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些點心罷了,我來看看大人有無按時喝藥,您可別瞪我!前幾日便懶懶散散,听說都得伍必心親自喂你才肯喝......”紓雅急切,反倒先開口訓起魏垣來,心底虛透,卻半點不失狠
等不到他恢復,紓雅如平日那般一頭扎進屋,將手中木盤輕置于窗邊高腳桌上,又折回去合了門,捏緊魏垣衣袖,牽他至床沿上坐下,所有舉動一氣呵
“單衣搭條薄袍子,就敢在風里杵著,當真沒吃夠風寒邪氣?”
一坐下,紓雅見暖爐中木炭已盡數熄滅,紙窗卻敞著一半,又是囫圇一頓嘮叨,不過語氣還算是溫
“咳......”
魏垣輕掩口鼻,干咳幾聲,回眸瞥了一眼她,她不敢說重話,卻還滿臉掛著怨懟神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茫然低垂于地,抿唇屏氣,胸膛隨著那悶聲咳嗽一同起伏,輕聲道︰“近日好生厲”
紓雅見魏垣那樣子,心中實在憋得慌,他兀地一說,倒顯得自己像個悍
想著今夜本是為了和好而來,紓雅偃旗息鼓,語氣和緩道︰“還是大人更厲害些,無藥自愈,一個大男人,慣會作小女兒姿態……”
她眸光輾轉時,瞥見桌上陶壺還朦朧冒著水汽,可見他入夜後並未喝藥,還晾在一
听得這話,魏垣立刻提了神︰“若是你這樣的小女兒,那就說不準了......”
紓雅听出他在話中譏諷自己跋扈,心想他既懶得說人話,自己便不再接他那話茬,遂提了陶壺倒出一碗湯藥,遞到他面
“伍大人可算為您殫精竭慮,這些藥可細致著呢,大人打算就此浪費?”
紓雅捧著玉碗,在魏垣膝前緩緩蹲下身,小心奉上,頗有賢妻侍奉夫君的意味,魏垣瞧著她此刻確實也算溫婉可
難得見她低眉順眼,倘若不捉弄一番,豈不沒趣?
“這味兒難受,我本就不大願意吃,拿”他假意皺眉,佯裝抱
白日里她總會親自去一趟碧月堂看著煨藥,怎會不知湯藥清苦,特別是這一為此她還叮囑伍必心少放些味苦的藥材,若有甘草可入藥便最
“世上哪兒有不苦的湯藥,伍必心辛苦配了方子,一壺皆是心血,您忍心付諸東流嗎?”紓雅目光游離于魏垣與藥碗之間,軟言細語,卻只听他說到︰
“風寒而已,過幾天也就好了,寧可不喝這些苦得倒胃的湯水,恐怕要辜負他一番美意了……”
見他鐵了心不喝,紓雅忙呼道︰“別辜負,別辜負!當真不會太苦,紓雅何故誆騙大人呢?”
她瞪大了杏核般的雙眼,其中映照著燭火光點,隨燈芯搖曳而顫此刻她像一只溫順小鹿,期待他的許
碗中褐色湯藥蒸發出若有似無的水汽,順著時間推移,逐漸變
“要不給您試試?”
魏垣等的就是這句他知道紓雅喜甜,對苦味十分敏覺,服藥時即便多摻兩杯水喝,也不會直接飲那原湯,此番便讓她好好喝一
“抿一口可作不得數,不滿飲一盞豈能知曉這藥滋味如何?”
聞言,紓雅將信將疑地把藥碗移到嘴邊,裝著大氣地吞了一
那味兒的確是極品,本來等苦勁過去便有氣可喘,誰知伍必心果真在其中摻了甘草,清香還在,卻無一絲甜味,除了苦,便是回
“滋味,甚好......”她輕拭唇角,立馬低垂了頭,眉眼擠到了一處,表情著實難
凝視余下半碗,紓雅內心做足功夫,一飲而藥液入腹,險些使其當場反
魏垣再也忍不住笑意,忙道︰“蜜餞還擺在那兒,要真受不了就去吃兩顆”
只看她將往手中玉碗往桌上果斷一擱,折返時落坐于床榻另一頭,隱有不悅之色,嗔怪道︰
“您是王爺嘛,福澤深厚,自是不屑于區區風寒小病,不過說來也是惶恐,若是過了病氣給旁人呀,我這福薄命薄的,指不定哪日就會一病不起......”
他听了一半本想辯駁兩句,可一時竟不知笑與話哪個先到嘴邊,倒引起一陣咳
甫定,他應聲︰“難怪古人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看來還是太慣著你了,恃寵而驕,幾日不近便怨恨于我了?如今那都督府上下皆知酒泉郡王懼內,家有不遜之妻……”
紓雅聞言挪了挪身,靠魏垣近些,最後湊上他肩頭,壓低了聲,道︰
“大人既不願養小肚雞腸的女子,那何不找個寬宏大量的男人?紓雅瞧著伍大人一片赤誠,可要結個良緣?”
“說什麼混賬話!”魏垣扭頭,隨即輕斥一句,臉上非但未顯怒色,反而漾著一絲笑意,被她的那份松弛逗得開
“不結良緣,我喝”
“嗷……”她輕快地從床沿起身,去桌上捧來藥碗,依舊做著謙卑的模樣,雙手奉
這次是魏垣主動要喝,他倒也沒猶豫,將湯藥一飲而紓雅見他喝完,迅速提了藥壺來,趁他放碗間隙替他盛上,壺中余量恰巧一
“藥不喝足,怎能起效!”
望著她稍有得意的面目,魏垣未多說半句,痛快飲下了第二碗,他隱約察覺方子被調整過,那味道直沖天靈,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寒戰,渾身起雞
還未等他緩過神來,一條暖衾便搭上肩頭,回眸見是紓雅解了斗篷為他披隨著斗篷敞開,一股幽香鑽入鼻腔之中,沁人心脾,心中好似多了幾分松弛和歡
“我看大人這袍子也太薄了,眼見病癥初愈,可別又著涼……”
他向來身子暖,在寢屋中通常不會過于在意衣著厚薄,可這次中毒抱恙,被她這麼一說,倒是真感受到了絲絲寒
這些天,她的細致入微魏垣都看在眼里,他對她產生了更加濃烈的憐惜,甚至還有愧疚,那日馬車中他服藥安定心神後,便開始後悔自己問出的那些
無論何時何地,她總能說他不敢說之言,做他不敢做之事,僅僅瞧著,也著實讓人心里痛快,同時她愛己愛人,總在自身滿足後將余下的愛意遍灑周
仿佛在她身上,承載著雙份生命力,他汲取之,便可于是他將其視若珍寶,再如何表現“動氣”,也僅是維護自己在她眼前那微不足道的面子,若旁人說他溺愛其妻,他定會認下這個名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