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魏彥吾之後,湛月把這頂極有可能是狼母留下來的信物放在桌子上,仔細端詳起來。
據魏彥吾說,這頂王冠是三年前,一個魯珀主動上交給龍門近衛局的,說會有姓德克薩斯的魯珀來取,但等了三年,硬是沒有一個姓德克薩斯的魯珀來領。
反而等來了一波又一波心懷不軌來到龍門的敘拉古家族之人。
經過龍門術師的仔細研究,這頂王冠也沒表現出任何神異,就跟一個普普通通的古董收藏品一樣,除了看上去好看,就別無他用了。
所以,這頂王冠,對于魏彥吾來說,只是一塊燙手山芋罷了。
把這個東西給湛月,有兩個點,一是對龍門來說,敘拉古人至少不會源源不斷地試圖潛入搞事情了,二是,這頂王冠也不會落到敘拉古人手里。
雖然魏彥吾並不懂這些敘拉古人非要這頂無用的王冠,但他明白,敘拉古的家族,一直以來都對龍門虎視眈眈。
敵人要的東西,即使對己方完全沒用,也不能白白給出去。
當然,魏彥吾也不是說非要把這頂王冠丟給湛月,他也有好好詢問湛月的意思的。
湛月自然沒有推脫,他本來就要調查敘拉古的異變的,這頂王冠來的正是時候。
他不怕事,就怕事兒不找他。
成為矛盾的中心,湛月才能獲取更多的情報,修正扭曲也更容易。
思考了一會兒,湛月拿起這頂王冠,爬上二樓。
“拉普蘭德——!”
他喊了一聲。
“什麼事?”
隨著一聲門打開的聲音,拉普蘭德從湛月臥室面無表情地鑽了出來。
“呃,”湛月眨眨眼,“你進我房間干嘛?”
“你自己說的,讓我隨便在二樓找個房間,而且,我也並不清楚哪個房間是你的房間。”
拉普蘭德依舊面無表情。
好吧,雖然三無看得人也不太舒服,但總比絕望和瘋癲要好。
“好吧……這頂王冠你認識嗎?”
湛月拋了拋手上的王冠,也不怕那些尖銳的地方刺破自己皮膚。
拉普蘭德漠然地看了眼湛月手上的王冠。
“不認識。”她搖了搖頭,銀白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也左右飄揚著。
“不認識?你們敘拉古的家族來龍門不就為了這個東西?”
“什麼?”
拉普蘭德皺了皺眉頭,“那群蠢貨竟然就為了這麼個東西來龍門?”
“你不是?”
湛月有些驚訝。
“我只是為了求死……最好死之前多殺幾個龍門的官員,讓家族頭疼。”拉普蘭德坦率得不像樣,“我說怎麼借滅跡人借得那麼順利。”
家族滅跡人是敘拉古家族的重要戰力和資產,一般來說,出動兩三個都已經算是大事了,但拉普蘭德直接從家族薅走了足足十余位滅跡人,如果全都覆滅在龍門的話,即使是像薩盧佐這樣的大家族,也是傷筋動骨的事。
拉普蘭德毫不留戀地把視線從王冠上挪開。
“哪個房間是給我的?”
她的聲音無波無瀾。
即使是面對導致切利尼娜身死的直接原因,她現在的心境也難以掀起一點波動。
實際上,在得知可能改變這一切後,她的唯一願望就已經變成了全力輔助湛月。
一旦湛月做好了準備,要穿越時間了,她就會自殺。
“走廊盡頭,那兒是副臥,很久沒住人了,自己打掃一下。”湛月指了指。
拉普蘭德快步走到那個房間前,拉開房門,輕輕走了進去。
門 噠一聲關上。
她的背影蕭條而瑟縮。
“真不打掃一下啊?”
湛月嘆了口氣。
算了,家政阿姨應該有在打掃,不至于太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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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湛月打著哈欠,從二樓慢慢下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膩膩的氣息。
“你醒了。”
拉普蘭德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子邊上。
桌子上,擺著一道道甜品。
“這些是你買的?”
湛月沒有馬上坐到桌子邊上,而是從拉普蘭德身邊經過,去向洗漱間漱口。
“不是。”拉普蘭德小口小口地品嘗著甜品,語氣依舊冷冰冰的,“我自己做的,我信不過外面的食品。”
“……呸(吐漱口水的聲音)。”
“這麼多?”湛月坐到桌子邊上。
“吃不完可以做成干糧。”
“嘿,瞧我看見了什麼?”大帝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桌子邊上的另一個空座位上,“甜品盛宴,一大早的就吃這麼豐盛?”
“這里沒有給企鵝吃的東西。”拉普蘭德語氣不善。
“嗯?嘿,小狗狗,你不開口吠兩聲,我還不知道這兒竟然還拴了條狗。”
大帝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
拉普蘭德抓起劍,大帝眯起眼。
“好了,你倆,不準在我面前吵架。”湛月抬眼分別看向坐在他各一側的一人一獸,“我希望咱們能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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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巨獸怨氣和煞氣升起。
拉普蘭德和大帝的身體齊齊僵硬了片刻。
“好了……好了啦,我知道了,不跟小屁孩計較。”大帝縮了縮脖子。
湛月收起氣勢,面色如常,隨手拿起桌子上的小蛋糕。
“嗯,甜品很好吃,謝謝。”
拉普蘭德沉默了一會兒,“你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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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這東西不是很好隨身攜帶。
湛月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魏彥吾是怎麼做到把這個到處就是尖尖角角的東西塞到懷里,從外表看還沒一點異常的。
只能說,不愧是炎國第一劍客,輕易就做到了泰拉第一術師做不到的事情。
湛月擺了好一陣,最後還是被迫選擇了隨身背一個帆布包。
大帝站在全身鏡前,正自戀呢,突然一只罪惡的大手抓住了它命運的後頸肉。
“別照了,一只企鵝,有什麼好自戀的。”
“作為知名人物,保持個人形象是很重要的一門課好吧?”
“你的大名現在還沒在龍門流傳。”
“遲早的事!”
拉普蘭德默默提著劍,跟著吵鬧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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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門街頭。
湛月三人走過一個街頭。
人群中。
卡彭把墨鏡往下扒拉了一點,露出自己兩個小眼楮。
“我沒看錯?那個瘋女人還沒被龍門弄死?”
他左右看了看,隨便找了個小角落,貓了進去。
他可不想被拉普蘭德認出來,然後隨性砍了。
拉普蘭德的瘋是全敘拉古的家族都知道的事。
卡彭雖然是甘比諾家族的精英成員,但他自認為打不過拉普蘭德。
他還是先躲一躲,再接著搞事。
反正那頂王冠還沒離開龍門,西西里夫人也沒說收手。
來日方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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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蘭德似乎感覺到什麼,皺著眉頭四處看了看,但什麼都沒發現。
她的尾巴微微低垂,身體自然地警覺起來。
“怎麼了拉普蘭德?跟上來啊?”
湛月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拉普蘭德渾身一繃,接著竟然不自覺放松下來。
——有那個人在,不用擔心。
她怎麼會產生這種軟弱的想法?
拉普蘭德愣了一會兒,但還沒等她想明白,湛月的催促聲便把她拉回了現實。
她再度環視了一周,什麼都沒發現。
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她低下頭,像個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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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鎭,大帝,你知道那個王冠嗎?我昨天研究了半晚上,也沒研究出來個什麼名堂。”
湛月拍了拍背後的帆布包。
雖然大帝從昨天晚飯結束後,一直都呆在地下室,但湛月可不認為它听不見樓上的交談。
別太小瞧巨獸,特別是大帝。
(扎羅,那個和拉普蘭德打了三個月,最後被拉普蘭德馴服的丟人玩意不算)
“你都不明白,問我就懂了?”大帝撇撇嘴,“你要是問點音樂相關的事,我肯定能給出回答。”
“那玩意又沒有源石能量波動,也沒什麼現代化的東西,看上去完全就是個收藏品……”湛月沉吟片刻,“說不定就只是個‘信物’,我想太多了。”
畢竟也沒人規定德克薩斯家族不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敘拉古的所有大家族十年,不是嗎?
……
湛月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蚌埠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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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三人走遠,卡彭才從牆角走出來。
“王冠……在那個男人身上?”卡彭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這不好搞了啊,能在一天時間內讓那個瘋女人當保鏢的,能是什麼易與之輩?
不過,總歸是有線索了,總比之前兩眼一抹黑,到處瞎找來得好。
“要不再跟蹤一會兒?”卡彭摸了摸下巴,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剛剛那個瘋女人都已經警惕起來了,我還是不要作死好了。”
“不過……”他的臉上爬上一抹笑意,“也許有其他家族的人對這個消息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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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你說的那些宣傳措施我怎麼一個都沒看見?”
“這才第二天,成就巨星的道路容不得急躁。”大帝淡定地推了推墨鏡,兩只烏黑的小眼楮中滿是自信,“就算那個烏薩斯不作為,我也能成就一番偉業。”
“音樂……”湛月才說兩個字,幾輛黑色的車輛便從前方一路橫沖直撞地漂移了過來。
湛月提起大帝,輕巧地跳到一邊,躲開了車輛毫不減速的撞擊。
“喲呵,在龍門的地界上,有多久沒有人敢對我出手了?”湛月放下大帝,手握在腰間的源石劍柄上,“敘拉古人?”
“ !”
沒有廢話,回應湛月的只是一聲槍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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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詫異地看向一邊的大帝。
大帝手上的特制銃械槍口緩緩冒著硝煙。
子彈頭擊中子彈頭,二者齊齊偏離了軌跡,不知道射到了哪里。
“喂喂喂,流彈射到群眾可就不好了。”
湛月瞥了眼四周尖叫著四處逃跑的民眾,“拉普蘭德,你去保護民眾。”
拉普蘭德頓了頓身形,但什麼話都沒說,默默轉過身去。
“ ! !”
密集的火力傾瀉而來。
大帝眼神淡漠。
它剛有動作,一只大手便抓住了它的後頸肉,把它提了起來。
它的眼前一花。
在極快的瞬間里,大帝便適應了湛月的速度,勉強看清楚眼前的場景,跟上湛月的節奏。
“ ! ! !”
銃械不斷噴吐出火舌。
劍刃不斷劃開血肉。
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來襲的敘拉古人便齊齊領了盒飯。
大帝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嘻哈服,但難以拍去那抹鮮艷的紅色。
“喂,湛月,你下手這麼暴力干嘛?文明社會懂嗎?現在都用槍,弄我一身血……”
“抱歉抱歉。”湛月嘴上敷衍了兩句,接著便撥打了龍門近衛局的電話。
拉普蘭德回到湛月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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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第一個到現場的不是龍門近衛局的警員,而是鼠王。
砂礫無聲地吞沒了地上橫流的鮮血和尸體。
“鼠王,來得很快啊。”湛月打了個招呼。
“來得快,不如防止他們胡作非為。”
鼠王臉色有些難看。
顯然,他對自己難以處理敘拉古家族的潛入這件事,感到了自責。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殺得很快了,但沒想到這些敘拉古人發了瘋般把自家精英往龍門派,壓根兒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
粗略估計,死在龍門的敘拉古家族成員,都已經有上千人了,光是鼠王的勢力,就殺了幾百人。
這還沒算上魏彥吾手下的那群“黑簑”處理掉的。
鼠王感到一陣頭疼。
林舸瑞啊林舸瑞,你真是老了,連及時處理這些狼崽子都做不到了……
他嘆了口氣。
“不管怎樣,放任這些家伙在龍門亂竄,就是我的失職。”
“嗨,別這樣說,這些人來自整個敘拉古,龍門總不可能因此拒絕魯珀入境,放寬心好了。”
湛月眯了眯眼,“我會很快解決這事。”
危險的氣息悄悄從湛月身上彌漫開來。
但很快,隨著湛月笑了笑,這股危險的氣息隨風消散。
“老魏怎麼說?”
鼠王看了看站在湛月身後,低著頭,看不清面容的魯珀少女,又看了看站在湛月身邊東張西望的奇怪企鵝。
“都自己人,不必避著他們。”
“……魏總督最近抽不開身,東國的皇室要來龍門看看自己女兒,他忙于外交。”
“那這些敘拉古人怎麼處理?不徹底處理的話,到時候鬧起來傷到他老丈人可不就不好了?”
“黑簑的頭領正在和西西里夫人商談,但談了幾天都沒有什麼結果出來。”
鼠王知道的內幕消息很多。
“西西里……”
湛月沉吟片刻。
這個女人想要什麼?
她不是早就想讓敘拉古擺脫狼群的操控了嗎?為何還要幫狼群做事?
還是說……
湛月回頭瞥了眼自己背著的帆布包。
“王冠”。
他突然想起魏彥吾告訴他的那個傳說。
——戴上王冠者,即為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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