛飛出。
這種烏黑色的鋼矛，表面毫不反光，高速射出極難被發現。
叮的一聲輕響，眾人就見到一個野兔子給死死釘在地上。
身後一個禁衛騎馬奔了出來，也不下馬，臨近的時候一個側身，就從地上撈起那只獵物，重新將自己的鋼矛插在後背上。
凌一嘯臉色一緊，不悅道“風凌，沒有小伯爺的吩咐，怎麼能夠胡亂出手。”
“無妨！”
王墨揮了揮手，環顧四周道“這是山林之中，大家不能夠再按照原來的隊形。各自提高警惕，注意周邊環境。如果有闖到手邊的獵物，也不妨打下來，這樣咱們的午飯才能夠更豐盛嘛！”
眾人都是高喝了一聲，群情興奮。
特別是剛才的風凌，更是長長的吹了一個口哨。
凌一嘯暗暗點頭，知道王墨不但是實力被眾人認可。這種灑脫不羈的性格，也獲得了禁衛們的好感。
要知道，一個將軍不是僅僅有本事就能夠領軍，就能夠一聲令下，讓軍士送死都不皺眉頭。軍中大將的威望，當然最重要的是戰場殺敵的表現，但是其他的性格做派，也是十分重要。
越往山林中走，山道就越是狹窄，眾人最後根本就沒有什麼陣形，只是互為攻守，穿梭在亂林之間。他們身上已經掛滿了十多只野兔和山雞，莫說是午飯，就是晚飯都有了著落。
又是一日，他們已經到了極遠的深山之中。
“哈哈，這個是我的了！”
也不知道是誰喝了一聲，一道烏黑的矛影飛了出去。
王墨順著那射出去的矛影看去，突然之間神色大變，右手一揚，一道水行劍氣後發先至，直接將那道鋼矛擊飛。
噌！
那鋼矛被擊偏，斜斜插在一直豪豬的旁邊，卻是把那豪豬一驚。
“啊！”
這頭豪豬竟然發出了人聲，猛然一滾，卻是一個披著豪豬皮的人。這一驚可不要緊，卻是從山石上滾了下來，連額頭都給擦了一大塊皮去，手腳更是多處劃傷。
王墨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回頭對剛才出手的軍士說道“以後小心些，這山林之中很多附近部落的山民喜歡扮動物狩獵。罰你守夜七天！”
身後的那名禁衛諾了一聲，將這孩子扶了起來。
王墨這才看清楚，這孩子皮膚黝黑，手腳上都是厚厚的繭子，大眼楮中透著一股警惕，身上只穿了一件粗麻短褲，還有一雙破草鞋。最讓人注目的，是他有一雙金色的瞳仁，脖子處也有幾縷毛發特別長，呈現出金黃色。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攻擊我？”
面對著這麼多騎在角馬上的軍兵，這孩子卻是神情自若，還能開口說話。
“我們不是攻擊你，而是因你披著獸皮，差點誤傷了你。”王墨道。
凌一嘯從身後走了過來，低聲在王墨耳邊道“這孩子身上好像有妖族的血脈。”
王墨點了點頭，那麼明顯的特征，他又怎麼能夠看不到，只是這孩子神智清明，顯然不是那種被妖血混亂了神智的人。
現在的大希皇朝已經有很多身具妖血之人。
他們之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是妖族的奸細，所以檀帝繼承大統以來的六十年，對于身具妖血之人並非是一味打殺。但是這些人，倒是一直受到士族的歧視。
血脈這種東西，時間越久就越是混淆。
就連最初的炎帝血脈還有黃帝血脈，現在也都發展出來很多旁支。現在很多修行者，還偶爾會覺醒上古神魔的血脈。自從妖族千年前故意培養了一大批妖人以後，人妖之間的血脈也開始變得混亂。
那孩子明顯听到了凌一嘯的言語，卻是冷然譏諷道“哼！有妖血又怎麼樣？有妖血就是壞人嗎？別說是有妖血，就是妖怪之中也有秉性純良的，衣冠楚楚的人又少了禽獸嗎？”
凌一嘯一愣，旋即啞然失笑道“倒是牙尖嘴利。”
王墨一笑，還沒有來得及繼續問話，就听到一聲震動山林的獸吼。
嗚嗷！
風凌從馬上一個躍起，飛身上樹，往前觀望，正聲道“好像是一頭熊妖，不過還沒有突破到先天。”
王墨點了點頭，後天的妖獸對于他們基本沒有什麼威脅，別說是一頭熊妖，就是數十頭也沒有什麼關系。要知道後天巔峰的妖獸，那是以年獸為最歷害。成年的年獸，雖然是後天巔峰的境界，但是就連先天高手，都很難赤手空拳與之搏斗。
這就是人與妖獸的先天差距。
“來了嗎？”
讓眾人意外的是，那個孩子卻是一臉興奮，沒有一點恐懼，連忙向山坡上爬去。
那頭熊妖已經撲出了山林，露出足足有三米高的身軀，一眼就看到了山坡上的小男孩。
王墨正要出手，就連身後的幾個禁衛也是抽出了背後的鋼矛，卻只听轟隆一聲，這熊妖發出一聲慘叫，整個掉在陷坑里面。
小男孩連忙爬到樹上，也不知道是扯動了一個什麼機關，馬上有無數竹矛從四面八方射出，竟然瞬間將那頭熊妖刺成血淋淋的一片，連眼楮都瞎了一只。還有一大片藤網罩住陷坑，讓這頭熊妖不能脫困。
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這頭熊妖死亡，不過是時間問題。紛紛側目看向那個小男孩！
如果這一切都是眼前的小男孩所做，那倒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哪里知道，這個時候卻是又一聲獸吼。一頭更加龐大的熊妖飛奔出來，足足有五米開外，人立而起，像是一個小山包一樣。
那少年似乎根本沒有預料到還有一只熊妖，臉色煞白，急忙奔了下來，雖然手腳受傷，倒是異常靈活。
王墨看在眼中，大喝一聲“上馬，殺妖！”
嗖！嗖！
兩支鋼矛就飛了出去。
哪里想到這鋼矛剛剛飛臨熊妖身前，就被熊妖身上一層黃蒙蒙的光暈擋了回來。
凌一嘯眼光最毒，經驗也比眾人豐富，趕緊提醒道“小心，這頭熊妖已經是先天境界。”
他話聲未落，就見這頭熊妖巨掌一揮，偌大一片黃色的氣浪就涌了過來。
竟然還是一頭達到了先天化氣境界的熊妖！
“用真氣！”
王墨首先喝了一聲，雙手從背後拔出了兩根鋼矛，閃電般射出，直插熊妖的心髒。這鋼矛飛行之中，根本沒有人能夠看到，這鋼矛的尖端，閃現著一種難明的晦暗，那灰芒一閃即逝，幾乎和烏黑的鋼矛無法分辨。
熊妖再次涌現出黃色的罡氣，但是卻在王墨那侵蝕萬物的冥蛇真氣下，應聲而破。
噗噗！
接連兩聲輕響，鋼矛就插進了熊妖的心髒。甚至整個將這熊妖刺穿！
如此機會怎麼會被放過，一片矛影飛了過來，趁著這熊妖重創，十多只鋼矛刺了過來，將他胸腹間刺成了篩子。
這熊妖就算是被傷成這樣，也仍然凶性不減。雙掌連揮，把眼前一個小山崗都給推平了，足足一炷香功夫，這熊妖才徹底沒有了動靜。
王墨也不禁感嘆，如果不是有這軍中特制的鋼矛在手，讓自己赤手空拳對上這先天境界的熊妖，就算是有霸下冥蛇兩種秘脈真氣，恐怕也是一場惡戰。
這就是先天差距無法彌補。
不過妖獸的短板在于神念。所以妖獸進軍先天秘境容易，但是要想修行道煉氣化神的境界，那就困難。像幾大妖帝這種修行到極高境界，煉化成為人身的高手，更是少之又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